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射箭的肌肉兔
田怔国刚和他最小的哥哥金泰泰进行了一场口头battle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心情很好。小老虎有点不高兴地撅着嘴跑去找他的号郗哥求安慰,从不撒娇的忙内觉得他这个小哥哥真的太黏糊,操着一口低音炮发嗲还毫不扭捏,他想想都觉得手脚蜷缩。
你追我赶了半天身上有些发汗,打算去内殿里避避热,路过偏殿的时候瞥到墙上挂了一把表面乌油发亮,底纹泛着酒红的传统弓,弓身线条流畅,弓弦在有些昏暗的室内泛着冷光…田怔国正往里跑的步子一个急刹。
这一看就是把真家伙!和他们在偶运会上用的练习弓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咽了下口水,有些手痒,他忍不住凑近一点小心地摸了摸弓身,又从一旁挂着的牛皮筒中抽出一支真羽箭拿在手中端详,箭头为铁制开刃柳叶型,锋利无比,偶运会上用的软合金靶箭头跟这个一比真的太安全了。
哇塞…太酷了…
噔噔噔地往外跑,站在月台上左顾右盼,终于在东南角的水缸边发现了正在喂鱼的弓箭主人:[米尔卉!]
米尔卉将鱼食尽数抖落到缸中,两尾金首赤身的锦鲤甩了下鱼尾浮上水面来吞食饲料,她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据说是唯一一个年纪比她小些的男孩正站在正殿门口,张着一双亮晶晶的兔眼,渴望地盯着她:[我能试一下你的弓嘛?]
满人向来疼爱幼者,米尔卉是家中独女,从小便无兄弟姐妹,田怔国生的一副满满的少年气模样,脸颊上还有一些婴儿肥,配上又圆又亮的眼睛,当真像只惹人怜爱的兔子。
米尔卉其实并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弓箭,那是她幼时阿玛亲手替她做的,曾陪伴了她在塞外的所有时光。但瞧他满心期待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
无奈地点点头:[可以。]
兔眼噌得亮了一度,转身便跑进内殿,小心翼翼地把弓箭和箭筒从墙上取下,像匹小马驹一样奔到了米尔卉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米尔卉从他提着的箭筒中取出一个扳指,让他先戴在右手上,发现他提着弓毫不费力的样子有些惊讶地挑起眉,她这把弓足有35磅重,寻常女子别说开弓,连提都提不动,不懂些外家功夫的男子拿起来也颇为费劲:[你体格不错,看着不像练家子的,没想到还有些力气。]
田怔国嘿嘿地咧嘴笑了,有些自豪:[我可是经常锻炼的,已经能保护哥哥们了!]
米尔卉赞许地点点头,满人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向来都是更崇尚武功,何况这颗赤子之心让她很受触动:[你有这份心,你的哥哥们一定很开心。]
田怔国摸摸鼻子,笑出了两颗兔牙。
指导着他将箭矢架在弓弦和指节上,让他瞄准中庭最角落的一棵油松,树干一人不足以环抱,对新手比较好瞄准。
米尔卉绕着田怔国转了一圈,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手肘:[肘关节太靠外了,这样拉弦会很累,也不稳,收回去点。]
田怔国拉弦的手有些抖,这把弓的弓弦也比较紧,他虽力气大能拉开,但保持一个姿势瞄准却是不太容易。但她一想到米尔卉一个女孩子都能拉开,没道理他一个大男人却输了场面,便卯足了劲不肯撒手示弱,身体因为用力渐渐向后仰。
米尔卉见他重心越发后移,手也抖得厉害却不肯松手,有些好笑他的倔强,想了想还是决定手把手教他正确的射箭姿势。
索性田怔国穿的是一件长袖的套头卫衣,袖子遮住了手臂和手腕,不然米尔卉还真不敢靠近。
田怔国只觉得背后靠近了一片温热,虽未贴上,但衣料上的熏香和少女自带的冷香像一层薄膜一样将他包裹了进去,他觉得他的身上可能都沾染上了她的气息,忍不住耸耸鼻子,真的很好闻啊…
米尔卉从背后拖住田怔国握住弓身的手,隔着衣袖将他的手腕往里转动:[不要用前面的手往前拉弓身,要用手腕去推,这样省力。]
被托住的手一僵,田怔国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防弹向来号称铁壁男团,他是哥哥们一手带大的,更是没什么和女孩子的相处经验,哇…太近了太近了!
