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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烟尘起,烽火灼血衣。
这里是荆门关,隶属赵宋。
逃难的人不断到来这里,荆门关前已经有两座雄关被破,路上无数的人被杀死,亦或是被饿死,俱都化作了累累白骨,永远躺在那黄沙草屑之中。
黄尘倚着酒馆的墙,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身边放着几坛老酒,怀中抱着一柄灰鞘的刀。
山河将破,姜齐的攻势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似山洪爆发一般,势不可挡,那千军万马,铁蹄铮铮,赵宋这些羸弱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挡。
且战且退,且战且退,这天下仿佛都黑了下来。
战火纷扰,黄尘坐在这黄沙草屑之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是的,黄尘,就是青尘红尘黄尘的.....那个黄尘。
他姓黄名尘,听着很有生意气,亦或是江湖豪气。
他曾经也是个游侠儿,也是放浪客,更是觉得大丈夫生在天地,自然要有一番大作为,那恰逢边关被破,山河动摇,于是他毅然便来了边塞,欲加入众军,抵抗姜齐的恶鬼大军。
然而让他失望,在这里,不仅仅是士兵没有勇气,将军更是没有勇气,而百姓根本不信任军队,这里的一切都与曾经的江湖不同。
手中的刀已经很久没有出鞘,因为这把刀已经断了。
黄尘在短暂的失意之后,他觉得自己到了这里,一定要做些大事,于是联合边塞的侠客一并去刺杀姜齐的将军,然而很不幸,失败了,去的十位侠客,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
不为别的,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怕死的。
曾经纵马高歌,到如今颓废难言,曾经也在鄙视过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但临到了自己头上,却发现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仿佛是示威似的,手中的吴钩刀被斩断,他被那姜齐的鬼面大将放过一命,但第二天,他就看见了,与自己一并前去刺杀的那九位侠客,俱都被吊死在了旗杆上。
在边塞的将军们中,敢于冲杀的都已经死了,只有窝囊废活了下来。
包括黄尘自己也是窝囊废。
他是这么想的,更是明白,这个国家,没有救了。
人性的恶处显现出来,各处都有疯狂的人,殴打孩童者,奸**女者,引火烧身者,亦有疯狂崇拜恶神的古怪人,在被士兵擒杀之后露出癫狂的笑。
打不过的,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的。
他的眼神冰冷,那当中充斥的俱都是死意,就像是木讷的僵尸,没有生气的活着。
他曾经也是侠。
但如今不过是边塞的一个窝囊废罢了。
逃难的人不断从身边走过,而他仍旧依靠在早已无人的破败酒楼,身边放着那些老酒,看着这仓惶逃窜的一幕幕。
“逃吧,打不过了......”
他在呢喃,双目之中仍旧冰冷充斥死意。
这不是颓然,更不是黯淡,而是.......麻木。
颓然的人还可以振作,黯淡的人还可以见到光华,但是麻木的人.....很难再唤醒他的热血。
“逃吧.....”
黄尘在自言自语,而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
“都在让别人逃,你为什么不逃?”
一个年轻的道人看着自己,那身子微微俯下,而黄尘靠着破烂的木墙,那头发散着,面上细微的胡茬已经生出,就像是乞丐一般。
“他们逃,我不逃,因为逃没有用了,反正打不过,都要死,不如早点死。”
黄尘的手扒拉,抓住一坛酒,那仰头就饮下,当中的酒花并不清澈,充满了沙土。
他一口气把那酒水全都喝光,但李辟尘看出了,那大部分的酒水都洒落在了外面。
其实被他喝下去的,并没有多少。
双目之中显化的冰冷神采可以看出他的无奈,李辟尘看着他,摇了摇头。
黄尘同样在盯着李辟尘,好半响,忽然把一坛浊酒向着李辟尘身前推了推。
“道爷,不来一口么?反正咱们都要死了,不如多喝一点,等到了阴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了。”
他的语气毫无波动,面色更是平静冰冷的可怕。
李辟尘不言语,那也是扯过酒水,在他面前饮尽,而黄尘看他,缓缓开口:“道爷好酒量,不知道如何称呼?我叫黄尘,咱们互相通个姓名,来日在阴世之中,说不得还能再见呢。”
“不必知道姓名,你叫黄尘,那我就叫青尘吧。”
李辟尘把酒坛放下:“天上天下,青尘仙尽,黄尘侠莽。”
“黄尘侠莽?呵,这天下,侠客本就是无用之物。”
黄尘冷言,那靠着木板,抬头望天。
“我曾经也是侠客,但从那一次,我被鬼面将军放走之后,我就不再是侠了。”
“哪里有什么侠人会抛下义气呢,十人行去,一人归来,像我这种窝囊废,还能称呼侠莽二字么?”
