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回道:“是今天上午,看到五皇兄的时候发现的。儿臣发现,五皇兄所中的毒,身上的痕迹,与儿臣当时被蛇咬之后,身上的痕迹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儿臣还发现,五皇兄的棺材里,似乎还有石干花,儿臣以前曾经看到过这种东西,而且知道,此花有延缓尸体衰败腐烂的功效。
儿臣又想到,之前杜云梦曾经提出过,以血换血,以命换命,所以,前后结合起来,儿臣便猜测了出来。”
皇帝目光一闪,又问道:“你竟认得石干花?”这么说来,曹德做的并不干净,若那石干花被人发现……
殊不知,这石干花,有延缓尸体衰败腐烂的功效,还能遮掩尸臭味。曹德也是没有办法,棺材里不得不放进去这东西。他想着,此物稀有,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而且,也确如他所想一般,其实绝大部分人,都认不出来。当然,太医们自然是例外的,但当时,以太医的身份,他们也站不到最前面,看不到这种东西。
所以,曹德的做法也没错。只是慕容楚能认识,实属意外。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也是以前偶然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
皇帝见慕容楚说的有理有据,现在,他总算相信,这件事,不是白一弦查出并告诉慕容楚的了。
那么说来,白一弦应该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皇帝心中,杀心渐消。若是白一弦知道真相,说不得,现在就得除掉他。
皇帝问道:“你因为此事,而郁结难受,便在花园之中酗酒?这么说,你对此事,很有意见?”
慕容楚急忙说道:“儿臣不敢。儿臣知道,父皇是为了儿臣好,是为了救儿臣的命。所以儿臣心中,感激不尽。
只是想到五皇兄落得如此下场,又是因为儿臣而死,所以心中,有些不忍……”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我知你心善,重感情。须知这件事,即便不是他,也会是你其他的兄弟。
朕只是知道,他贼心不死。包括他的外祖一家,黄家父子,同样贼心不死,企图继续拥护慕容夏为太子。
太子乃是一朝之国本,他们此等行为,等于无端忤逆朕的决定,妄图动摇我燕朝国本。
所以,朕才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了他,也从根本上,断绝了黄庸父子的念想。”
慕容楚闻言,十分惊讶,他以为父皇是为了救他的性命才杀了五皇兄,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慕容楚说道:“黄庸父子,竟然……可儿臣,不是娶了黄忠燕的女儿吗?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帝说道:“对于黄庸来说,一个能做皇后的孙女,和一个能做皇帝的外孙,孰轻孰重?”
慕容楚沉默了下来,皇后可废,可皇帝……谁敢废?慕容夏成为皇帝,有德妃这层关系在,又是黄庸父子,在绝境之中拥护他上台的。
所以,他若为帝,可保黄氏一门,百年荣耀不衰。
慕容楚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问道:“父皇是如何得知的?”
皇帝说道:“他们亲口所说。黄庸企图用军功,换慕容夏出狱,并恢复其身份,再继续支持他,争夺储君之位。”
亲口所说?他们自然不会对皇帝说这样的话,八成是他们父子讨论的时候,被父皇的探子听到了吧。
慕容楚问道:“那父皇还让黄庸父子带兵北上?”
皇帝淡然的说道:“不妨事,慕容夏的死,只是意外。凶手乃是林浅,你懂吗?”
皇帝这是在告诫慕容楚,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得胡乱说出去。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慕容楚自然明白,即便皇帝不说,他也不会往外传的。
但既然皇帝主动提到了林浅,慕容楚想到宝庆王叔和白一弦,便问道:“父皇,这么说,林浅是冤枉的?那她为何,要认罪?”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
慕容楚低头,说道:“是。”
皇帝又叮嘱道:“朕来此,便是要提醒你,那黄庸父子,以后要提防一些,绝不可再重用。这次破了楚国之后,朕会想办法,削了他们父子的兵权。”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朕若撑不到那时候,你也要记住朕的话,明白吗?”
慕容楚说道:“儿臣明白。”
皇帝点了点头,慕容楚现在才明白,皇帝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斥责他饮酒,而是为了告诫他,要提防黄家父子。
慕容楚问道:“那黄千宸……”
皇帝淡淡的说道:“留着即可。慕容夏一死,黄庸父子没有了念想,只能继续支持你。这时候若废了黄千宸的身份,反而多生事端。
所以,便先留着她,稳住黄家父子的心。等到破了楚国,削了他们的军权,黄千宸,留不留都可。”
皇帝的意思,慕容楚自然明白。
到时候,黄千宸说不定都已经成为皇后了。黄氏父子军权一削,黄千宸这个皇后,废不废,都在慕容楚的一念之间。
若她乖巧听话,又端庄大方,能很好的治理后宫,不给慕容楚添麻烦,又能讨得他的欢心,那自然也可以留着她。
若她能力不行,又不讨慕容楚喜欢,废了她也行。
这个时代,女子本就是男人的附庸,很多时候,她们的命运,其实都在男人的一念之间。
即便已经贵为皇后,也逃脱不掉这个命运。
废一国之后,虽说有些麻烦,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废后的例子。
自古至今,历史上的废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说道:“儿臣明白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身为帝王,第一件事,就是不能信任任何人,更不能心软。妇人之仁,只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去。你要学的,有很多。”
慕容楚说道:“儿臣明白,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微微点头,这些事,以后慢慢教。当前自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问。
皇帝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开口问道:“朕听闻,你适才派了人出去?”
慕容楚一惊,这件事,原本做的已经极为隐秘,可父皇竟然还是知道了,可见,父皇的耳目众多,不仅仅只是他所知道的那些。
慕容楚心念急转,口中说道:“哦,是白一弦拜托我,派人出去的。”
见慕容楚承认是白一弦拜托他的,皇帝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有何事?非得如此着急,让你派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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