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站在流浪吧门口打量着那只蹲在门口的大青蛙。
中午——尤其是周一至周五的中午——步行街上的客流格外稀少相应的来流浪吧的人就更少了。
专员先生记得很清楚当他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流浪吧门口的青蛙就是这幅模样了, 矮胖、慵懒、整日里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虽然是个炼金生物性子却极其奸猾如果有人给它塞一罐儿果蝇这只青蛙绝不惮私下加塞给行贿者们排名更靠前的手牌。
“公务拜访, 谢谢。”
三叉剑的专员客气的寒暄着将自己的工牌在青蛙面前晃了晃, 青蛙眯着眼, 仔细打量许久在确定对面那个身材极似自己的巫师没有进一步表示后不耐烦的张开嘴吐出一块沾满果蝇残渣的手牌。
安德鲁毫不介意的接过套在手腕上推门而入。
门后走廊与记忆中毫无二致幽深曲折走廊尽头的大厅格外安静没有音乐、没有彩灯、也没有女招待。稀稀拉拉几个客人缩在各自的角落等待着各自的‘生意’。吧台后多臂族侍者擦着永远也擦不完的酒杯警惕的关注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注意到新客人那醒目的体型缩在角落里的几道黑影迅速起身, 从侧门飞快离开原本就安静的大厅彻底空旷了下来——他们溜的如此仓促, 以至于一张椅子被某位客人的袍角掀翻在了地上。
“专员先生中午好1
吧台后的多臂族侍者粗声粗气的开口抱怨道:“如果你没把我的客人们都吓跑, 我一定请你喝一杯1
“午安叫我安德鲁就行。”
三叉剑的巫师很和气的打着招呼扶起倒地的椅子拍了拍语气略微感慨:“这些椅子跟我上学时一模一样时间在这里简直就像静止了似的。”
“对流浪吧的客人们来说一成不变是一种格外令人心安的状态。”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在安德鲁身后响起:“天气这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呢?”
三叉剑的专员回身。
不出所料看到了流浪吧的主人。
流浪巫师的身影与天花板洒落的烛光格外契合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只不过客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哦也没什么事。”矮胖巫师扶着帽子微微颔首语气轻松的回答道:“就是路过看到门口那只大青蛙想到了我以前的外号我以前可是号称‘青蛙王子’的。”
“令人心悦诚服。”
流浪巫师笑眯眯打量着三叉剑的专员:“来点什么吗?苦艾、杜松子、黄油啤酒还是青蜂儿?如果觉得不够过瘾吧里还有新进的一批海妖朗姆。”
“不了谢谢。”
安德鲁抬手指了指窗外:“还在工作时间不能饮酒。不过听上去你这儿真是什么酒都有碍就像我当年上学时男生们之间议论的那样流浪吧里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你找不到的货物。”
流浪巫师顺着专员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
午后的阳光穿过酒吧窗棱的缝隙投射进一道细长的、歪歪扭扭的光线, 仿佛一条发光的蚯蚓在黢黑的泥土中翻滚。
酒吧主人微微沉默片刻。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他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夜色中有光黑狱中有光我这间小小的酒吧同样有光漏进来反过来也一样。”
“听上去有够复杂让我想起了当年上哲学课的时候。”安德鲁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几乎不存在的汗渍咕哝着转身向酒吧外走去:“总之我只是过来随便转转就不打扰了祝生意兴拢”
“谢谢。”
“不客气。”
三叉剑专员说着一脚已经跨过地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光线迈进走廊却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酒吧主人。
“假如”他比划着目光掠过空荡荡的大厅含糊道:“假如我想听人聊聊校园杯或者某支猎队精彩的表现周末的时候人应该会很多吧。”
流浪巫师微微皱起眉:“猎赛?”
“比如最近在校园杯上风头很足的宥罪猎队。”安德鲁耐心的解释道:“据说他们已经能够熟练展开二阶战阵了这在学校附近还是很少见的如果我想压个偏门”
说着他冲流浪巫师挤了挤眼睛:“有没有另外一支不一定是学生另一支猎队也掌握二阶战阵诸如这样的消息。”
“没有。”流浪巫师非常干脆的回答道:“我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这样吗?”三叉剑的专员显得极为沮丧:“前几天听人说在沉默森林边缘看到一只巨大的女土蝠在镇子边缘一闪而过看上去像是有猎队练习二阶星宿阵。”
“真是令人惊讶的消息。”流浪吧主人审视着客人。
“是啊”矮胖巫师擦了擦额头叹口气:“的确令人惊讶我是说你要是听说了什么”
“肯定立刻给您飞一只纸鹤”流浪巫师圆滑的回答道:“毕竟在学校附近练习这类高阶法阵是需要相应审批手续的。”
“太好了我是说谢谢了。”安德鲁说着比划了一个联系的手势而后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间阴沉沉的酒吧。
流浪巫师站在门口隔着门框间细微的裂痕看着门外那个矮胖身影在街头匆匆离去一脸沉思。
回到办公室安德鲁顾不得摘帽子一把抓起桌上的冰红茶咕嘟咕嘟灌了大半杯。
然后他才注意到桌子上一只正在打瞌睡的纸鹤。
三叉剑的专员粗暴的揪住纸鹤脖子把它拆成一张信纸信纸不大里面内容也不多除却开头的寒暄与结尾的废话他只从信中提取到一句有价值的内容:
“经确认北区(基尼小屋管理范围内)不存在掌握二阶战阵的猎队”
信上有科尔玛的印鉴——这代表一位大巫师为这封信的内容作了背书——安德鲁重重叹口气将那张信纸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废纸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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