李辟尘看他:“何来说自己是窝囊废?你当初是怕死退了?”
“是啊,我退了,道爷你知道么,就我退了,咱们十个人,本来是要杀了那鬼面将的,然而我退了,所以他们都死了,你说我不是窝囊废,我是什么?”
黄尘摆摆手:“打不过的,那些姜齐的将军士兵都如同恶鬼临尘,我亲眼看着我的同伴被吊在旗杆之上,活生生流干了血而死去,更有的早已身中数刀,看不出人的模样。”
“那鬼将军是在对我示威呢。”
黄尘的头颅轻轻歪斜着,而李辟尘看着他,忽然开口:“这么说,你其实还是想报仇的。”
“我能给你报仇的力量,但你敢不敢去呢?”
李辟尘的话语之中仿若有着蛊惑,而黄尘转过头去,看着李辟尘:“青尘道人,你要帮我报仇?别傻了,你自己都会送命的,你这道人,能有什么功夫?”
“说是青尘仙尽,难道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仙人了么?可笑。”
黄尘丝毫不理李辟尘,而李辟尘也并不着恼,只是道:“你今年纪尚轻,而立不到,却已然麻木不仁,这世间处处,若皆如你般,那早已是一片浑水,你不管我是不是仙人,那仙人活上千年,看山河万遍,但凡人就没有精彩了么?”
“如何去活,如何去死,生死由得性命耳,汝道之所在,虽千万人亦该往矣。”
李辟尘看着他,缓缓道:“曾经我的师兄,也是如此死去,但他虽死却已经得道,他知道自己并非是徒劳羽化,道人如此,侠人更该如此,尔等活在红尘,不比我们这些牛逼子该来的更加精彩吗?”
“哼——!”
黄尘开口,语气冰冷斥责:“那你的师兄就是个痴人,是个傻子!既然知道有危险,还义无反顾的去,这不是脑袋缺弦是什么?”
黄尘话落下,再是不言,只是一把扯过烈酒,那又要饮下腹中,而却被李辟尘单手制止。
“青尘道人,我喝我的酒,与你没有干系。”
黄尘面无表情,而李辟尘只是摇头,也是不多言半句。
那手上大力传来,把他直接摔在地上,黄尘头昏,好半响清醒,顿时大怒,那起来面色陡变,手中吴钩断刀突然出鞘。
“唰啦——!”
刀光闪过,寒气森然,虽然断了,仍旧是一柄好刀,而就是这样一柄刀,被李辟尘两根手指直接截下。
这等刀光被开,黄尘陡惊,而不知何时,李辟尘已经把那吴钩断刀取走,取而代之是给了他一柄新的刀。
“你——”
黄尘看着手中的刀,而李辟尘把吴钩刀收起:“这是我给你的力量,若是想要报仇,且拿这刀,做你曾经未曾完成的事情。”
“这刀里面封着仙法,能让你浑如金刚,刀枪不入,这柄刀唤作‘金错刀’。”
李辟尘叹言:“侠客不怕死,怕死事不成,但如今我已给你法兵,若还是不成,你便确实是个窝囊废。”
“既然还有怒火,能向我撒泼,那就说明你之心内,仍留热血满腔。”
道人语落,转身便走,黄尘本欲追逐,却惊骇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奔跑,对方永远在前面。
“这——!”
他陡然震骇,心中光照,终于是知道遇到了高人,这一下也是开始正视自己。
报仇么,自己真的还有勇气么?
手中的刀在反射光华,这是一柄金错刀。
“真的.....有仙法吗?”
“浑如金刚,刀枪不入....”
黄尘看着这柄刀,心中隐隐,似乎有什么东西醒来了。
那是仇恨。
........
黄沙草屑飞舞,夜幕星河倒挂。
荆门关外三十里,风沙尘土扬起,一尊穿着麻衣破衫的人在疯狂行进,他的手中提着一柄刀,背上带着大弓飞羽箭,那双目之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烈火。
气血满腔在胸膛,今日月光甚好,正是血落黄沙滔!
一路行赶,单刀赴会,心中恨意终于起。
既然那青尘道人能给自己一柄刀来,既然与其被动等死,那不如真的拼上一拼。
自己是怕死的,但这柄刀能让自己浑如金刚。
这便不惧死了。
“鬼将军,鬼将军!”
黄尘在念叨,他的双目充血,此时提着金错刀,一路奔袭,直杀至账外大营。
百人驻扎于此,是先锋亦是斥候。
灯火巡查,那姜齐的兵士发现了远处的异常,顿时高声喝:“谁——,报令——”
话不曾说完,突然一道破空之声杀来,刺破乾坤,直接把那出声士兵钉死在地上!
