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似是不觉合上梵经观看梵神若有所思这座庙里的梵神神像虽淡淡却已是有了神光。
连这地方小庙的梵神都有了神光根基的确是不小了。
苏子籍在香案前默立望着高大的梵神神像既不拈香也不躬身同样奇怪的是他不出声周围立时感到一种寒彻骨髓的压力一时间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良久苏子籍才笑着:“听闻梵教乃极西声毒国传来本是梵文翻译我华文是否?”
“是先后有罗什、圣谛、玄祎、狮智翻译都是精通梵法的有德之士。”
“嗯!”苏子籍神情淡淡似乎听了又似乎没有留心突然之间问着:“这些有德之士可曾考取功名?”
“……”
这连远远的人都不由无语和尚还要考取功名?
“贵人他们是出家人未曾考取功名。”老和尚不明其意合掌说着。
“素闻翻译乃是三字即信达雅也。”
“信则忠实雅则美好达则通顺然我观梵经雅达或好而信者不足矣!”
“愿闻贵人指教。”老和尚听了也不怒合十问着。
“往昔声毒国也有商人和使者前来还曾带来实物。”苏子籍笑着问:“翻译此部者谓之龙可原物是眼镜蛇。”
“大鹏一日可食五百蛇。”
“本朝历代龙唯天子之代称称真龙天子。”苏子籍平平淡淡的问着语气很是柔和:“除了皇上就算宗室也不得称龙只称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而已。”
“又或称蛟。”
“如果物种相似翻译成龙还情理可谅。”
“本是眼镜蛇区区毒物也中土也有却硬是翻译成龙乃至大鹏一日食五百小龙一条龙王。”
“本朝说话文章遇到君主或尊亲的名字都不直接说出或写出以表尊重何况此等?”
“大和尚你说这些人是无知之人还是别有居心?”
老和尚一听立刻冷汗都下来了喃喃一时想不出。
“还有中土历朝尊天以天为君父以天子之名治于四海——见人言动皆奉天而行非敢自专也!”
“我观梵经所谓四天三十三天尽是梵山一隅非是广袤无际之天穹称之区界都可为什么要翻译成天。”
“不仅仅如此还有百十亿天子天女难道寓意天不足贵天子不足论有此无君无父不臣蔑天之心?”
听到这里大和尚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下说着:“罗什、圣谛、玄祎、狮智等人虽与法可称德可就如贵人所说不曾考取功名与世难通礼也但是贫僧可以保证这是粗鄙之致非是有着悖戾僭逆之心。”
苏子籍听了颌首笑着:“我也觉得梵教不至于有此心——此等不信不达不雅之词可改乎?”…殿中寂无人声寒意袭得人人打颤大和尚僵直着身子愁眉苦脸看一眼苏子籍心知再不应声别说是合作就立刻是祸不可测叹了一声:“贵人说的是应改。”
“如此甚好甚好!”苏子籍伸手扶起又漫不经心的说:“我听闻此寺原来是吕简祠?”
“原本是一个小祠。”大和尚回忆着:“可祠堂破落已久没有香烟因此买了下来改成寺庙。”
“不过原来神像并无废弃移到侧殿去了——贵人可有不妥么?”
“你们能把废弃神像移到侧殿这是继绝存亡之善举并无不妥。”苏子籍微笑:“你可知吕简原本何许人?”
“贫僧不知。”
“前朝区区一个县令!”苏子籍又是一笑:“吕简不过是举人一辈子只当到县令。”
“为县令时他曾经说过我只是个举人考功评语再好也升不到省州去只在州县转悠。既如此何不用心为国为民治得一方?”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作的。”
“在任六年打击盗贼凿渠灌田百姓写了万言书求连任朝廷许了于是第八年死在任上。”
“吕县令并没有受到敕封但百姓自发为他建祠。”
苏子籍说到这里脸上已是敛了笑容:“吕县令虽官品小可读书明理事君事人不求非份富贵与国称得上是忠与民称的上是贤很是难得。”
“不管是前魏还是大郑缺的就这样的人。”
“可惜的是世人多愚昧恩情不过三代才使此人香火冷落你能继绝存亡乃是善举可惜有些小暇疵。”
“贫僧粗鄙望贵人指点。”
“我出三百两银子请你们在寺庙附近再建一吕简祠到时把神像移过去平时你等照料一二可否?”
“自当应命。”老和尚这点毫不迟疑立刻合掌。
“善!”
苏子籍说罢伸手曹治这时已看的分明不由眼一红。
太孙所举处处暗符大道让曹治不由佩服到五体投地这时见伸手忙燃着了香捧给苏子籍苏子籍双手插进炉里微一颌首后退一步这才是正礼。
所谓的朕躬意思就是除了第一次行三拜九叩之君臣大礼皇帝对天行只是躬身。
对天尚不拜何拜于神?
苏子籍转身笑着:“有错就改大善有庙没有庙产是不成我出钱购百亩地当庙产。”
“谢贵人!”老和尚面露感激之色:“时日不早贵人可否在本寺用斋?”
一抬手已见得一桌晚斋这并不丰盛却很上去洁素。
糖醋黄瓜、香菇丸子汤、白菜、清烧豆腐、木耳面筋几处太孙怎么可能在外面用宴曹治就上前了低声说:“时日不早了家里还等着还请早点回去。”
“回去罢!”苏子籍根本不会在这方面任性更不会冒任何风险当下一笑起步出去。
才步行出大门后面的钟声响了悠扬又沉浑在空中回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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