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是南瓜车缓缓驶离的声音。
郑清扶了扶尖顶巫师帽的软边隐秘的扫视了一番左右不出意外尽是些偷偷摸摸的视线。只不过在那些藏头露尾的视线之外却弥漫起一股古怪而又充满恶意的气息这种气氛让年轻公费生有种现在立刻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当他回头看时青丘公馆的南瓜车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它离开的方向除了一片浓郁的夜色外再无其他。
挺括的礼服仿佛铁片一样沉重冰凉缀在他的身上仿佛从里到外都套了一重枷锁。所幸软边巫师帽起伏的帽檐不仅能够过滤许多窥伺的目光还能把他的视线藏起来不虞与其他人目光接触。
“想开点你已经买了意外险又炸过一次……情况不会更糟了。”年轻公费生悲伤而又坚强的想着。
有那么一刻他分外懊恼自己平日过分在意‘变形后遗症’以至于当所有人都躲躲闪闪看着他窃窃私语时他竟听不到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男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女巫们漂亮的长裙与夜色中流淌的音乐上。
可以很轻易的看到每一位女巫脸上都挂着自己仿佛是公主的自信矜持而又骄傲长长的裙摆在魔法的作用下如流水般拂动即便没有仆人帮忙也不存在拖地的情况。
“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充当别人的谈资吗?”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郑清霍然回首是迪伦他穿着一件老气的礼服戴了一顶硬边礼帽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在这一点上他与郑清有着相似的共同点。
“迪伦?”
年轻公费生语气难掩惊喜:“你可从没说过你也要来参加这个什么月下舞会!其他人知道吗?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就当是个惊喜呗。”
吸血狼人先生不顾四周惊诧的视线摘下礼帽拿在手中随意转动着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确认你到最后一刻都没逃跑我肯定也不会参加这见鬼的舞会。”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有你在前面挡掉绝大部分冷枪我才能安心的在舞会上喝一杯晚收。血族与狼人的混血儿向来是舞会最大的谈资。你出现后就不是了。”迪伦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目光在男巫左右游移:“你的…嗯……舞伴呢?”
“不知道!”
郑清没好气回答着强忍住挥舞起手杖敲在迪伦脑壳上的冲动。
“哦一点儿也不奇怪。”
吸血狼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说有人为了这个夜晚准备了一辈子那多多少少带点儿夸张的情绪但为此准备一个学期的女巫不在少数……苏议员不是普通女巫多准备一会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夜风习习。
吸血狼人先生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很快就留意到年轻公费生仍旧在他身上逡巡着的眼神干笑起来:“走走走不要在外面吹冷风了里面有暖和的甜酒……顺便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在这里见到了谁。”
郑清很想保留刚刚维持了几秒钟的‘恶意’奈何猫的好奇心不受控制。
“谁?”
“进去你就知道了。”
迪伦卖了个小小的关子:“你要知道好奇心只有在得到满足的一刹那才是最甜美的而你忍耐的过程越长得到的奖励也就越丰厚。就像苏议员的舞伴是整个舞会现场所有人都好奇的目标但除了我其他人都能按捺住那丝好奇心的躁动等待你自己把身上那层皮剥掉……而我不好奇的原因就在于早就看清了你的本质。”
郑清从来不知道漂亮的废话可以不重样的说这么一大通。这让他对舞会上客人们聊天的质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台阶最顶层。
迪伦为他选择的是最中央的那座门廊门廊两侧立柱下伫立着两尊高大的盔甲郑清看不到面甲下有没有人脸不过对于巫师们来说有或者没有似乎也没太大区别。
立柱左右两侧各挂着一块牌子。
左边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泰山石敢当’右边估计是一句月下箴言——‘一切隐秘都将沉寂于月下’。
跨过门廊悠扬的弦乐愈发清晰左右甬道间挂着巨大的宽幅肖像画十多位月下议会的大人物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位进门的年轻巫师而当郑清进门后这些目光几乎同一时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男巫不需要懊恼没有‘变形后遗症’了因为肖像们的‘窃窃私语’他可以听的很清楚——他怀疑这些老家伙们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
“他甚至还不是注册巫师!”
“君君怎么能看上这么个丑小子!”
“丑倒不至于但平凡是母庸置疑的……或许君君觉得她过于优秀了所以想给自己找一点缺憾感受一下平庸的滋味?”
年轻公费生忍不住循声望去想看看听上去最不要脸的那句话是谁说的——不出意外是一位长了两个狐狸耳朵的女士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她矜持的举起小扇子遮住了半张脸但友好的抖了抖耳朵。
男生无声的叹了口气稍稍加快脚步。
“如果你听到一点儿评头论足的声音就逃跑估计整个舞会现场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迪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人家们还是很注意言辞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今天晚上带了符枪我建议交给我帮你保存。”
回答他的是郑清勐然止住的身形。
“她就是你说的我‘绝对想象不到’的人吗?”郑清很小心的向后仰了仰脖子压低声音询问。
吸血狼人先生的脑袋越过男生肩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当然不是”他一脸惊讶:“但如果胖巫师知道他这位学姐也来了月下舞会肯定会非常失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