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细雨中一道身影从公主府出来。
有侍女欲递给少女一把伞周瑶只是摇头朝着路边看去一辆牛车恰在此时驶过来。
“这是来接我的你回去吧。”
“是周小姐。”侍女对着周瑶行了一个蹲礼退回公主府将门重新关闭。
现在的新平公主与过去那个骄纵的少女已很不一样了。
除了她想见的人登门余人一概不见。
宫里的人对她这种性情转变似乎也听之任之不过她的帝宠虽看似还不如过去但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京城中的权贵还记得她当初是如何被皇帝宠爱的对于这个曾经被皇帝捧得高高的帝女也不想真得罪了去。
谁知道新平公主还会不会再有重获宠爱的一日呢?
父女之间的事血脉相连外人怎么能知道得清楚?
再说一个公主无论会不会再次获得圣宠与她来往既没有危险。
一个本来就不是也不能揽权的公主跟争嫡这事没关系。
在现在这种太孙已立之时她又似乎与太孙关系不错很多不清楚这里面水有多深的普通权贵越发想要巴着这位新平公主了。
而看出皇上与太孙之间关系怪异的权贵虽抱着冷眼旁观的想法也不妨碍迂回接触下。
可惜她谁也不见。
不过周瑶来公主府并没有麻烦。
哪怕有人看到了她从公主府出来也并不会重视女子与女子来往这不是十分正常的事么?
况且周瑶的出身也经得起推敲过去也曾与新平公主有旧于情于理出现在公主府里也是正常。
看到这周小姐一出公主府就上了一辆很普通的牛车少数被派人盯着公主府的人俱懒洋洋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女为知己者容除了为自己所盼望的人又怎会改变自己?”周瑶回首看了一眼暗暗想着。
“可谁不这样呢?”
就算是那只狡猾可恶的狐狸真的追忆往事必会震惊发觉她已经改变的太多了。
本来野性十足奔驰在荒野的狐狸后来竟郁郁而终搁了三年她才知晓消息。
“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
“殿下我家姬君说既不回头何必誓言既然无缘何必相见既已相见何必不忘。”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来报信的青狐呜咽的说着。
“她这个傻子。”
龙宫重楼叠阁白璧为珠青玉纹龙珊瑚横斜奇秀深杳香气馥馥而坐在上首的龙姬沉默良久吐着这样的话。
也是听闻了狐狸无声无息离开后她才决心入死关欲以元神上升九天下沉九泉寻找他的去向。
“可是死关并没有奇迹。”
周瑶眼中笼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很是迷离牛车内亲自来接周瑶的野道人不敢多看侧脸喝茶。
啜了一口茶面上恢复平静但心其实并不如外表平静。
“周家难道已经是主公的人了?”野道人下意识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他已认出了这少女是周家千金他会相面哪怕她似乎小了几岁气质发生了变化但还没有到让他一点都认不出的地步。
周瑶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周家。
主公让他来接从公主府出来的女人任野道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女人竟然是她。
“如此姿色怕也未必是太孙之福。”
以野道人看法家中太孙妃恰到好处不是最美是最合适他出心里拥戴可无论是周瑶还是新平都过于妖娆了。
幸好接人是有暗号的彼此一对自对上了。
此刻上了牛车的周瑶似乎并不知道野道人悄悄打量自己或者说知道但她不在乎。
她只朝着野道人澹澹看去一眼:“殿下吩咐可以开始了。”
野道人神色一正收敛了一切杂念重重点头:“既是如此那就去蜀王府。”
蜀王府·街道
有树木在大雨中倾倒雨势一小就有仆人从角门出来将倒在门口路边的树木抬到了一旁又清理地上的痕迹。
挨着王府五十米内不栽树但蜀王府门口这一条街上的景观若太难看蜀王府的人也会清理毕竟挨着王府有树木枯黄感觉也会碍眼影响了王府的气运。
在风水讲究方面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权贵恐怕都不是一点不信。
反正动手干活的人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在意这些对上位者也没什么坏处。
“张管事您今日得闲?”