米尔卉解下系在外袍盘扣上的丝帕,盖在了田怔国拉弦的右手上,隔着一层布料轻轻扶住往他下颌处靠:[拉弦的手抵住下颌,尽量贴近你的脖颈,这样你的箭身才会稳。]
薄薄的一层帕子其实也隔不住什么,田怔国反正能感受到米尔卉掌心的温热和覆在他手背上柔软的触感,反倒是布料在皮肤上的滑动让他更觉得有些难耐,好像有羽毛在上面轻抚。
田怔国瞳孔震动,眼神有些飘忽,嗓子发干,只能干巴巴地回应:[哦…哦!是这样啊…]
米尔卉发现这小孩的眼睛滴溜溜地上下左右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靶,身体僵硬地像块砖头,无语地用手背抵住他的额侧,将脑袋推回正轨:[射箭不看靶,难道你是后裔转世能蒙眼射日不成?]
[阿尼哟!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瞄准…]田怔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心里像是揣了两只小兔在蹦跶,无措中带着一丝窃喜。
米尔卉干脆两手架住他持弓的双手,帮他把箭头对准树干:[我帮你瞄准,你来用力。]
[身体站直,呼吸平缓,眼睛看着你的目标,左手往前推,右手往后弓弦拉满,好……放!]
松开的弓弦发出一声脆响,美丽的弦音抓住了田怔国的心脏,他微微打大双眼,视线紧跟飞出的箭矢,锋利的柳叶刃头划破空气带出气流的响动,“啪“的一下深深扎进树干正中心,真羽箭尾微微晃动。
原先盖在手背上的水粉色丝帕因为松弦时的震动被掀起飘在空中,在田怔国回头想去看米尔卉的表情时却恰好落下盖在了他的头上,视野霎时间被笼在一片朦胧的粉红里。
透过隐隐绰绰的丝缎,他发现米尔卉正用一种溢满了无尽怀念和喜悦的眼神看向扎在树上的箭尾,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她的眼睛像是在发光,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在看着无比渴望却不得不的放弃的事物…
等他将脸上的丝帕拿下时,米尔卉已经重新拾回了原先那种平静温和的目光,仿佛刚才的星光闪烁从未出现过。
田怔国突然心下一酸,不该是这样的…他总觉得刚才那个顷刻即散的眼神才是真正的她,现在这样…根本就不是开心的样子!
他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和冲动,脱口而出:[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米尔卉觉得她可能没听清楚:[什么?]
田怔国只觉得心如擂鼓,脑中空荡荡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好像是身体被另一个人控制了似的,脸上微烫:[这里根本就是个监狱,你在这里一点也不快乐!]
米尔卉忍不住笑了:[哦?你准备怎么带我离开?]
田怔国一下被问住了,他刚才是口随心动,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有些犹豫:[哥哥们很聪明的,我可以找他们想办法!]
米尔卉无奈地摇摇头,觉得他真是傻的可爱:[你的哥哥们真的把你保护的很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颗赤子之心。]
出宫有什么难的,若她孤身一人,这红墙她顷刻便能翻了去,可她身后还有父母,还有一整个瓜尔佳氏,投鼠忌器不外如是,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但她仍感念这个孩子的一片赤诚,她想,如果她有个弟弟,一定也会如他一般正直善良,能替她、替阿玛扛起家族的重担。
忍不住柔和了目光,第一次放下了作为宫妃应有的矜持,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田怔国圆滚滚的脑袋:[谢谢你。]
谢谢你想要带我离开。
田怔国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总感觉米尔卉的眼神跟拌饭店的姨母看他的眼神异曲同工,但他还是克制不住在她温柔的抚摸下羞涩地笑出了兔牙,手里还攥着那方丝帕。
好喜欢。
5、小希望的梁上燕
郑号郗捧着手里正张着嘴发出细小叫唤的乳燕,面露纠结。
他是在偏殿前长廊里发现这个小家伙的,梁上有一窝鸟巢,也不知它做了什么,竟自己从家里翻了出来。
郑号郗抬头,踮起脚伸长手比划了一下,好吧,就算他踩着凳子也够不到。
[你都在这儿抬头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咸福宫的房梁竟如此别致?]
