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苗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别开脸,没好气道“我跟我娘家的人说一句体己话你都要管东管西你这里穷得兜比脸干净, 我能给什么你别不识好歹污蔑我啊”
何建安冷脸道“最好是没有。”
因为林翠苗有过前科, 何建安不太放心,当下又沉着脸,让林翠苗把分家的钱拿出来让他看看。
林翠苗的脸瞬间沉下来, 当然不许看。夫妻两人又起了争执, 林翠苗越是不许, 何建安一颗心就越是沉了下去。
他喝道“贼婆娘你是不是又把钱给你娘家人了你怎么就不长教训你非得要搞死我是吧”
林翠苗被他这一吼耳朵都要吼聋了,也是气得不行。她开了柜子,然后从柜子里抓了几张钱币出来,在何建安面前一晃, 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钱不是还在这儿的吗”
说完就把钱放回去,然后又迅速上了锁。钥匙就贴身放着,还背对着何建安藏起来。
她只给了二十块。
家里现在一百多块钱,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花完。哥哥们说,等他们赚到钱就还回来, 林翠苗估计最多也就一两年就还回来了。她家兴国还小, 过一两年, 这钱给他攒老婆本都没有用到呢。
娘家现在有困难, 她先挪点给怎么了不就是二十块钱吗哥哥的孩子上学交不上学费,爹娘生病了该看病, 是要补补身体。这里里外外哪里不需要花钱
他们这边不紧着花, 就先给着点呗。
林翠苗觉得她男人太小气了, 一点也不心疼她。但这话她可不敢说,也不敢让何建安知道。只打算等哥哥们把钱还回来,窟窿补上后,就当做无事发生。
林翠苗的动作太快了,何建安压根没看清楚,不过看见她能拿出钱来,刚才那一瞟,估摸着五六张大团圆是有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不少。
他婆娘应该还没糊涂到那种程度。这么多钱,要是全给娘家了,她也没有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何建安一颗心就放下不少,但是又拉不下脸来跟她说句软话,就冷声说“你可别再接济你娘家人了,以后也不许再和他们来往,得和他们断亲。”
林翠苗一听这话就炸了,立马反驳道“何建安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因为你娘拦着我都多少年没回过娘家了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让我和他们断亲,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娘让你断亲你就断,那我还是我娘家的女儿呢,我没爹没娘啊”
何建安嘴笨,说不出朵花来,但是林翠苗娘家那次做得太过分,都让陈婆子落下病根了,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他爹娘和兄弟都是个硬脾气,这边要是还来往,他估计真一辈子进不了家门。
何建安冷眼看她,再一次重复道“你不和他们断亲,我就和你断。”
林翠苗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她真的很怕离婚,怕被赶走,重新过那种穷日子,她是真的穷怕了。
可想了想,她又放下心来。家里没有个女人能过日子这些日子,他们两个大吵小吵不断,离婚都提到嘴边多少次了,就没有一次是真成功的。
况且她又生了兴国,就没有了生娃还要离婚的夫妻。何建安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的就罢了。
这么一想,林翠苗的胆子就又肥了。本来让她提心吊胆的事情,说多了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让她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林翠苗哼了一声,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瞬间服软,反倒说“行,我还不乐意和你一起过呢,有本事你真离婚,别光是嘴上说,没动作啊。”
何建安气得暴起青筋,他忍不住想要动手时,何兴国过来,眼巴巴看着他们,说道“爹娘,你们别吵了。我肚子饿了。”
闹了一天,还没让孩子吃上饭呢。
看见何兴国和一双蓄满泪珠的脸,何建安心软下来。这时候,他心中又后悔不跌。
当时不该听了林翠苗的怂恿,头脑一热就分家。
现在自己当家不仅没有体验到当家做主的感觉,反倒是让他越来越烦躁。别的不说,就说兴国。要是没有分家,兴国就没有饿到哭的时候。