正忙碌中的仆人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三十余岁的管事从角门里走出来陪着笑脸说话。
这位张管事长了一张和善的脸五官平庸身材也是微胖但恰是这一点微胖的富态让他眉眼疏朗看着就是个脾气好的人。
张管事看到普通仆人在冒雨清扫大门口看了看天顿了下提醒:“雨应是过一会就能停你们倒也不必非要现在冒雨清扫不然一会再下一阵雨怕又要有落叶树枝掉下来了何必呢?”
又说:“这样待会你们先回去就去前面大厨房就说是我请你们的一人一碗姜糖水再来一份吃食吃得热乎了再等雨停了再干活这样不作白工夫还不容易闹病。”
这样热心肠的管事自然是得到了几人的感激连连道谢。
他也只是笑笑就打着伞顺着蜀王府门这条路朝着远处而去。
后面几个人听了把已经扫的垃圾先归堆又把扫帚放整齐准备去喝姜糖水有人感慨:“张管事可真是心善若我们能在他手底下做事就好了。”
这一声是压低了说说完此人也有些后悔。
除了张管事之外的府中管事包括他们的顶头上司没几个是好相与的。
他说的这句话若是被上司知道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在几人也都面有赞同之色还有人点了头他这才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不过张管事只一个人听说早几年有过媳妇儿却是病死了他还不到不惑有不少人想要再给他介绍个但他都没相中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张管事……”
又一人就道:“娶妻娶贤依我看只要知冷知热就好最好是好生养若是再能有一手做菜的绝活那就是顶顶好了。像是张管事一向就喜欢酒楼里的饭菜若是有这样一个媳妇儿岂不是还能省了去酒楼的银子?”
旁人就笑着起哄:“这是给张管事相媳妇儿还是给你相媳妇儿啊?你莫不是看上了大厨房的那个小花?”
大家顿时笑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牛车在隔了几十米处店铺前停着还有人进入买卖非常正常。
周瑶看了一眼就回看着野道人:“就是这人?”
“是这张舟。”
野道人指着笑着:“王府之间都等闲不收外人都是知根知底想派外人混进去都是儿戏。”
“有的甚至是几代家养子才愿意接受一代根本靠不近。”
“但是知根知底还是人是血肉之躯这人还是给齐王府给拉拢了说白了方法只有二个。”
“首先就是女色上说是丝绸店的老板娘勾引了他。”
“然后不吵不闹不为难他反是他过意不去经常给点补贴。”
“然后过了一年说是怀孕了他开始也将信将疑后来孩子眉眼长开了他就信了。”
“然后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他自然就开始在府内生意上动些手脚这人啊手脚一动就渐渐小错变大错。”
“一开始无非贪点后来就被要挟着办些蜀王难以容忍的事然后就下不了船了。”
“成了齐王的暗线之一。”
野道人摇头:“这小错变大错罪滚罪越滚越大可以说是拖人下水的基本方法万种都脱离不了这个。”
“我知道后还专门警惕府内的人这样被拖下水。”
周瑶却不是很感兴趣问:“那这次目标就是他?”
“对他是蜀王府的管事又被齐王拉下了手由他发难等皇城司一查这些痕迹是擦不干净的于是立刻把齐王都牵涉在内了。”
“拖人下水是罪滚罪线索也是一样是线索滚线索越滚越大直到把半个京城拖下水去。”
野道人微微冷笑:“线索不但是指向妖族还暗指向军方以及大臣——要我们弄铁证我们根本弄不出弄出来也满是破绽。”
“但是线索如果若有若无说有没有多少实际证据说无又隐隐有些你说皇城司查到这些皇城司怎么想皇帝怎么想?”
这就是无中生有了要是实证实据当事人和皇帝都可以查的清楚查的明白。
相反这种若有若无的怎么查都查不清楚又谁都不敢说没有皇帝不敢相信又不得不怀疑。
“唉果然是陛下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周瑶美目迷离陛下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当初只会“朕专坏国事”这套等以后阅历和经验渐长手段越是老辣洗练了。
“跟上罢这局棋才正式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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