肉身被拖出七八米,这一弓起码有三石力道!
“敌袭——!!!”
一位兵士死去,顿时让四周的人惊觉,那一道长长号角响彻,于是巡守士兵尽数汇聚而来。
森森长矛,猎猎银刀,黄尘双目充血,那手中大弓连连开,一箭落必杀一人,待二十二根箭羽尽数消耗殆尽,他把那大弓丢下,提起金错刀,看着前方汇聚而来的百人兵队,那陡然大喝一声:
“鬼将军——你爷爷来了——!”
金错刀起,黄尘提刀便冲,那一步越过三丈,整个抬起轻功,凌天而去,一刀落下,直接把一名士兵的头颅斩掉,那血冲云霄,此时又看金错刀舞,一连数斩,黄尘身边顿时化作一片汪洋血海。
长枪铁矛扎来,那金错刀舞,削铁如泥,那些兵器俱都被斩断!
“杀——!”
“杀——!”
“杀——!”
声如爆响,无数刀兵碰撞在一起,形成绞肉机般的阵势,然群刀打落,斩在黄尘身上,却真的无法伤及皮肉半点。
金刚身起,黄尘心中大定,于是恨意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只看金错刀舞动,把那些刀兵俱都斩掉,紧接着放声嘶吼,如虎入羊群一般,肆意挥刀!
身子一转,一脚直接踢死一名先锋兵,那手中金错刀挥,顿时又将一人立劈。
血浸全身,然却是越打越有力气,黄尘的嗓子都已经有些嘶哑,然而身躯中沸腾的血在让他舞动大刀,在告诉他,现在正是杀敌的时候!
一颗头颅冲天,带着那无头尸撞飞三四名士兵,刀兵斩落,瞬间就被金错刀劈开,紧接着就是无数哀嚎响彻。
尘埃与碎石飞溅,一名士兵持着大锤,哇呀一声砸下来,然接着就被黄尘一刀捅穿心脏,手里的大锤还没有落下,就被黄尘一脚踢翻。
铁锤碾过,直接镇死四人,那又翻转,人挤着人,被黄尘打的乱起,一刀推出去,顿时带动一片钢枪长矛倒下,又是砸倒一片。
一人冲阵,既有如此神勇,真正以一挡百,唤作以前,黄尘绝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力量,但现在他知道,他有金刚之躯,有金错之刀,这就是勇气。
即使是外来的勇气,但确确实实,让他报仇了。
“不要乱——!”
喊叫声响起,百人已经难以阻挡于他,于是支援的响箭被人放出,那后方数里外的大营中,鬼将军被惊动,走出来与数位副将看向外面,此时大军已经调动,边上有人来报:“有刺客!”
“刺客?几人?”
“回将军,一人!”
“一人?!”
鬼将军皱起眉头,那手一招摇,边上就有人抬来追云刀,那是一柄长柄大刀,重有百二十斤,此时他提刀便走,道:“随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刺客?”
人持刀去,此时黄尘已将百人军阵冲开,那无数长矛刀剑再也没有落到过他的身上,手中的金错刀舞起,每当金光落必然有血光同来!
厮杀声逐渐泯灭下去,黄尘站在黄沙中,那大风吹过,身边俱都是一片死尸。
血染黄土,骨化尘沙,看那金错刀舞,看那远处鬼将军策马提刀而来。
“是你——”
鬼将军看见黄尘,那打量三分,顿时阴冷而言:“我道是谁,这不是那位黄尘侠人么?怎么的,当日我饶你狗命,今日你又来送死?”
黄尘气息粗重,此时身上早被鲜血染透,他不言半句,提刀便杀,而鬼将军嗤笑一声,那手中追云大刀冲起,策马而动。
健壮的骏马披着铁甲,这在后世唤作铁浮屠,那人马俱是披着重家,更戴铁面,而追云刀落,此时嗤啦一下劈开尘埃,然就是在下一刻,看那黄尘突然暴起,手中金错刀对着马颈就是一送!
刀染赤血,铁甲被直接撕开,那骏马长鸣而倒,鬼将军落地,此时又见一道金光!
“鬼将军——!”
黄尘怒吼,那金错刀舞下,然就是这一瞬间,边上无数长剑钢刀出鞘,在这个刹那把他的身躯贯穿!
金刚身破,而黄尘早被怒火充满身躯。
没有金刚身,还有金错刀。
仍能杀人!
此时那大手一抓,猛地把一把铁剑掰断,紧接着在那副将没回神的瞬间,一刀落下,将他脑袋直接劈了。
“啊——!!!”
