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园。
“马员外郎出来便回了马舍没再去旁的地方了?”夜十一等了一个晚上等来这个消息。
小麦一等到司河立刻带着司河进壹院不归堂。
“没有。”司河回道。
夜十一微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道:“你悄悄给马员外郎送个口信就说明日午时凌药集玲珑朝事关罗湖王壹一人恭候马员外郎大驾。”
司河退下后小麦也跟着退下。
夜十一坐在座椅里想着事儿。
难姑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马爷警醒大小姐这么做马爷能信么?而且大小姐和马爷往来若是马爷瞧出什么来那可如何是好?”
难姑说得隐晦夜十一却知道难姑在担心什么轻晒一笑:“不必忧虑我自有分寸。再说了目前我也找不出比师父去做那件事儿更合适的人了。”
她师父有能耐有手段沉得住气儿懂权衡轻重那件事儿重要是成功的关健她师父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择定的人选。
还有一点儿是若是失败了师父够稳也值得信任不会惊慌失措让事情更糟甚至还能补救一二如此一来那便有她扭转乾坤的时间。
当然这一点儿她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于事无补只平添让她身边的人担忧罢了。
……
西集也就是凌药集。
昨晚子时一过朦朦胧胧之中快要睡着之际马文池被寝屋里突然出现个人给吓了一跳。
也就一跳。
待看清是个连面目都未蒙上黑巾敢坦坦荡荡见他的高大男子站在屋中见他清醒过来也未出声或做出什么动作被吓得快两拍的心跳慢慢稳了下来。
结果男子接下来转述的所谓他家主子的口信让他在男子离开后也足足怔忡了半晌再是足足沉思了半晌。
这一晚马文池的心情可谓是思绪乱飞上天入地起伏跌荡。
玲珑朝位于凌药集奉先井大街最里的一处荒废宅院传言是前朝股肱之臣的一处私宅总是闹鬼慢慢地也就成了废弃之所。
时至今朝世人皆知玲珑朝是有主之所只是主子是谁至今无人知晓。
午时前半刻钟马文池就到奉先井大街。
下了马车让守望守着马车原地等着不必跟着他进入玲珑朝。
守望虽也怕玲珑朝闹鬼的传闻到底忠主便坚持着还是跟在自家爷左右的好如此真有什么状况他也能护一护他家爷。
“不必。”马文池摇头口信已说明王壹会一人赴会没道理他堂堂七尺男儿反倒怕了那装神弄鬼的传闻。
奉先井大街左右分岔口很多足有十几条大小胡同有长有短有深有浅住着京城衣食住行一切所需的各类商贩。
每日鸡鸣过后天蒙蒙亮商贩们便如潮水般自十几条胡同里涌出来流向凌药集坊大门处的市集开始为每日的生计忙忙碌碌。
马文池走在生活气息很强的街上听着来来往往走动的路人要么独自匆匆要么两两三三结伴边说边行大都所言所论数句离不开所生计的行当。
他不知道王壹为何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见面。
但不可否认走在这条街上感受着随处可见的普通日常与扑面而来的平凡人生来时复杂未知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涤荡无存。
走到街道最末马文池停下步伐。
他望着眼前闻名于凌药集的宅院却始终能独立于奉先井大街似是没人看到它的存在即便有着闹鬼之名仍旧让人忽视它存在的玲珑朝。
从前听闻过并不在意。
眼下想一想倒是觉得这座闹鬼的宅院大抵也有它不为人知的故事。
夜十一要单独见马文池马文池把守望留在街头的马车里夜十一自然也不会带难姑小麦进玲珑朝。
与影子守在暗处不同的是二人守在宅院大门侧墙下。
玲珑朝大门与街上其他宅舍不同并非面朝街道而是朝着奉先井大街最末的奉先河。
宅院邻河而建院墙一面在街上一面靠着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参天古树。
古树树身得有十数名及冠男子手牵手环抱才能绕一圈树冠茂密昌盛枝叶向四周延伸形成足有一个小院子那般大的树冠。
河面倒映葱绿青翠很是欣欣向荣。
王氏大车停在隐密角落难姑和小麦就守在古树最高处。
枝叶将二人身形隐藏得很好或坐或靠在足够高的树干上亦能远远盯着玲珑朝内前院的一处假山流水。
马文池进入玲珑朝前院沿着几近被荒草淹没的青石路往里走了一段便见到安静站在假山前的夜十一。
流水潺潺泊泊而流美人儿依水而立。
“宅院荒废流水仍能如此可见是活水。”夜十一在马文池走在青石路上听到鞋踏在及膝杂草或地面纷乱的落叶枯枝上的脚步声她便知她师父到了。
马文池往前再走了两步站定在离夜十一三五步之外他看了眼从假山内流出来的水:“或是从奉先河引进来的。”
“见过马大人。”夜十一转身向马文池施了一礼。
琅琊王氏再如何势大到底是白身且眼前之人是她师父十年未见师徒不能相认礼总不能废。
马文池微微诧异随之颔首:“王大小姐不必多礼。”
“此番约马大人前来着实有些突兀马大人可觉得王壹是另有所图?”夜十一知师父脾性晓得即使她还想再多说两句叙旧她师父也绝然不是一个会与闺阁女子私下相处的人。
既是如此师父赴会也只会速战速决。
她不直接点儿来师父下一句也会直捣黄龙进入今日这一面的主题。
“王大小姐口信中说事关罗湖。”马文池一句话点出重点。
“是。”夜十一点头“近日吏部正议着由兵部两位郎中呈上的有关罗千总的叙功折子久议不下。”
“王大小姐可是有法子推进?”马文池看着夜十一眼上覆着的白绫暗道如此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相貌竟是天生眼盲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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