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花蛇一圈圈盘在八喜手腕上,半个拳头大的蛇头高高扬起,吐了吐分叉的蛇信子。八喜迷茫的看过去,与其大眼瞪小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物种。
“这是什么?”
“这是银环蛇啊!有毒的!”
小王大叫一声,赶紧找来一根棍子把毒蛇打下来,她按住八喜的被咬伤的手腕,使劲吸了几口血吐到地上。等吸出的血液渐渐变成鲜红色才停下。
“还好咬得不深,不然非得去医院不可。这菜筐里怎么会有蛇呢?”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胡强听到有毒后脸色就变了,刚才他只是想放条蛇吓唬吓唬这个娘炮,哪成想那个蛇贩子竟然给他挑了条毒蛇。这要是被咬出人命来,警察肯定会找到他身上。
他赶紧用菜筐把银环蛇扣住,用盖帘盖住往外走。将功补过,希望那小子不会怀疑到自己。
八喜被小王拉到后厨,正剁菜的刘师傅听到他被毒蛇咬了,赶紧放下菜刀,把端午节晒得艾草泡水用纱布缠在八喜的伤口上。叮嘱他要一天换三次,要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去医院,千万别耽搁了。
“谢谢您刘师傅,谢谢你小王。”
八喜看着手上包裹的纱布,笑着道谢,虽然公司里那些人对他不太友好,但饭店里的这些同事还是不错的。不过蛇倒是个很可怕的物种,会咬人还有毒,下次再见到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上工第一天,八喜的手就受了伤,不能蘸水,虽然他觉得无妨,可胡强硬是主动帮他把餐具刷了。那副殷勤的模样,比追求小王的时候还甚。弄得八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来胡哥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说话横了点。
不过既然胡哥都帮他了,他也得帮人家做点什么才行,地球人不是常说,好朋友都要互相帮助的么。胡强在后厨帮他刷碗,他就去帮胡哥送外卖吧,走着去,胳膊缠着绷带也不碍事的。
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八喜就提着外卖往指定地点走,手机导航出地图,夏夜酒店,好像穿过一条街就到了。等他到达酒店,坐着电梯往上走,走了好半天才找到指定的房间号。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里面没人回应,八喜只好继续敲,同时提高了音量,“您好,您的外卖”
砰一声,房间的门开了,一股温热的气流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馨香,像是沐浴露的味道。他抱着外卖往里探了探头,就看到一抹漆黑的影子站在床上跌跌撞撞往这边走,八喜摸随着打开了灯。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头,身上只披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他扶着墙壁,一点点转向八喜,连呼吸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怎么是你?”
谢书年眯着眼,看到八喜提着外卖盒子,晃了晃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看个外卖小哥都是张卓瑶的模样。
“我,我来送外卖。”
八喜把外卖盒子放在地上,起身就要往外走。虽然他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看到这个男人,他还是压抑的很难喘过气来。危险的直觉让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
他吸了口气没走几步,又想起来对方还没付钱。
“谢先生,您的钱还没……”
谢书年扶着墙壁的手已经越来越紧,比起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身体上的反应更让他抓狂。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敢给他下药,要不是他中途醒了,就被她得逞了。
只是没想到刚骂跑那个不要脸的小明星,转头就闯进来个张卓瑶,这算不算逃脱豺狼又遇虎豹。
“滚。”
谢书年真的没心情理他,他一手拉着衣服,一手抓着八喜的手往门外推。拖桑中并没注意到对方的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八喜被抓到伤口,疼得哼了一声,也有些生气了。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
他站在原地,反手推了谢书年一把,这一推对方纹丝没动,反而把谢书年身上的风衣哗啦一声抓了下来,白亮的灯光一照,身体上什么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
八喜垂下头,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某处,把谢书年盯得脸色更加难看。
“看什么,滚!”
这回谢书年的态度比刚才还要恶劣,八喜却不走了。他拧着眉毛突然跪下去,“你这是中蛇毒了,要快点吸出来,不然毒液到了心脏就没命了。”
“吸什么?”
谢书年看着突然凑上来的脸,吓得一脚踢在八喜的肩膀上。虽然中了药,他没使出全力,这一脚踹得也不轻,八喜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八喜抹了把嘴角磕破摔出来的血,皱着眉头。
“你别动,再不吸出来你真的会有危险!”