米尔卉从偏殿取了卷书册,一出门,就见郑号郗手里似乎捧着什么,盯着房梁仿佛入了定一动不动。
郑号郗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将手往前一伸解释道:[不是的,是这个小家伙,我刚在走廊的地上发现了它,应该是不小心从窝里掉出来了,我正在想怎么把它放回去。]
米尔卉靠近些,看清了他手里只着一层薄薄羽绒的幼鸟,意味不明地笑了:[这么脆弱的生命,你即使费劲把它放回去了,它也未必顶得住一场风雨,何必费这功夫?]
郑号郗被她话里的凉薄惊到了,嘴唇翕动了一下,脸色变幻了几番,最终沉默下来,低下头揉了揉乳燕的头。
米尔卉也不介意他的回避,低头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口。
郑号郗似乎是经历了一番酝酿,终于抬头直视着米尔卉,清秀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正经:[生命确实是很脆弱的,所以更要珍惜不是吗!今天我既然看到了,那就要想办法帮它,我不知道是不是如同你说的,它可能都熬不过一场凄风苦雨……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管它,那它立刻就会消逝!]
他的眼中泛着温暖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点燃的火把。
米尔卉勾起嘴角,没回话,只是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幼鸟,郑号郗紧张地“诶”了一声,似乎是怕她直接把小鸟扔出去。
米尔卉一手托着乳燕,一手提起衣摆,膝盖未屈,脚下一个用力便一跃而起,凌空攀上了房梁,将“叽叽”叫着的幼鸟放回巢中,戳了戳它的脑袋,低嗔道:“算你走运,遇上了贵人,再掉下来可没人救你了。”松开手轻盈地落回到地面,脚下甚至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郑号郗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瞳孔地震,大脑已经短路了,他刚刚看到了什么?!米尔卉是飞起来了吗!嗖得一下窜上房梁又像片羽毛一样飘下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刚刚是…飞起来了!]这原来是武侠电影吗?!
米尔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听你的队友说,你还有另一个名字?好像是叫…希望?]
郑号郗愣住了:[…诶?啊!是的!是我的艺名…]
米尔卉唔了一声,抬头往梁上的鸟巢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很适合你。]
[你会成为更多人的希望。]她最后这么说道,语气里含着一丝不可察的艳羡。
善良又天真的人在宫里从来都活不长,但不代表她就会嘲笑努力活在阳光下的人,因为这也曾是她和宫里这么多女子曾经拥有却不得不放弃的过去。
郑号郗觉得她明明是在笑,但似乎心里在下着雨。
顿了顿,他仰起脸,笑出了被阿米称为J-Hope招牌的心形嘴,眼角下垂弯成两道新月:
[那我能成为你的希望吗?]
6、熊熊的佩兰茶
米尔卉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山海经消磨时光,虽未入夏,但周围的空气已带上了一丝闷热,熏得人昏昏欲睡。
摇着青玉柄的团扇驱散些热意,米尔卉侧过头看向正坐在一旁阴影喝水的金楠俊,他今天一直在内殿中寻找着回去的线索,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相较其他几个人权当甩手掌柜,他可算是尽心尽力。
看到他额头上冒着汗珠,米尔卉将团扇往他那里侧一些,替他扇去几缕凉风:[可有找到回去的法门?]
