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夜色降临,百官席间却仍旧筹光交错,推杯换盏,众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联络感情的机会,而且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沈老爹应付着源源不断的官吏,喝着索然无味的酒水,越发的怀念起家里的二锅头来。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被丢了下来,落在了不远处,侍卫和太监赶过去一瞧,顿时慌了手,“护驾!护驾!有刺客!”

    侍卫们纷纷拔刀,黑暗中也扑出一队暗卫飞快的围了过来。

    被摔醒的七万浑身酸疼,刚睁开眼睛,便被周围的场景吓出了一身冷汗。

    “抓刺客!保护皇上!”福业尖细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响亮,七王心虚不已,爬起来就跑,侍卫们连忙紧跟在他身后,刀光闪烁,七万恨不得自个儿多长几条腿,赶紧跑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身后的侍卫紧跟着,眼中却满是惊疑不定,七王这是要去哪儿?

    不管了,抓刺客要紧!

    侍卫吹起口哨,树影晃动,唰唰唰几十道人影齐齐落在七王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七王简直惊呆了!

    八弟竟然藏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他准备的吗?!

    七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姜祍默不作声的呆在位置上,没有一丝慌乱,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沈老爹身上,有探究,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七王异想天开,本以为沈狐狸会劝服他,谁知他竟临场反水,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饶是姜祍活了十七年,还没痛痛快快的揍过谁,但是听到暗卫的汇报,他是真的痛快了。

    沈狐狸揍得好!

    “皇上,七王晕过去了。”侍卫扶着七王进了大殿,姜祍轻笑两声,抬眸道:“七皇兄莫非又走夜路跌了一跤?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太医,还不快快为七王诊脉。”

    饮到酣处的百官陡然清醒,看向七王的目光满是惊疑不定,前些日子的传闻他们大都有听说,更有甚者直接被七王拉拢过。

    再看向周围层层包围,从暗处惊动的侍卫与暗卫完全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用说,众人也已经明白了什么。

    今日寿宴……可不是什么好宴。

    七王被太医一阵扎醒,看到众人那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心中越发的不安,他四处望去,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沈老爹身上,连滚带爬的抱紧沈老爹的大腿,“沈大人救我,沈大人救我……”

    “……”沈老爹恨不得掐死这智障玩意儿。

    别说你没造反呢,你真造反了,跑到他跟前就有救了吗?混账!猪队友!简直是在往死里坑他!

    沈老爹气得不行,反手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七王,你清醒一点,这里是皇宫,是太后寿宴,怎么会有鬼呢?”

    “呜呜呜……先生救我……”七王抱紧沈老爹不肯撒手,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他华贵的袍子上,气得沈老爹恨不得一脚踹飞他,可这货到底是王爷,不能往死里欺负。

    百官或是探究或是怀疑的目光看过来,沈老爹淡定道:“七王喝多了,劳烦公公带他去休息。”

    屁嘞!

    七王喝多了不找七王妃,找你?!

    沈老爹懒得再解释什么,想治他的罪,拿出证据来,七王可还没造反呢,有几个朋友不行?

    一场原本浩浩荡荡的造反大业就这样被两顿毒打浇灭,寿宴过罢,沈老爹提溜着七王出了皇宫,再不留情面,将他扔在了大街上。

    七王跟在马车后面抹眼泪……先生,本王知道错了!

    .

    寿宴过后,七王的荒唐表现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众人用嘲讽的语气提起七王的时候,顺便还会提一提沈府的老狐狸,其中满是不可言说的深意。

    这些原本存在于朝中百官意会中的事情,就这样摆在了明面上,京城一时风波涌动,局势越发的复杂。

    沈千婳倒是没在意这些,千面阁已经改造完成,前期所有的准备就绪,就差选个好日子开张了,沈老爹掐指一算,直接选定在三日后。

    第一批制造出来的香水并不多,眼下正是深秋入冬之际,制造香水用的原材料寥寥可数,纵然她命人从外地采买了不少,可折腾出来的香水也就十几瓶。

    沈千婳不清楚香水中的化学物质,自然也没办法仿造,这样做出来的香水香水纯粹自然是一方面,价格却也相当高昂。

    千面阁开张的消息一早便宣扬了出去,可因着最近一段时日沈老爹的微妙处境,敢光明正大跑过来跑过来购物的夫人小姐寥寥可数,大多都是派了婢女过来。

    盈香忙来忙去的招呼客人,桃子和白芨也跑过去帮忙,各府的婢女听到香水的价格,脸色十分精彩。

    “什么,五百两?!”手里攥着两绽银子的婢女愤怒道,“你们怎么不去抢,不就是一瓶水么,怎么值五百两!”

