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安没有拒绝母亲。
跟父亲之间的矛盾也的确需要一个缓和的机会。
与父亲相比张行安认为自己的性情要更强硬更需要一个台阶下。
其实父亲从不会对他这个不孝子真的动怒每次不过都是表面怒火冲天十分钟不到背地里就先心软了。
答应陪父母看一场话剧或者电影这件事早早发生在五年多前他入狱的那个时候。
当时是父母一起到监狱探监他穿着服刑的服装戴着手铐被狱警带出来。
坐下后张行安看着父母仿佛转瞬就苍老了十几岁的面容呐呐的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跟父母的沟通向来就很少。
当时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他听到母亲哭着说:“儿子在里头千万别难过以后学会好好做人别再任性妄为的触犯法律了爸爸妈妈还是爱你的等你出来了听我们的话结婚生子我们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和和美美”
那天母亲说了很多的话掺杂着哭声模模糊糊。
但他却清楚记得母亲说过:“如果你觉得对不起你爸爸和我那你出来以后就好好弥补我们做父母的不用你做出什么大成就来你就陪我们去看场电影或者话剧我们就知足了”
张行安当年听着那些话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人但他内心诧异父母对他的要求如此之低。
孝顺父母的方式——原来可以简单到只需要陪父母去看一场话剧一场电影。
而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入狱之前的二十几年里竟然一次都没有为父母做过。
今时今日驾车行驶在大街上的张行安已经是一个脱离监狱监管范围的自由人了。
母亲打电话来说“订了三张话剧票”这使他想起五年前的一幕又一幕。
回忆慢慢的苏醒过来到了他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去医院看爷爷的时候阮白没让慕少凌父子三人一起进病房。
毕竟才在爷爷面前说过跟他不合适这么快的就又一起出现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伺候完爷爷吃午饭阮白以有事为由先离开。
离开之前顺便拿了昨天下班后放在医院这里的笔记本电脑。
万一周小素那边有工作要她做有电脑在手上总归是方便一些。
爷爷饭后在病房地上溜达朝孙女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阮白走出医院就看到了停在医院门口的那辆黑色路虎揽胜。
在她走到车前的时候不知站在哪里吸完烟的慕少凌也走了过来男人一手接过她的手提电脑一手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吃什么?”在她嘴里的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男人开腔问。
阮白回头看他:“听湛湛和软软的吧。”
慕少凌没意见的点头自我沉浸在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角色中。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孩子和孩子的妈妈说了算。
上车以后慕少凌负责开车。
阮白在手机上搜索了很多家餐厅让车后座上的湛湛和软软选择。
湛湛放下了手上的游戏机搁在一旁把小白阿姨的手机递过去跟妹妹一起看。
妹妹一只眼睛睁着看手机屏幕浓密漆黑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地。
“选好了吗?”阮白回头问道。
湛湛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选择困难症:“还没有。”
“慢慢选不急。”阮白想反正今天已经请假了就全心全意的陪两个孩子一整天吧。
就在湛湛和软软选择困难的时候阮白手机屏幕上接连来了两条微信。
李妮第一条微信文字说:“我妈来公司了五分钟前我才打发走还好你没在公司否则一定会被我妈纠缠太可怕了我妈这老太太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从不从自身找问题。”
第二条微信李妮打字又说:“我妈问律师了我哥可能要判一年多唉为什么我听了以后不但没有伤心生气反而还想来一份黄焖鸡米饭呢?我还挺理智的是吧小白我知道我哥入了歧途了不进去改造几年他不会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湛湛和软软不明白其他的文字具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注意到了“黄焖鸡米饭”
光是看着字就很好吃的样子。
湛湛抬起头来问副驾驶上的阮白:“小白阿姨什么是黄焖鸡米饭?”
黄焖鸡米饭?
阮白脑子里一堆问号她回身接过自己的手机低头看她搜索的都是高级餐厅应该没有黄焖鸡米饭麻辣烫米线之类的啊
毕竟用餐的还有孩子爸爸。
慕少凌这种人只适合于出入高级餐厅。
李妮这时又发来第三条微信消息阮白正好看到点进去看才看到前面两条微信。
也明白了两个小家伙为什么点名“黄焖鸡米饭”。
“你们没吃过黄焖鸡米饭吧?”阮白心里大概知道答案可还是想确认一次。
只见两个小家伙说:“没吃过。”
阮白忍不住想如果湛湛和软软从小不是跟慕少凌生活在一起而是跟她生活在一起那恐怕会是另一番情景。
豪门和平民的差距生活细节中观察差太多了。
车后座上的两个小家伙表达了想去吃黄焖鸡米饭的想法阮白却要问过孩子的爸爸才行。
阮白觉得黄焖鸡米饭很美味但在慕少凌这种男人眼中恐怕就成了垃圾食品。
不卫生也不健康。
由于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跟他发生争执阮白想来想去想到自己一直都有慕少凌的微信。
上次确认恋爱关系两人互相加的。
阮白打字发给了开车的男人。
“他们想去吃黄焖鸡米饭可以吗?”
发完阮白就等他回复。
慕少凌专注的开车。
阮白等了两分钟忍不住心虚地提醒他:“我好像听到你手机上来微信消息了。”
慕少凌没听到声音却也拿了手机点开看。
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浏览完消息慕少凌轻笑打字发送:“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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