金楠俊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珠,有些沮丧地摇摇头:[没有,我等会在进去看看吧,可能还有什么地方被我遗漏了。]
[你是你们一群人之间领头的?我瞧着就你最尽心,其余几个人似乎也很听你话。]
金楠俊腼腆地笑出两个梨涡:[算是吧,我是队长,大家愿意相信我,我也得担起他们的信任才行。]
米尔卉瞧他个子生的高大,没表情时还挺唬人,没想到笑起来两个梨涡一下子就冲淡外表的羁狂,显得憨厚老实。
米尔卉用扇子挡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莫名觉得他这样有些讨喜,见他心情低落,便开口宽慰:[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你这样好的…队长,你们几个何愁不能成事,且宽心。]
金楠俊心中熨帖,深觉触动,虽然队友和阿米经常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里兜,他也很感激大家的认可,但他总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对不起大家的喜爱。
这次意外中暑昏厥,错过了下半场的演出,本就让他内心备受煎熬,无比自责,觉得长久以来的惶恐和担忧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现在有一个仅仅是萍水相逢,相识还不到1天的人,用一种肯定的言语告诉他:你做的很好,突然就像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让他有了主心骨。
他忍不住偷瞥了一眼被团扇掩去了半张脸的米尔卉,在她看过来前立刻收回视线。
金楠俊觉得他一定是被太阳给照昏头了,突然变得这么感性,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米尔卉有些奇怪,四月天虽有些闷热,但还不至于让人汗流浃背,却见金楠俊坐着喝了好几杯水,却还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脖颈连带脸上都是密密的汗水。
她身体前倾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问道:[你可是中了暑气?]
金楠俊拍了拍胸口缓了缓:[之前确实中暑了,已经好多了,估计是刚才在里面有点闷,现在有点回潮,不过没关系,休息一会就好了。]
米尔卉想了想,将团扇搁在茶几上,扶着靠枕站起身,往月台下的花圃慢慢踱步过去,许是旗装袍子较为宽大,从背后望去竟有一种一步三摇的风韵,虽然旗袍没有收腰的设计,但以米尔卉垂下手腕为参照,也能大概分辨出腰身的位置。
腿还真长啊……
金楠俊只觉得更热了,低头灌了一口凉水,清清嗓子:[你要摘花吗,我帮你吧,外面太晒了!]
米尔卉侧过头:[你就坐着吧,现在你才是不能被晒的。]
金楠俊恹恹地应了一声。
从一株泛着清香的绿植上采了几片带着细齿的嫩叶,走到一边乘着清水的缸里舀起一瓢将叶片冲洗干净,重新回到了月台上。
金楠俊见她将采回的绿叶放进一只空茶杯里,用茶壶里的热水冲开,随着水位上升,宜人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开,然后这杯茶就被推到了他面前。
金楠俊有些懵地接过,不知所以地道了声谢。
米尔卉转身重新在软塌坐下,拿起团扇晃了两下,低头露出一个如云朵般柔软的微笑,似是陷入了回忆:[你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金氏刚入王府的时候了,她刚进皇城就正赶上酷暑,那可比现在热多了。]
[莫不是你们族人都这般惧热?她当时也是中暑的厉害,找太医开了好几个方子都不顶用,倒是一个老嬷嬷提了她们老家的一个土法子,用新鲜的佩兰叶泡水,能解表祛暑,皇上给她试了,没想到真起了作用。]
[我喜欢它的香气,便差人去江南一带移植了一株过来。]
米尔卉上下打量金楠俊,露出一丝狡黠:[我这小心养护着的一株独苗,皇上都没机会享用,倒是便宜了你这个天外来客。]
金楠俊捧着香气四溢的茶水,突然有些舍不得喝,翠绿翠绿的佩兰叶飘在水面打着旋,他盯着杯子发起了呆,嘴角不自觉上扬,两个梨涡深陷下去。
身后似乎是路过的金硕珍蹲在他身后,用气音在他耳边慢吞吞说道:[人家是有夫之妇,冷静点啊……]
金楠俊:……
7、小老虎的太阳花
金泰亨钻在花圃里哼着歌,像只勤劳又快乐的小蜜蜂,他正给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浇水。
米尔卉遣散了下人们,今天便没人来给照顾这些花了,本来她打算自己来,金泰亨觉得人家好心收留他们,他也该帮忙做点事才行,便自告奋勇主动揽下了这个不算多累的活。
他还记得当时米尔卉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将瓢交到他手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可仔细着些,别把花都给浇死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服气,虽然他没有楠俊哥聪明的脑袋也没有碩珍哥可靠的肩膀,但他可是大邱小老虎,这么点小事肯定能做好的!
忍不住鼓了鼓脸。
舀起一瓢水,慢悠悠地往花的根茎处浇下,一边还摸摸开的正好的花盘,嘴里嘟嘟囔囔:[我都亲自帮你们浇水了,可得好好长啊知道嘛!]