    “是啊,这也太贵了吧!”其他婢女纷纷应和道,她们倒也不是没带够钱,只是因为这种价格认知与她们所经历的大所不同。

    大周是一个从未在历史中存在的王朝,这里的文明程度不是很高,社会阶级相当明显,在物价上不算友好,可也在朝廷的控制范围内。

    一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喝大半年,五百两可以在京城买下一座不算小的院子,用这么多钱来买一瓶没什么用的水,简直就是浪费!

    沈千婳倒也不解释,这价格是她跟沈老爹共同商议过的,定下这么高的价格自然有其中的道理,物以稀为贵,香水原本的定位就是奢侈消费品。

    买不起怎么办?攒钱买啊!

    沈爸爸说过,羊毛要从最肥的羊身上薅,至于没什么油水的小嫩羊,养一养,一把薅光。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盈香说道:“各位不要着急,香水并不是寻常百姓所用之物,价格自然不菲,我们家姑娘费尽心思才做出了十瓶,在太后寿宴之时献去两瓶,如今也只剩下八瓶,倘若各位觉得不划算,那不如看看其他的东西……”

    只剩八瓶了!若是不抢回去一瓶,如何跟主子交代?!众婢女纷纷道:“我要两瓶!”

    “我要一瓶!”

    “我也要一瓶!”

    “……”

    一眨眼的功夫,八瓶香水便全都卖了出去,连沈千婳都不得不感叹,京城里的有钱人还真不少。

    卖完了香水,盈香又卖力的推销起其他新品,上一次沈千婳让匠人做出来的木质唇膏管经过几次改良,已经比初版的好看不少,沈千婳又定做了一批陶瓷的唇膏管,上面用漂亮的彩釉装饰,档次一下子便上去了。

    “这儿可真热闹,”一个瘦高的男子从层层叠叠的婢女中挤了进来,迷人的桃花眼四处打量着千面阁,唇畔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致道:“美人,咱们又见面了,你这儿的生意不错啊……”

    “小贼,你还敢来!”白芨听到这声音便怒了,气势汹汹的扑来,“姑娘小心,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桃花眼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来者是客,粗鲁的小丫鬟,让你家姑娘小心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担心我会把你姑娘顺走?”

    白芨脸上的表情瞬间崩裂,她只是想提醒姑娘小心他偷东西,没想到……呸!他竟也真敢想!

    “你来买脂粉?”沈千婳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竟然生不出丝毫恶感。

    行窃者大都面相猥/琐,精于算计,可眼前的桃花眼非但长得极其好看,给人的感觉也很亲切舒服,倒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沈千婳回想起剧本中的人物,数来数去,好像还真找到一个跟他相似的。

    “唔,我来凑凑热闹,不可以吗?”他眼中含笑。

    “可以,”沈千婳点点头,补充道:“上次的钱还没还。”

    “……”桃花眼脸色微僵,轻咳两声,掩唇道:“交个朋友?”

    沈千婳头也不抬,转身就走,桃花眼连忙道:“等等……我以身相许如何?”

    “……”沈千婳盯着他看。

    桃花眼疑惑:“我长得不够美吗?”

    “呸!不要脸!”白芨和桃子简直要气死了,她们家姑娘可是要当宠妃,要当皇后的!区区一个小毛贼,一枚铜板都没有,竟然妄想娶姑娘?!

    白芨正要摸出大刀,却听沈千婳道:“我有婚约在身,不过……”

    “你不愿嫁?”桃花眼笑眯眯道,“那不如跟我走吧,天地之大,总有你我容身之处。”

    “还钱。”沈千婳认真道。

    桃花眼满脸遗憾,“不考虑一下?”

    “白芨,上刀子。”

    .

    姜祍近日舒心了不少,借着寿宴敲打了祁王,连带着让神狐狸陷入了泥沼之中,即便他以后再针对神狐狸做什么事,百官也都不会太过抵触。

    朱雀步行街正处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沈狐狸这些天好像也没怎么受到影响,姜祍心中不大舒服,他打了多么漂亮一场胜仗,可沈狐狸的表现却让他觉得,不过如此。

    他还有其他阴谋?姜祍正盘算着,暗卫那边突然来了消息。

    玄六重伤,玄七下落不明。

    姜祍心中一沉,果然,沈狐狸要开始反击了吗?

    暗卫玄一抬了抬眼,犹豫道:“皇上,玄六是从沈小姐身边失踪的,好像另外有一股势力。”

    另外一股势力?姜祍眉头紧蹙,心情陡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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