何建安沉着脸,打算先熄了战火,对林翠苗说“先去做饭。”
哪知林翠苗却不乐意了,她一屁股坐下,“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去做饭啊。凭啥天天都是让我做饭你们爷俩饿了,自己做吃的去,有本事别找我。”
林翠苗算是想通了。
得让男人知道她的好处才行。不能什么都惯着,事事都惯着,他反而就不看重你了。哥哥说得对,她只要把何建安拿捏得死死的,分家后,她就应该过好日子了。
何建安看着林翠苗那得意洋洋的样儿,真恨不得在她脸上来几拳头。
正巧此时,他的肚子也是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何建安没法子,总能一直饿着肚子,只好自己去了厨房煮饭。
火刚生起来,何建安不知想起什么,去米缸那儿一亮,一张脸比锅底还黑了。
米缸居然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何建安怒气冲冲想把林翠苗揪出来打一顿,却发现林翠苗早已把门从里头上了锁。
他气得一脚把门踢得吱呀做响,怒骂“贱人你又把粮食给你哥哥带走了咱们家这点粮食,是要挨到秋收的你想让兴国饿死吗”
林翠苗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兴国怎么可能饿死何家还有粮食呢。陈婆子再讨厌她,也不会让兴国饿肚子的。上次周队长不是还奖励了三大袋粮食吗
她有点都不怕。
何建安在外头骂了一会儿,林翠苗还是没动静反倒是把自己骂得更饿了,只好先继续做饭。
煮好了一锅粥,又放了几块红薯干,爷俩就捧着一个碗坐在门口吃饭,没有煮林翠苗那份。
何建安问何兴国“你想奶吗”
何兴国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爹,我想回家。”
何建安只是叹气,一句话也不说。
饿肚子对何兴国来说,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以前他真的没这么挨过饿。现在饿得狠了,就想回去。
爷俩把碗舔干净了,何建安说“兴国,咱们现在得省着点粮食吃,才能活下去。你要是要是实在太饿了,可以回去吃一点,但是只能一点点知道吗”
何兴国点点头。
吃完悲伤的一顿饭,林翠苗还是没有开门。
何建安也折腾累了,和何兴国挤在一间屋子,也不去找林翠苗。
夫妻两人继续冷战了好些天,林翠苗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何建安一日比一日沉默。在家里也不太爱和她说话了。
不过,很快就到了农忙时候,何建安也没工夫去和她冷战。
农忙,一个字,就是累。
地要犁,要松土。
但是队里只有八头牛,这么些地,要是全靠牛来拉,是赶不上春种的。
一般除了让牛来犁地,还让人来拉犁。
拉犁几天,就能把一个壮汉给整趴下了。几天下来,肩膀上就全是血痕。不过拉犁的人会多记工分,有多想拿工分的,就出这个力气。
一般稍微过得下去,生活不是非常紧缺的,都不会选择去干这个活。
去年何家的三个儿子全去拉犁了,工分是挣到了,但是农忙过后,整整躺床上歇了五天,睡得天昏地暗才缓过劲儿来。
今年陈婆子就不打算让孩子去拉犁了。
太苦,把人当牛用。牛都受不了,人哪能受得了这个
家里的粮食也够用,再不够用,用钱去黑市换粮食回来,那也是成的,犯不着争这一点工分。
跟何军说了之后,何军也点点头。
何军以前还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每年都不落下拉犁的,那滋味苦得没法说。现在家里的日子逐渐好了,也就不用孩子受这个苦了。
把这消息跟老大老三说一说,老大老三都惊呆了,连着傻笑,表示不去拉犁也要好好干。
陈婆子说“从农忙开始,每天三顿饭,都是干饭,再加两个馍。”
陈婆子因为腿脚不便,只能干一些轻便的活,也负责家里的伙食。
每年农忙春种到秋收,最苦最忙的时候,家里都是从两顿的稀粥变成三顿的干饭。吃得饱,才有力气干活。
陈婆子把她之前纳好的鞋子发给家里三个男人了。
圆宝见了,也说“等圆宝长大了,也给舅舅和姥爷纳鞋子。”
又说“现在只能买肉啦。”
何建平笑道“圆宝还能买肉啊你有票吗有钱吗”
“我有好多钱呢都给舅舅买肉吃。小芳说了吃肉才有力气干活,要补充营养呢。”
何建平一怔,想到上次陈婆子说的要给圆宝留一份钱,还以为是卖灵芝的那五百块攒下来的,忙道“不了不了,还是让舅舅给你买肉吃吧。”
让陈婆子以为他在图圆宝的私房钱啧啧那滋味,他估计少不了一顿揍,像老二那样。
陈婆子忙道“行了圆宝,你有钱,可你没有票啊。姥姥可没有肉票给你买肉了啊。”
这孩子心眼实,别到时候全把钱拿去买肉了。钱进了肚子,拉出来就什么都没了。