谢书年依旧闪躲,这次八喜的速度却比他更快,等他先挣扎时,意识已经先一步沉溺在快感中无法自拔。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很讨厌这个人,却无法抗拒对方带来生理上的愉悦。只能在一片漆黑中不断坠落,没有终点。
他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渐渐还弯起了嘴角,像是在笑对方的不知廉耻,又像是在笑自己的堕落。原来人都是欲望的载体,他也不例外。
八喜把昏昏沉沉的谢书年背到了饭店的阁楼上,他自掏腰包付了外卖钱,跟老板说这是自己的亲戚喝醉了,来这睡一晚。老板看谢书年一表人才的,自然也没怀疑什么,还给他多拿了一床被子上去。
八喜把谢书年放在那张小单人床上,拿出刘师傅给他艾草放在水里泡软了,捞出来给自己的伤口换了点,又分出一大半给谢书年的“伤口”敷上,用纱布仔细包扎好,自己打地铺睡了一晚。
第二天谢书年醒来,闻到一股清新的葱花味,他撑着硬邦邦的床板坐起来,忽然发现身下某处的异常。吓得他脸色都变了。
他记得昨晚被人下药,之后就碰到了张卓瑶,再然后……那不堪入目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谢书年捂着头一把扯开被子,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某处,被染得绿油油的,仔细闻,还发出一阵艾草的清香……
什么情况,张卓瑶脑子有病吗?
他迅速拆掉纱布甩到床下的垃圾桶里,披上风衣,起身往外走。才发现这个小房间连门都没有,只有一条半长不短的门帘档门框上。掀开一看,外面就是一个充满油腻味的厨房。
锅里沸水中飘着一层雪白的龙须面,吸收着老汤发出醇厚的香。八喜正在旁边的案板上,一刀一刀切着大小均匀的葱花。每一刀都切慢极了,但是动作却毫不敷衍。就好像每个葱花都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容不得丝毫偏差。
谢书面隔门帘的缝隙看那张侧脸的轮廓,被晨曦衬得,像是一块快要融化的牛奶糖。柔和温暖,配合着食物的香味竟让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立即放下门帘,烦躁的移开视线。
张卓瑶?温馨?他脑子难道也有病了?
他把自己现在乱糟糟的心态归结于昨晚两人发生的意外,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不过对于刚跟自己有过那种经历的对象,无法清醒的认知也是正常情况。不是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么,自己把张卓瑶的形象在脑子里自动美化也无可厚非。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挺有心机的,趁火打劫,可是昨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那家酒店的?
八喜把煮好的龙须面端上来,抬头就发现对方正用非常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说不上恶劣,但也绝对说不上友善。
他没有打招呼,只是垂下目光,把筷子放在面碗上推到谢书年面前。自己又转身去厨房把昨晚饭店剩的一些菜端上来,都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几道菜浑浊的油还凝在上面,配合着失去颜色的菜,让人食欲全无。
对比之下,那碗飘着葱花的龙须面,就显得更美味了。
看八喜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的剩菜,表情一点也不嫌弃,好像还很享受的模样。谢书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也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尝了一下,味道清清淡淡的,竟然还不错。
正好昨晚折腾了一夜他也饿了,他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忍不住问八喜:“一碗面也没多少钱,你怎么不给自己煮一碗?”
虽然自己刚把他开除,不过一碗面的钱总不至吧。
八喜却摇了头,“这些菜再不吃就要坏了,新鲜食物是很宝贵的,不能浪费。”
新鲜食物?
谢书年嚼着面条看着八喜面前颜色诡异的一盘盘哼笑一声,他怕是对新鲜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谢书年自然不知道,在八喜所在的兽联星是没有新鲜果蔬长期供应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喝从加工厂生产出的营养液,那种化学合成的人工药剂,除了维持机体所需的营养外一点滋味也没有。
所以兽联星的人都对新鲜食材格外珍惜,几乎一丁点也不允许浪费掉。
“你为什么不找工作,待在这刷碗好玩吗还是工资高?”
八喜吃饭时总是垂着视线,避开谢书年的目光。听到对方的问题,他摇了摇头。
“这里的人都很好,我喜欢。不像公司里的人都讨厌我,我待着也不好受。”
说这句话的时候,八喜纤长的睫毛快速抖动了几下,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动作,也让谢书年注意到了。
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竟然还同情起张卓瑶。谢书年用力揉搓了脑门一把,感觉自己好像被下了降头。
等他吃完之后还想再谈点其他话题时,八喜已经开始收拾碗筷,把空荡荡的盘子摞在一起,顺便端走了谢书年只剩下葱花的汤碗。走去厨房,开始叮叮当当的刷起来。
听到细微的嘈杂声,谢书年坐在椅子上,盯了门帘好久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掀开看了一眼。比起刚才不经意的举动,这次明显是早有预谋,帘子翘起一点缝隙,他立刻寻找起八喜的身影。
就看对方把刷好的盘子放回消毒柜,然后拿起自己用过的筷子,把自己吃剩的葱花一颗颗捞进嘴里,最后端面汤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看到灵活殷红的舌尖,谢书年一下就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幕幕,腹部开始一阵阵发紧。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赶忙慌乱的逃开靠在门后的墙上。低下头,却听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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