黄尘怒啸,金错刀仿若在回应他的怒火,猛地横扫,一瞬间杀掉三个副将,而鬼将军愣住,此时边上的士兵居然有些退怯的感觉。
万军包围,黄尘身上被刀剑扎满,此时披头散发,状若恶鬼,身上血水滴落,一步一血印,对着鬼将军走去。
“好胆,好侠人!”
鬼将军站起身来,此时看着这个曾经被放过的荒诞侠客,真正开始重视起来。
以一敌百,万军之中要取上将首级,此时身边大军已围,却有些畏惧那如恶鬼般的气势,手中刀剑碰撞,盾枪煌煌,就是不敢上前取他性命。
一人不敢上,千人万人齐动方感上,然这侠人,一人便摄住万军。
“鬼将军——!”
黄尘双目满血,提刀而走,鬼将军手中追云刀起,那大刀一晃,啸道:“好侠人,确实是与曾经不同了,但再是欣赏,今日你也要死在这里!”
之前他被马摔下,故此落了下风,此时俱都步战,他武艺高强,本就在黄尘之上。
二人拼刀,打有三十回合,黄尘身上血水浸染,被追云刀几乎立劈,但就是死战不退,而鬼将军越打越是欣赏,更是惊其手中断刀之厉害,连自己身上铁甲都被劈开,血染胸膛。
不错,那是一柄断刀。
鬼将军看,那是一柄断刀,而黄尘看,那是金错刀。
好侠,好客,好刀,好胆!
“杀——!”
鬼将军一刀挥下,把黄尘劈翻在地,那追云刀落,然而就在这个瞬间,黄尘突然暴起,那手中金错刀猛地一挥一掷,把鬼将军的脑袋直接插爆。
这时候,鬼将军终于看清楚了,那把刀,正是自己曾经打断的那柄。
“吴钩......”
刀上的两个小字映入眼帘,鬼将军在瞬间落地,气绝身亡。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
黄尘坠落黄沙,而那身边,万军陡然落下枪头,那刀光剑影,扎向他去,但黄尘全然不顾,只是看着鬼将军的尸体,看着他脑门上的那柄刀。
那不是什么金错刀,那就是自己的断刀吴钩。
人在死前十分清醒,黄尘终于明白了一切。
没有金刚之躯,没有金错刀......不,金刚躯或许有,但只有一次,之后便没了。
但自己一直都以为,自己有金刚躯,故此杀敌手不软,心中丝毫无惧。
“金刚躯.....金刚躯......原来如此,心中无惧,便是金刚之躯,心中无惧,手中便有金错之刀......心中无惧,一人便可挡下万人。”
黄尘看着四周的士兵,看着那猎猎刀光,森森枪影,浩荡盾声,放声而笑。
“青尘仙尽,黄尘侠莽——!”
话语落,刀落剑落钢枪落!
话语落,风落火落雷霆落!
一道轻雷打过云巅,那天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只是刹那便打起狂风骤雨,万军刹那倒退而舞,却见那天上大手张开,把那五指一抓,直接将黄尘拎起,却是拿归云霄去了!
风雨同来,雷音震天,那万军皆倒,此时迷迷糊糊,等他们回过神来,却瞪着眼睛,看着那侠人被天上一只大手拿去,从万军之中离开无踪。
“神....神仙!”
有人指天高声语,面色大变,而那侠客早已消失于黑云之中,灭于星辰之外,再无踪影。
万军皆骇,此时看着鬼将军的尸体,那陡然有人惊言。
“那...那柄断刀不见了!”
这话出了,边上的军兵才汇聚过来,此时看得清楚,却真的发现,那柄断刀消失了。
众军皆惊,这时候大营之中传来声音,是策马的一位副将来到,当看见此地一处时,顿时面色大变,忙是抓住一人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一个刺客么?”
那被抓住的士兵开口:“是一个,只有一个人!”
“那他人呢?!”
“登天去了!!”
......
浩荡天上,黄尘昏去,但隐隐之中,看见那道人于梦中走来,把吴钩放下。
那手掌在吴钩之上挥过,便看断刀重塑,便看霜雪寒天。
阴阳的袍渐渐消去,黄尘于梦中站立,看着那道人化作轻雷散尽,此时不知为何,却是双膝跪下,对着他轻轻叩首。
于是轻雷转过,过云巅去行。
于是黄尘醒来,看河汉飞星。
那隐隐天外,似有人在轻语,似是在......叹?
究竟是在叹那青尘仙尽?
还是在叹那黄尘侠莽?
.......
十万哭骨请圣听,丹心是血化成霖;
吴钩金舞刀光影,风雨无踪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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