厉庭深还是回了厉家。
空荡荡的灵堂上只有几个佣人在无声忙碌。
厉庭深一身黑色西装手臂上绑着一条白丝带。
就那样直挺沉默地站在灵堂前面色沉静地看着连理理的黑白照片。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楚急匆匆地走进了“厉总叶家来人了。”
“怎么也算得上是亲家过来追个悼还要被拦在门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叶笠薰冰冷讽刺的声音响起几秒后人才出现在灵堂门前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保镖。
厉庭深没有动。
叶笠薰抬脚跨进门走到一旁拿起一支白色的菊花来到厉庭深身边连身子都没有弯就将花扔到了连理理的遗照前。
“真是替你高兴哪高兴你儿子居然有你这么一位好母亲。得偿所愿了你儿子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进了监狱呢?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什么样子呢?开心?解脱?幸福?哦?”
厉庭深依然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这满是讽刺的话让肖楚手中捏了一把冷汗。
“叶女士逝者已逝请给逝者留一分尊重”
叶笠薰冷笑了一声“我哪句话让你觉得我对她不尊重了?我这是在让她无牵无挂的走哦对了我还给她带了一份她绝对会在下面高兴的合不拢嘴的礼物呢”
说着她抬起手身后的保镖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叶笠薰接过拆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反手面向连理理的遗照。
“看清楚了吗?离、婚、协、议、书还有股、权、让、渡、书。”
几个字叶笠薰一字一顿咬的字正腔圆怒目切齿她笑着却透露着浓浓的深恶痛绝。
“是不是很开心?看看我们清秋多通情达理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份贴心的礼物。”
肖楚站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几次看向一旁的厉庭深他仍是站着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离婚协议书。
股权让渡书。
只是这两份东西就让人心生恐惧。
叶笠薰脸上的笑渐渐收了回来她缓缓走近连理理的遗照抬手轻轻抚着她笑的温婉大方的笑脸。
“姐妹礼物收下了我们也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你就这么爱我大哥吗嗯?厉靖逸骗了你啊他婚后对你不好吗?他不爱你那你爱他吗?你的所作所为又把他摆在了什么位置?你想要所有人都爱你但是你又不会去爱别人你自己想死就算了凭什么凭什么也要拉着我大哥陪你?!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配?!”
叶笠薰猛然用力将连理理的遗照砸到了地上!
相框应声而碎破裂声在空旷的灵堂格外的清晰。
叶笠薰又将面前的鲜花也扫到了地上面前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她都没有放过。
无边的愤怒支配着此刻的她。
如果不是连理理的自私和偏执叶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叶女士!”
肖楚心脏一阵猛跳想上前阻止却被连理理带过来的两人拦住了路。
“厉总!”
肖楚没有办法只能看向厉庭深他仍是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叶笠薰在面前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憎恶。
灵堂设置的简单叶笠薰毁掉一个灵堂也极其简单。
一片狼藉。
她似乎没砸够但也只能收手。
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头发微微有些松散。
之后重新拿起地上的文件走到厉庭深面前直接塞到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她说让你赶紧签了尽快办理离婚手续她还急着回去坐牢!”
厉庭深漆黑沉静的眸子像是终于挤进去一丝风细不可察地晃了晃。
叶笠薰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带着一种得逞的残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清秋在要被警c抓走的时候还要跟我反复确认你是不是爱她。”
话虽这么说着但是叶笠薰的内心还是有无尽的悲哀涌出来。
拿爱来当惩罚。
最无形却也是最诛心的方法。
那么爱他却又用了这么残忍的方式。
叶笠薰摇头凉薄的笑是无边无尽的讽刺。
“也许你说的自信是对的清秋是爱你所以现在体会到了吗?她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厉庭深的胸腔狠狠震了震瞳孔缩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
叶笠薰走了肖楚看了看厉庭深的模样跟人一起将被砸的灵堂一点点恢复原位。
厉庭深良久才有了动作他将叶笠薰给他留的文件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展开最明显的就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大黑体字。
协议很简单感情不和没有子女没有任何财产纠纷双方自愿离婚。
然后最下面熟悉的字体笔划流畅地跃然纸上。
他想了想叶清秋在签字时候的样子。
面无表情?
毫不犹豫?
么
手中的文件渐渐捏的变形最后猛然握紧文件转身走出了灵堂。
肖楚惊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厉总您要去哪儿?”
*
叶清秋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西装扎了低低扎了起来耳畔别了一只白色的花。
从小到大她从来从来没有穿过黑色如此一身通黑的衣服。
那个明艳娇美的女孩一身黑色尽管在这灵堂之上也显得格外突兀。
纤细安静沉闷。
她静静地跪在那里望着叶剑云的遗照目光平静空洞严重干涸的没有一滴眼泪。
叶笠薰回来看到她还是跟她走之前是一模一样的姿势心中顿觉一阵酸楚。
“清秋生老病死是常事每个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数的就算再伤心难过你也该有个度想想你爸有多疼爱你你过得不好他怎能安心?”
叶清秋身体微微动了动目光平静地开口:“姑姑他签字了吗?”
“没有。”
“哦。”叶清秋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清秋你不要再犯傻连理理的死跟你没关系这个案子我会再上诉不然你这辈子真的就毁了你知道吗?你还有很长的人生没有了厉庭深你以后还会有全新的生活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有一两个漂亮的孩子过着普通人的最简单的生活”
叶清秋的眸子突然闪了闪。
孩子
她闭了闭眼睛。
当初倒是忘了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佣人这个时候低着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叶清秋转头缓缓对叶笠薰轻声说:“厉先生来了在大门外。”
尽管声音很小叶清秋还是听到了。
“不许他进来我爸不想见到他。”
佣人索性直接转身跟叶清秋道:“厉先生说他要见您”
“不见。如果是来送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的话帮我接过来。”
佣人看了一眼叶笠薰叶笠薰沉默了一会儿自己走了出去。
在大门口看到刚见不久的厉庭深“还有什么脸要见她?抓住她自己关一辈子吗?”
厉庭深隔着门看她目光沉静深邃“你会再上诉是吗?”
叶笠薰眸子眯了眯“我上诉得是她自己先反口要求提出上诉!”
厉庭深站在原地手中一直捏着的离婚协议书已经有了撕裂口手背上的青筋足以证明那些纸张被撕裂的原因。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庭深才缓缓开口:“肖楚给我笔。”
肖楚震了震就连大门内的叶笠薰也愣住。
“厉总”
肖楚想要阻止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如果不离婚他和太太现在情况又怎么可能走的下去?
“给我!”
厉庭深一道沉厉的声音让肖楚再无犹豫从口袋取出笔递了上去。
接过笔他就那样站在大门外左手托着最后一页签名的地方签下了他的名字。
一如他往日签任**件一样的字体但是如今却显得不怎么流畅。
名字一笔连着一笔落在上面左手的掌心下传来笔迹划过的痕迹。
力透纸背右手写字左手印记像是一串火浆烙印在掌心双重痛感。
写完他将离婚协议收起隔着铁门的缝隙递给了叶笠薰。
“如果她同意**上诉就把这个给她。”
“你就不怕我直接交给她?”
厉庭深紧紧捏着手中的笔杆声音僵硬深沉“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希望她提出上诉。”
叶笠薰接了过来看着上面他落下的签字心中突然漫上一股浓浓的酸楚。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恨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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