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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境。
并不单单只有夏梦一个人度日如年,张宪亦然连续两天失眠,沉于韩东失踪的消息中。
他太希望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告诉他,韩东回来了,迟迟等不来结果。到底是出了意外,还是有其它情况,一概不得而知。
两天了,距离韩东失踪已经足足两天,四十八个小时。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两天里面,他收到了来自国内的数条命令。全力找人,在保证不走漏风声的情况下,不惜代价。
问题是张宪根本不知道在这个陌生国度,怎样去执行这种命令。本身,这种命令就是矛盾而办不到的。可以预见,发布命令的人,本身同样迟迟难以决断。
这是趋近战争的环境,一切都将区别对待。
沉闷点了支烟,张宪迎着未关闭的灯光,从床头再一次坐了起来。苦笑,无言。
训练方面没有问题,他对外可以宣称韩东身体不适,需要请假,由己代劳。只揪心于人之安危,亦揪心自己前程。
很明显了,韩东出任何事,自己是第一责任人。
……
韩东不知道自己的失踪,无形中引起了这么大波澜。
他始终还在伏击点,如同雕塑般,大部分的时间,皆一动不动。食物不是问题,军用背包里本身有着便捷的压缩品。水源稍微有些问题,省着饮用的情况下,一瓶水还剩大半瓶。
嘴唇已干裂,却并不舍得轻易去动剩下的半瓶饮用水。他暂时还没有从观察视界中发现查尔斯,不清楚,这样的潜伏到底需要撑多久,有无意义。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在这熬的更久,获取更多机会。
即便准备匆促,想法匆促。也要力求能及范围内,做到极限。
暗杀查尔斯,十分天马行空的想法,尤其在这个每天哨兵都反复巡逻的范围内。那些人距离他最近的时候,热成像上显示只有两百米不到。对方若带猎犬,他已然暴露。
退一步,即便想法达成。想要从那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手中逃脱,结局难料……
这是心里理性的念头。
可有时候,理性不值一提。一如几年前,他亲眼看到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战友,无辜死于袭击,尸骨无存,理性顷刻间就崩掉了。
此刻也是如此,冲动由心里的一丝缝隙中闯入,迅速占据他整个人。
江文蓉,那些因保护他出行被暗杀的A境军人,以及最释怀不了的执念。冲垮了他对于妻子,对于孩子负责的理性。
他知道自己在这边呆不久,魔怔般的想要在离开之前做成一件事。一切的阻碍,在脱缰的戾气之前,无济于事。
舔了下嘴唇,韩东由困顿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睛再度睁大,一眨不眨,定在了目镜的十字视界中。
他担心眨下眼睛的空隙,会丢失有可能出现的目标。
快坚持不住,又必然需要坚持。
沙沙!
一只A境独有的爬行动物出现在了枪口不远之处,似察觉不到生人气息,莽撞的爬到了韩东扣在扳机的右手上。
骤然锐痛!
韩东手腕翻转微抬,将之扣在了枪托之下。压死,拨开,又引来一群丛蚁。密密麻麻,越聚越多,分食着食物。
眼角余光注视到了这一幕,并未多看。摸索着从包里翻出一瓶喷剂,在右手被刺的地方喷了些。疼痛麻木感,就此才慢慢不影响灵活。
不知道多久,天色再一次进入了沉夜。
韩东本以为又是一个难捱的夜晚,但时间即将指向二十二点之时,带有夜视功能的目镜中出现了无数道光柱。
车队,有车队从外面公路进入了村落。十几辆军绿色的车,浩浩荡荡,像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来访。
如此反常的情况,让韩东瞬间聚集了全部精神,微微调整着端枪姿态。
阿尔瓦,叛军首领阿尔瓦。
就在中间那辆车子停驻,一个身着军服的男子从中走下的时候,韩东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尽管,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角色。韩东却从掌握的肖像,各种信息,以及对方的阵仗中做出了判断。
除了阿尔瓦,恐怕也没什么车队能让岗哨提前就打开了大门。
这么晚,他来这里干嘛?
念转,韩东将目镜的十字牢牢锁定在缓慢移动,被很多人遮掩的阿尔瓦身上。手指,反射着韩东心里挣扎,轻颤,反复触及扳机而弹开。
他并非纠结良久未使用的狙击枪能否击中目标,事实上以他的素质,在拿枪前就已对性能做了判断。熟悉枪的前提下,一枪哪怕不中,他能迅速补第二枪,至少能够有八成把握将目标击毙。他纠结于,对阿尔瓦开枪带来的各种好坏后果。
杀掉对方,A境乱局会加速平息,他带来的那些兄弟有可能不会涉险维和,查尔斯休想从此事中脱离干系,一举数得!
后果则是,万一自己身份暴露,会带来超出想象的风暴!哪怕不再是军人,亦要顾及各种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没有非要动阿尔瓦的足够理由,纠结至此的原因仅仅是韩东觉得精力透支快到极限了。他担心自己错过阿尔瓦,亦没办法完成对查尔斯暗杀,无功而返。
迟疑中,一闪而逝的机会丢失,阿尔瓦随之进入了一个不在视线中的房间。微有灯光外泄,随之泄掉的也有韩东刚刚蚀骨的冲动。他重重吐息,头部磕在了枪侧的地面上。
良久,才又重新振作,盯住了阿尔瓦消失的那条路。那里是查尔斯所在点的必经之处,两天的观察,从不完全确定,至阿尔瓦的到来,彻底可以断定。
猜不到阿尔瓦来这的目的,但知道他只会去找查尔斯!沟通,有结束之时。只要查尔斯在阿尔瓦离开时,陪同多走几步,便还有希望!
时间,很慢,又很快。
大约半个钟左右,有两名军人率先从盲区出现在了十字镜中。韩东调控着加快的呼吸,果不其然,在两名军人出现的几分钟后,阿尔瓦再一次回到了视线中。同时,他身边还有一个韩东熟悉到快陌生的人。
查尔斯,即便是简单的走路姿态,即便不用看到那张有着西方某国特征的脸,他也能够认出来。阿尔瓦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查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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