哪能让她这么干啊陈婆子得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农忙的时候,家里也会买肉来补补的,但是用不着圆宝来出这个钱。那两千块,已经拿出一千来给家用了,剩下的都是私房钱。
“没有票可以跟人换的嘛。”圆宝问道“其他东西可以用钱买,票不可以吗”
“大家都紧着用呢,哪儿有票跟你换。”
“城里呢”圆宝这一次异常坚持,“姥姥,进城跟人换票吧,我也想吃肉了。最好天天能吃肉。”
赵婆子含糊着把这事儿带过去了,没答应。
哪想圆宝晚上了还记得,一直缠着陈婆子买肉吃。圆宝说“货币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实现货币的职能,一直把钱藏着不用,相当于一堆废票,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话,都是跟萧回学的。
陈婆子差点就被说服了,“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那点钱,能买多少肉啊还天天吃肉,美得你”
圆宝继续道“赚钱了不花,那我还赚什么钱呢有钱人越花钱才能越有钱。聪明的人可以钱生钱,我是聪明人还是有钱人,有什么理由不花钱呢”
之前萧回一直给她洗脑的时候,圆宝一知半解,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现在换她来洗脑姥姥,圆宝就觉得,萧回说得太有道理啦。
原来学以致用是这种感觉,圆宝学到了。
陈婆子眼睛一瞪,一张口要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愣在那里。
这孩子怎么就怪伶牙俐齿的这都谁教的她
“圆宝也是心疼姥姥嘛。姥爷和舅舅辛苦,姥姥就不辛苦吗我听春花秋月姐姐说,姥姥和舅母也是要下地,要扶犁的呢。吃肉了才能有力气呀,要不姥姥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肉。说不定师傅见我长得可爱,就不要我票啦。”
“想得美你”陈婆子哭笑不得,想了想圆宝也是坐拥好多钱的人了,给她一点零花钱也使得,于是掏出几毛钱来给她。
可圆宝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几毛钱她不要,她一口气要十块钱
陈婆子更犹豫了。
圆宝说“姥姥你就让我拿着吧,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藏饼干从来不会被搜出来,不用担心会掉,我保管藏得好好的。”
想起以前圆宝过的日子,陈婆子心中一软,叹口气,于是十块钱就这么被圆宝拿走了。
一拿到钱,圆宝就欢呼,“我有钱咯姥姥我明天就给你拿一只鸡回来”
陈婆子没太放在心上,她可不相信圆宝能给她带一只鸡回来。上哪儿买去啊
可没想到,第二天,圆宝真给她带回了一只鸡。
圆宝早就打听好了,大平村里养家畜养得最多的,就是在去周伯伯家那条路上的翠花婶婶家。
她早早的就蹲在门口,想进去问问能不能给她一只鸡,但是里面有村霸大鹅,圆宝不敢进去,就一直蹲着。
和大鹅大眼瞪小眼。
好在大鹅也不主动攻击她,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玩意儿,见着了圆宝,居然放她一马,无视她了。
圆宝松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翠花婶婶觉得奇怪,出来看了一眼,看见圆宝就把她带进去。
翠花婶婶问“你来这儿看我的鹅”
圆宝摇头,“我来看老母鸡。”
“老母鸡有啥好看的”
“我想跟婶婶买一只老母鸡。”圆宝说“我有钱。”
翠花婶婶听这话就呆住了。
家里养的鸡,一般都是要留着自己吃的。偶尔实在紧着用钱,也会偷偷的拿出买,但是卖鸡太有风险了,鸡不像米,会乖乖躺在袋子里背篓里。一不小心,就会露馅。
上一次她偷偷拿到集市去,就差点被发现,被追了几里地。
这样的事情太考验心脏了,所以一般能不去就不去。和村里乡里乡亲的,能以物换物就以物换物了。
翠花婶婶没犹豫多久,很快就给圆宝挑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很老了,已经不怎么下蛋了,就算圆宝不来买,他们自己也是要杀了吃的。
圆宝让她找了一根绳子,牵着鸡回家,一路欢天喜地,嚷嚷着小嗓子。
她一进家门的时候,家里又给惊呆了。
陈婆子吓得不奇怪,问她“你这上哪儿拿的鸡赶紧给人还回去”
鸡被圆宝拖了一路,身上满是灰尘,一直咯咯的叫着。
圆宝道“这就是我买回来的肉啊。”
陈婆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瞪了她好一会儿,随后让田丽把鸡放进鸡笼里,但圆宝不让。
