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不帅是一瞬间的事情。
疼不疼则会持续很长时间。
虽然连续使用了数道舞空符与爬云符但黑狱战场恶劣的魔力环境让这些符箓的效果大打折扣。有好几张符纸在短短一瞬间便燃烧殆尽;也有好几种符箓只烧了一半便彻底熄灭失效;甚至还有一张舞空符在点燃后轰然爆炸威力堪比精品爆炸符惊出郑清好几层冷汗。
也亏了他身家丰厚能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一大把符箓浪费。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安稳着陆在靠近城墙底部之时被几根凌空飞起的细长柳枝袭击把他从半空中重重抽落下来。
当年轻巫师龇牙咧嘴从布满碎石的地上爬起身打算从包里翻出几贴膏药拍在身上时忽然感觉天色阴凉了许多两轮太阳洒下的光辉瞬间消失不见。
男生缓缓抬起头。
又是那些活跃的柳枝。
从外堡缺口处那株大柳树身上蔓延出的柳枝仿佛绿毯般铺遍整座锲形飞地独木成林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柳枝下是密密麻麻的气根像一根根柱子撑起这片绿色的海洋。除了坠落的冰山号外其他三艘大妖船都停泊在绿色海洋之中。
当然指望这些柳枝像真正的海水那样利万物而不争是不现实的。它们就是百臂巨人科托斯与那株大柳深入战场的触角如同藤蔓般四处蔓延向城墙上攀爬、向巫师的防御法阵中渗透、向深入战场的巫师们挥舞起粗大的棍棒。
此刻出现在郑清头顶上方的柳枝正相互纠缠着、蠕动着组合成一只枯瘦的巨大怪爪缓缓活动着手指打算捏死某只嗡嗡乱叫的蚊子。
与之前抽飞男巫的细长柳条不同组成怪爪的柳枝更加粗大、结实通体散发着仿佛金属般的铁灰色郑清毫不怀疑这一爪子下来自己会变成一团肉泥。
刚刚跃下城墙时为了安全起见他将符枪塞进灰布袋里以防万一打算在城下站稳身子后再拿出来。
就这么一点点纰漏。
让他陷入无力反抗的境地眼睁睁看着那只怪爪从天而降脑海中除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略显悲惨的遗言外连一个有效的咒语都想不起来。
砰。
几道交错的红芒在男生视线中闪过柳枝编织出的巨大木爪在那些红芒间轰然破碎化作漫天木屑纷纷扬扬落下。
郑清大口喘着气飞快翻出符枪然后才抬起头努力向上看去。战场上魔力弥漫空气仿佛布满冰花的玻璃年轻公费生模糊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暗红色的眸子还有半个身子探在垛口外的身影。
他笑了笑一手抓紧符枪一手向上挥了挥。
然后转身冲进仿佛密林般的世界。
……
与沉默森林相似大柳树分化出的树枝与气根茂密繁盛在战场上硬生生分割出一层属于植物的世界。
与沉默森林不同的是这片绿色世界缺乏对巫师最基本的友好。
粗大的柳条在地上肆意蔓延仿佛一条条即将冬眠的巨蟒迟钝、笨拙却又充满了危险气息;繁茂的气根从半空垂落扎入原本死寂的黑狱荒原深处如同一根根吸管贪婪吮吸着地底涌出的新诞生的魔力;还有那些因为大巫师与大妖魔们交手而逸散的混乱魔力湍流隐藏在密林的每一个角落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碎片。
一开始穿行在这片密林间时郑清格外小心——就像每一个游猎手进入一片新猎场时那样谨慎——他不能踩坏任何一点嫩绿色的新芽以免刺激到这些木头脑袋的家伙因为任何干扰气根攫取魔力、影响柳条发育的行为都会受到整座密林毫不留情的攻击。
但很快年轻巫师就意识到战场与猎场有着截然不同的规则。
猎场上猎手与猎物在势均力敌时还有妥协、退让的余地;而在战场上巫师与妖魔只有你死我活的战斗。
此外在战场上简单粗暴的手段胜过一切花哨的技巧。
砰!
砰砰!
雷明顿低沉的轰鸣一声接着一声在年轻巫师视线中开辟出一片又一片开阔的视野碎裂的柳枝漫天飞舞簌簌落下。
郑清的腿上绑了四张甲马符整个人犹如一道青烟紧随着符枪开辟出的路径向前奔跑。
为了避免血符弹威力过大伤及战场上的巫师们郑清选择将导出的魔力直接在弹匣中凝成符弹虽然这样一来符枪威力弱了许多但安全性也大大增强。
最起码他不需要担心一枪轰塌黑狱侧面的城墙或者轰爆某个路过的巫师。
被激怒的大柳木全力围剿这只可鄙的虫子绿色的海洋仿佛沸腾般无数粗大的柳枝穿梭环绕在年轻公费生周围构筑起一道道厚重的树墙但立刻这些铁灰色的厚重木墙便在雷明顿低沉的轰鸣声中砰然破碎。
沾染了禁咒气息的符弹并不是几根小小的柳枝可以阻挡的。
就像愤怒的鳄鱼咬不死牙齿上的蛀虫凶猛的犀牛撞不碎皮肤褶皱里的跳蚤。对大柳树而言郑清就是一只蛀虫与跳蚤它只能而且必须寻求自己的‘牛椋liang鸟’帮助。
大柳木召唤的‘牛椋鸟’们自然就是战场上的妖魔。
当郑清又一次轰碎面前的‘木墙’冲出飞舞的碎屑与漫天断枝时他愕然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有数十头形状狰狞、相貌各异的妖魔严阵以待——除了他在城墙上见过的那种粉色‘米戈皇虫’外还有枯萎树人、地狱三头犬、死亡骑士、憎恶、炎魔、亡眼暴君等许多他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强大怪物。
一双双猩红的眸子中流露出贪婪与残忍的色彩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冲宵而起却又相互勾连一座座高大的身影遮蔽着天空的两轮太阳在年轻巫师面前投下浓郁而又厚重的阴影。
郑清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深渊中的恶魔正在举办盛大宴会。
而他就是餐桌上唯一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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