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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晧然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大定,自然看穿了这些人的意图。只是他却无法真的为难人家,毕竟他同样有着同样的需求,只有合作才能互惠互利。
他装着认真思索片刻,然后慎重地点头道:“这倒也是!”
这无疑认同了他们的观点,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
听到这话,几个人眼睛微亮,脸上长痣的生又急不可耐地说道:“不若你推掉那些人,跟我等四人一起结保,可好?”
这便是他们这次急着寻找林浩然的原因,要跟他进行五人互保。
原本他们已经有完整的五人互保,但奈何他那住在有朋来客栈的伙伴被火灾烧伤,所以他们便是缺了一个名额。
只是这名额并不是找个阿猫阿狗就可以填补上,这五人是相互间作保,若是一人作弊,那其余四人都肯定完蛋。
正是如此,他们选人很是谨慎。得听林晧然来了后,当即就兴奋地满城找林晧然,只是很可惜他们找遍了全城的客栈都没能将人找到。
好在,他们跟每间客栈都打了招呼,故而林晧然这头刚入住,便有人通知了他们!只是谁能想到,林晧然竟然已经找到人结保了,故而让他们大为紧张。
“这样不太好吧!”林晧然装着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这哪是他的心里话,这一刻他很想点头同意,解决这个困扰他的大难题。
贵公子似乎是清楚他优柔寡断的性子,当即合起扇子态度强硬地道:“林兄,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好去说,那我帮你去说便是!”
“这……这倒不用!”林晧然继续装着呆头呆脑,却又是嘀咕道:“不过他们人很好,看着我没带文房,说会送给我一些!”
“这是狼毫笔,送予你了!”一直不吭生的胖子生掏出了一根毛笔,豪爽地塞给他。
“我墨没带!”林晧然嘀咕。
“这是上好的松烟墨,给你了!”那脸上长痣的生掏出墨,忍痛递给了他。
“砚台也……没带!”林晧然嘀咕。
“这是端砚,给你了!”长得跟女孩似的少年生轻声说道。
“……”林晧然望着贵公子,但想半天却想不出东西来。
“我知道你囊中羞涩,这个算我接济你的!”贵公子掏出了银两塞到了林晧然怀里,豪气得一塌糊涂。
江荣华突然发现林晧然望着他,初是不解,但马上反应过来,当即气不打一气地说道:“你数数这里几个人!”
林晧然认真地数了又数,当即明白过来,这货是跟其他人结保的,好失望呀!
虽然没能从江荣华身上敲到好处,但得到这么多好东西,又将结保的事情解决,他总体还是挺开心的,这上门的四人简直就是活雷锋。
次日一大早,四人便来敲了他的房门,跟他一共去见了担保的禀生。禀生会将他们结保的状子交到县衙礼房,只要核实情况无误,到时便会将他们添加在考生名单上。
解决了这个心头之事,那位富家公子哥很是热情,当即就邀请大家去富贵酒楼饮酒。
这个富家公子哥叫谷青峰,是本县米商的儿子,家境颇丰。脸上长着大痣的生叫郑国志,石城县城人。那个长得跟女孩似的少年生叫赵东城,一个颇有气概的名字,是本县布商的儿子。唯一的胖子叫张雷,石城县人。
林晧然跟谷青峰和郑国志是同窗,其余二人则并不熟悉,不过四人都是青山院的学生。郑国志的年纪最大,而赵东城的年龄最小。
当到了富贵酒楼两楼,这竟然还有一拨生在这里,当即十几个学子便凑到了一起。倒不知道是谁提议作诗,结果是一呼百应。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诗的好坏,其实很难评论,作品到了一定高度后,人言占很重要的因素。故而大家早已经形成了默契,你帮我的作品吹捧吹捧,我也帮你的作品吹捧吹捧,彼此互惠互利。
林浩然凑过去看了一下,虽然不懂得品鉴,但认为他们都写得很普通,倒是那个长得跟女人似的赵东城倒有几分模样,似乎有点小厉害。
当轮到苏国志时,一手拎着袖子,一手挥毫泼墨,倒有几分才子气息。只是毛笔写下的东西却极是普通,但结果却得到了全场的夸赞。
真是无聊啊!
林晧然看了看那首狗屁不通的诗,又望了望群情激扬地吹捧的众人,当即陪感没劲,转而从在角落喝酒吃菜,盘算差不多该回半间酒楼帮忙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苏国志那一首烂诗都吹出花来。而苏国志却不自知,整个人当即飘飘然,如同是喝了二斤烧酒般。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林晧然的存在!
“这不是跟江月白相提并提的林若愚吗?来来!让我们欣赏一下他的诗作!”这是一个中年生,听口气似乎是出自于青山院。
大家齐齐望向了林晧然,看着他似乎有退缩的意思,兴致却是更浓了。这就像是劝酒,你越是避酒,大家便劝得更凶。
对林晧然知起根底的人,却是更加的起劲。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呆子一心扑于圣贤中,脑袋根本不会拐弯,对诗文不精通,甚至都没听过他写过诗。
所以,有人已经行动,将林晧然半拉半推到了放有笔墨的桌前。
“我不会写诗!”
林晧然忙是推脱,这还真不是套话,确实不会作诗。虽然曾经为泡妹子弄过几首肉麻的情诗,但那东西放在这,恐怕他就不是呆子,而是衣冠禽兽了。
大家听到这个答案后,反而是兴致更浓了。喜欢的就是你不会写诗,要是你真的很能写诗,那咱还真不会请了呢!
“你别躲啊!你可是跟江月白齐名的高才,快快作一首诗,让我等开开眼!”
林晧然又被今天风头最盛的陈国志推了回来,脸上不由得苦笑。如何不知道众人那点小心思,但他没有那么薄的脸皮,最终还是握住已经塞在他手上的毛笔。
在大家等着看笑话的目光中,他却是落笔了!
“红酥手,黄藤酒。”
这不是那个谁谁写的吗?谁来着!
没让旁人想起答案,林晧然便又写下了一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
此句落下,大家便笑了。这前面是词,后面又抄了一句诗,这什么鬼?说他不擅诗词,这都是赞美的话,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在大家的哄笑中,林晧然便继续写下另外一句。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是流行于络的歪诗,受到不少人的追捧,算得上是有趣的混合体。这写完之后,林晧然便放下了毛笔,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大家看着这首诗,都不由得摇头,对林晧然当即轻视起来。这首诗看似工整,但不仅胡乱拼凑,而且几乎都是在盗窃。
“红酥手,黄藤酒,”出自陆游的《钗头凤》,“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出自杜甫的《绝句》,至于“长亭外,古道边”,这完全就是为工整而添加的,还是那般的平平淡淡,毫无亮点可言。
整个诗唯一可称赞的,便只有区区的工整两字。
“果然只是个榆木脑袋!”
“就这种脑袋,读再多的圣贤都没有用!”
“这等水平,竟然还敢来参加县试,注定是来陪考的!”
……
大家看着这首狗屁不通的诗作,脸上都很是鄙视和痛心疾首。
相识的便鄙视他的诗文,不相识的则直接认为这个人不学无术,似乎除了那个叫赵东城的学生,都没有人注意林晧然其实写得一手好字。
林晧然却是拱了拱手,脸上保持着微笑。既然大家需要一个不学无术的呆子,那他充当便是,满足这些人的优越感。
只是看着这一张张明明就欢喜得不得了,但却表现得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又觉得有趣。
大家都在笑话他,他又何尝不笑话大家的虚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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