“不行姥姥你肯定要留下养着了。养着养着又养出感情来,不让杀了。今天必须杀了它,不能留。”
还挺聪明。
陈婆子气笑了,无可奈何道“明天再杀。今天都没干啥活呢。明天肯定杀。”
第二天,家里的大人就全都下地了。
陈婆子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只能干一些轻便些的活。
等分了工具,到了地里一看才知道,他们这边的老大老三都没有拉犁,倒是何建安选择去拉犁了。
何建喜见了,都吃了一惊,低声嘀咕“二房分家不是拿了一大笔钱吗二哥怎么这么拼命”
陈婆子见了,狠狠别开眼,口中却冷笑道:“还能是怎么不就是他那个婆娘怂恿的呗。地里能扒出三分食,林翠苗能让她男人扒出五分来,也不怕累死”
话说完,陈婆子就没什么表示了。
那一百三,要是能好好经营,他们二房又没什么大的开销,也有好日子过。至少陈婆子知道,没有哪家人分家能像他们这样,给钱给粮,啥都给足了的。
不久养着一个小子,还让男人来拉犁,真是不怕死。
他们这边在碎碎念念,一边犁地,那边何建安就埋头往前,看着比老牛还要沉默。
其实这一次,还真是他们误会林翠苗了。
不是林翠苗让何建安来拉犁的,是何建安想自己来的。
家里的粮食不多,还让林翠苗拿去补贴给娘家了。现在看着是还有的吃,但粮食越吃越少,何建安得早点打算。他不想过几个月,米缸就见底了,让兴国跟着饿肚子。
现在拉犁,至少秋收后,他能多拿一些粮食,米缸装满了,他心里踏实也有底气。
以前没有分家,也都是能拉犁就拉犁的,何建安也不敢嫌苦。他还以为家里的兄弟也都拉犁呢,没想到只有他一个人拉犁,心里就有点微妙了。
等快要中午休息的时候,陈婆子就回家煮饭去了。
何建安喝了一口水,然后走过来说“爹,今年怎么不拉犁了”
何军含糊道“你娘心疼爷几个,就不拉了。”
何建喜也说“二哥,我看你明天也别拉了,你看你脸都白了。家里就兴国一个娃,爹娘也不用你养,你这么拼命干嘛”
何建安心里不是滋味,总感觉何建喜在说他不孝似的。他也不想这么辛苦,但是没办法啊。
他干干一笑,也不能说是三分之一的粮食被林翠苗娘家的人拿走了,很快走开。
中午的时候,陈婆子来送饭了。
没有上学的秋月和圆宝跟在她身后,一人拎着一个盒子。
各家各户送饭的也都到了。
何家一打开饭盒,一股肉香就飘出来了,周围的人嗅了嗅鼻子,过来凑近一看,惊叹道“第一天你们就杀鸡这么阔这肉味,真香。”
说着也不客气的坐在旁边,倒是没有厚脸皮的问要吃一口肉,只是觉得闻着肉味,他们家的青菜白饭吃着也有味儿。
陈婆子得意道“这是圆宝给我们挣的肌肉呢”
同村人还以为圆宝又做了什么好事,又得了奖励,瞬间羡慕得不行,一直在夸圆宝懂事。
陈婆子从饭盒里给圆宝拿了一只鸡腿,让她拿着吃,然后每人盛了饭就开吃了。
一群人吃得很快,没有人注意到,何建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不言。
他肚子也饿,肚子已经开始响了,但是林翠苗那婆娘,居然还没有给他送饭
何建安阴着一张脸,神色晦明。
闻着何家那儿飘来的肉香味,他肚子更饿了,要是没有分家,他现在应该也坐在那儿,不用拉犁,也能有肉吃。
何建安干脆闭上了眼睛。
等所有人都快吃完的时候,何兴国才跑来给何建安送饭。
“你娘呢”何建安的脸已经找不到词形容了。
何兴国喘着气说“娘娘她说有事先出门去了,今天我先来给爹送饭。”
何建安没说啥,低头就要吃饭。可一打开一看,差点把饭盒掀了。
因为只是一碗比较稠的粥而已,里面还放着几棵青菜还有几根地瓜干。
别人都吃干饭,就给他吃个
何建安默不作声的吃完,一点不剩,让何兴国把盒饭拿回去,他自己又去拉犁。
就这么忙了好几天,人们的体力和热情都耗得差不多了,接下去都只是默默的干活,也没有功夫闲聊。就算是中午的时候休息,也只是躺着,不唠嗑了,太累。
相比起别人家的劳苦,何家这儿就好很多了。
因为他们舍得顿顿吃干饭,还有圆宝时不时从哪儿给他们带了一些肉回来,吃得好,有力气,还不用拉犁,过了好几天了,面色依旧红润。
每天中午何建喜还有力气驮着圆宝在田埂上跑,哄她开心。
何建安拉犁了好些天,现在有些遭不住了。
他半倚在一颗榕树的树干上,看着何建喜和圆宝,默默打开饭盒想吃饭,但是一打开,又是气得青筋直跳。
因为又是地瓜干配饭。
粥还越来越稀了。
一股怒火直冲上脑海,直接让何建安眼前发黑,气得脑门生烟。
他实在控制不住脾气,嗖的一下站起来,想回家找那个不知道在干啥的婆娘算账。可一站起来后才发觉,他是真的眼前发黑,啥也看不前。
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何建安慌了,勉强扶着树干站好,可是一阵阵晕眩让他越来越无力,最后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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