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都让一让!让开!”
那熟人上了唯衙门主官才能乘的轿子轿子已朝着这面行来看意思是要离开了。
包括高潜在内的很多人都立刻散入到围观的百姓队列里或借着牛车来遮掩身形悄悄去看从这个方向离开的人。
或乘着牛车或骑着高头大马或坐着轿子无一例外是这些人比来之前的阵势可是要盛大多了!
就像高潜正盯着的那个县丞上了轿子后轿帘落下遮挡住了外面人的目光但跟在轿子前后的人阵势可与之前有所不同。
尤其是前面的几个随从竟然还举着权、代知县的旗牌就这么耀武扬威着从高潜面前走了过去。
“威武避让!”吆喝声中高潜将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却也只能忍耐着不敢再发出一声。
在后面一个骑着马的青年也就二十余岁相貌平庸此刻却因着春风满脸而显得颇有些光彩了。
这个人高潜也认识看到这个人出现再看清此人身上穿着的衣袍高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竖子!”他低声骂着愤怒比刚才更甚。
毕竟这人在不久前还是个不入流的文吏根本没有品级。
这青年甚至还是高潜培养起来以前对着他时无比谄媚在自己暗暗授意下已经考虑把自己妻子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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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条狗此刻却穿着主薄的官服!
同一个县只有一个主薄对方现在穿着的主薄的官服分明就是他的官服!
混账他怎么敢?
若之前的县丞成了代知县是让高潜感到不忿、震惊那此刻这个不入流的文吏竟穿上了高潜的官服这就足以让高潜心中恨意泛滥。
可这人同样是熟人高潜只能咬牙忍着。
不!
高潜暗想这两个人到底要去做什么必须要搞清楚。
尤其是这穿了自己的官服、顶替了自己身份的人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高潜太知道这种人的想法了所以必须要做到心里有数。
他朝着齐化山看了一眼齐化山就立刻懂了。
“走!”
二人直接上了牛车牛车就退出这一片区域默默跟了上去。
在前面先行一步的轿子很快就被骑着马的人赶上了。
轿子被人叫停里面的人探头出来。
“老弟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轿子里探头出来代知县对着代主薄说。
代主薄对着这位昔日的县丞比对高潜时还要更讨好那态度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大人放心我本是六房文吏县里的事没有能瞒过我。”
“谁家有没有拿拿了多少我都心里有数!”
“下官不需要构陷论事实就能把那些人那些家族问罪抄家不但能给太孙填补空缺还能为我们绝了后患!”
代主薄翻身下马对着轿子里的人陪着笑脸说。
这个态度让后面默默跟上来的高潜看到越发心里怒火蹿升恨不得立刻过去扇一个耳光。
可惜高潜不能这么做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的身份甚至不敢让牛车太靠前。
不过正是春风得意的两个人也没避着人。
今日这样的大动静也不可能瞒得过人。
他们本来就是要使用雷霆手段自然不怕被旁人知道。
代知县听了这位新上任主薄的话后愣了下就立刻赞叹:“老弟我本想提醒你一句不想你已经知道了这话说得真太对了!”
“大人放心下官是明白人回去就列个名单让大人批示下官再去执行”
“务必办的有法可依违法必严谁也挑剔不出毛病”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混账!”高潜让牛车暂时停了隔着一段距离二人的笑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的笑脸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隐约说的话更让他毛骨悚然寒毛直立。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事急矣!”
高潜深知其中厉害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忍耐下去探手到了自己怀里在那里有着一封信。
这封信落到自己手里后他一直都在犹豫办这种脏活可很难有好下场但此刻他觉得自己不必再犹豫了。
办事未必死还可能飞黄腾达。
就算死也只死自己一个这点讲究还是有。
但是要是给这两个眼前的混蛋来办桉立刻就是杀头破家妻女充入官妓的下场——谁都有兴趣点个原夫人原小姐来玩玩。
“是你们逼我的!”
高潜突然就下了决心并没有立刻露出过激神色而近乎平静地坐在牛车里。
齐化山偷偷朝着高潜看了一眼觉得高潜此刻没有爆发比爆发了还要更恐怖一些。
他甚至不敢吭声就这么老实坐在一旁免得被迁怒。
高潜的手段他还是了解的这位别看现在仿佛是完了但这位在郡县经营了这么多年必然有着后手这也是齐化山不敢轻易背叛高潜的原因。
跟着他未必会死。
但此时背叛对方却不会放过自己。
过了一会儿又陆续有人经过还有一些牛车慢吞吞行了过来。
高潜对齐化山吩咐:“把来的人都叫过来我有事要与他们说。”
所谓“来了的人”指的便是他们这个阵营的人。
这些人很多都如丧家之犬一般却还是忍不住亲自跑来打探情况。
毕竟到了现在这节骨眼最能信任的人也就是自己了。
齐化山立刻应声去办不久方才出现过一群人就都与高潜在一片偏僻的角落里开了个碰头会。
这里视野好真有什么事大家也来得及四散而逃。
高潜扫看了一圈个个都是乡绅和官吏衣服还是体面就是有点皱脸上也多是汗一副狼狈样。
也不兜圈子了开口:“方才的事你们也亲眼看到了吧?”
“现在的局势对你我都很不利我虽是被替代了你们将来却未必比我处境更好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众人听了都看向高潜有一个山羊胡子的人说:“高大人我们都清楚大祸就要临头了你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
自己现在还算是什么高大人?
高潜心里这样想着沉着脸说:“办法当然有现在是柴克敬等一批酷吏蒙蔽了太孙行此倒行逆施之事。”
“但是此时他们就代表着朝廷我们不能明着对抗对抗就是对抗朝廷就算有冤枉也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高潜不愧是当主薄的人水平是有的只几句就拨云见日把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周围的人都立刻明白了。
“有太孙当台柱等闲事动摇不得那怎么样才能上达天听呢?”
“说来简单就是让柴克敬闹出事闹出大事!”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不由变色。
这样的事要是闹起来那可是真出大事了。
但是细想一下到了这时又没有别的办法高潜提出的的确算是一种可行的办法。
有人想了想开口说:“高大人不明着抵抗又要闹出大事无非就是顺着钦差查粮卡住粮饷流动再扇动舆论兴起民变可这样大事就算是我们的人都未必敢做。”
“何况我们中的确有些还没有离开衙门的人可手里能掌握的人脉也有限不可能每个环节都有我们的人。”
“说了不需要明里对抗了。”这人其实是托高潜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说:“你们都是老衙门了这还用着我教?”
“官府程序本就繁琐找合理的理由每个阶段都拖一下不就把时间拖出来了?”
“直接对抗你们怕也扛不住这样作你们有什么责任?”
高潜的目光扫过众人重点在几个人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随后才收回目光声音沉沉地说:“至于民变你们管辖里自然有那些刺头炸头引着炸一炸上了船了就由不得他们了我出三千两银子!”
高潜为了这件事直接自掏腰包还是大出血式自掏腰包。
三千两银子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顿时就是一惊这可是大手笔!
高大人都做到这份上了别人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后退了。
就算今日轮不到他们倒霉但将来呢?
“是我们明白了炸头刺头到处有除此还必须有些带头了我们县里的雄英会本来就是我们的夜壶叫他们带头就是了!”
“事急矣十日内必可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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