哼着他们的新歌,身体卡着节奏摇头晃脑,唱到高潮,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
“劈啵。”手中的木瓢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
金泰亨身体一僵,脑袋一顿一顿地往后转去,像生了锈的机器。
一朵开的正艳的黄芍药花,从花萼向下四五厘米的地方折断,现在正奄奄地躺在地上。
金泰亨哀嚎一声将花捧在手心里,小心回头观察了一下米尔卉,很好…她正在看书没关注这边,首先得毁尸灭迹!
他东张西望想着找个地方把这无辜被他摧残的可怜小花埋了,但又突然觉得有些可惜,开的这么好,找个地方插起来也好啊…
他捧着脸沉吟片刻,突然脑袋上小灯泡一亮,把这花送给米尔卉不就行了,就说是专门为她摘的!这花戴在她头上肯定好看!而且他潜意识里总觉得,米尔卉满头的珠翠虽然华贵,但她扎个麻花辫带个花环说不定更适合些。
他揣着花,一路小跑绕到米尔卉身后,蹑手蹑脚地靠近,米尔卉正一手支着头看书,没注意到他,他不禁松了口气,捏着芍药花下的枝,轻轻伸向米尔卉的鬓角。
米尔卉其实早就发现了金泰亨的小动作,只不过没放在心上,直到鬓角似乎被放了有什么东西,她才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金泰亨见她突然回头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两只手放在下巴比出花托的形状,咧开四方嘴露出白白的两排牙齿,笑得像朵向日葵。
米尔卉顿时沉默了了,脸上肌肉一抽,似乎是想笑又忍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手扶上鬓角,拿下了异物,是一朵黄色的芍药花。
金泰亨有些尴尬,摸了摸了鼻子:[送给你的…]
米尔卉挑了挑眉:[这是我花圃里的花吧,你拿我的花送给我?]
[可我觉得它很适合你!这么鲜艳明亮的颜色,就像你一样特别耀眼!]这么说着,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闪闪发着光,可爱的四方嘴让他看上去比最小的田怔国还要稚嫩些。
明明是他更耀眼些,米尔卉心里这么评价。
她转了转花梗,朝着金泰亨招招手,让他低下头,待他把头凑近,她轻笑了一声把黄芍药别在了他的耳边:[这花更适合你,小太阳。]
金泰亨“啊”了一声支起身体,用手摸了摸耳鬓夹着的花,有些发愣。
他见米尔卉捂着嘴似乎是被逗乐了般笑得停不下来,垂着头拨弄了一下手指,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米尔卉,又立刻低下头,最终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她笑起来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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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映彩霞,夕阳的映衬下紫禁城的黄瓦更显庄严。
天快黑了。
米尔卉望着天边未尽的一抹天光,问情绪低落的七人:[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吗?]
金楠俊抹了一把脸,眉间有些疲惫和歉意:[还没有,非常抱歉,今天叨扰了你一天,把你的宫殿搅得不宁静。]
米尔卉摇了摇头:[无妨,咸福宫许久未这么热闹过了,托你们的福,今天可算我入宫以来,最自在和开心的一天了…]
[哦!哥!]朴志旻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却意外发现一直定格着的时间,居然向前进了一分钟!
此时天际最后一丝余光也滑入地平线下,紫禁城正式陷入夜幕。
几人发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金碩珍“哇”的叫了一声,觉得这个场景很是惊悚,一把抱住体格强健的田怔国寻求安全感。闵允琪抬起双手,他们这是要回去了?
米尔卉倒是很淡定,毕竟他们能莫名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可能会突然离开,心下对他们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感到高兴:[看来这场奇遇到此为止了,你们总算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言罢由衷地感叹道:[若有机会,倒是真想去你们的世界瞧瞧…]
几人被这离别的气氛所染,心下百感交集,几个大男人竟没有米尔卉来的豁达,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金泰亨忍不住问道:[你会记得我们吗?]
米尔卉愣了愣,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才好,垂下眼睫又慢慢抬起,郑重地看向面前七人:[会的,米尔卉会一直记得你们。]记得曾有七个人,让她重新过回了一天还是边塞马背上自由自在的小格格的时光。
几人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米尔卉略带羞涩的笑靥。
[若他日有幸转世投身于你们的时代,换我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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