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亲率八万大军连夜启程,八万大军由五万骑兵和三万长矛步兵组成,另外还有数万民夫组成的后勤军,数千辆满载粮食和大帐跟随着大军之后,次日中午,八万晋军抵达了元城,兵临城下。
元城内此时一片冷清,那种十万百姓踊跃上阵的情形看不见了,大街小巷看不见人影,只有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在探头探脑,这便是魏风营的士兵,专门抓捕那些聚在一起聊天的军民,仅昨天一天,就有两万人被抓捕,虽然不至于全部杀死,但警告罚钱却免不了。
这便导致元城百姓噤若寒蝉,所有的酒楼都被迫关门,与此同时,符璘和赵伦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尽管田绪刻意避谣,指责二人暗中勾结朱泚,企图献元城投降,但这个解释却苍白无力,所有人都知道,二人功高震主,被田绪所忌,所以才被杀。
田绪滥杀功臣令元城军民都深感寒心,尤其一百多名将领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更是让军队中一片恐慌,将领人人自危,军队士气低迷,军心普遍厌战。
许士则一连串的手段成功地破坏了元城的防御体系,只可惜来享受成果的军队不是朱泚,而是郭宋来摘桃子了。
晋军在北城外扎下了大营,八万大军连营十几里,号角声不断,声势浩大,田绪闻讯匆匆赶来北城头,望着远处杀气腾腾的晋军大营,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镇南大将军呢?”
田绪忽然发现不见主将田华的身影,他恼怒地喝问道:“你们主将田华在哪里?”
一名将领战战兢兢道:“大将军病倒了。”
“病倒了?”
田绪张大了嘴,就仿佛听到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大敌当前,田华竟然病倒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病倒了就可以不管了。
田绪一跺脚,喝令道:“速去把扈军师找来见我!”
田绪并不知道扈萼已经被许士则害死之事,旁边许士则连忙上前道:“启禀殿下,卑职昨天去过扈军师府中,他们府上已经人去宅空,扈萼不知带着家人躲到哪里去了?卑职还在四下找他。”
田绪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奈,他叹了口气道:“许军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许士则也十分为难,如果是朱泚大军到来,他就劝田绪投降了,偏偏来的是郭宋大军,他也很害怕,如果郭宋攻破城池,他自己小命也难保,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三军将士能严防死守。
可是,许士则阴谋诡计有一套,整人更是厉害,但要他出谋划策防御城池,他就无计可施了。
“这个殿下可以积思广议,听听将领的意见,他们身处守城一线,建议会更实用。”
田绪也知道问许士则无用,这时,一名骑兵奔至城下,高喊道:“奉晋王之令前来送信!”
说完,骑兵将一封信射上城头,早有士兵捡到,跑去呈给田绪,田绪接过信看了一眼,信皮写着大唐王朝晋王郭宋致元城之主田绪,从称呼上便知道,郭宋并不承认田绪的魏王和魏博节度使,最多称呼他为元城之主。
田绪打开信,匆匆看了一遍,郭宋在信中要求他立刻投降,答应饶他一命,信后威胁,若不及时投降,城破之后,田氏宗族将鸡犬不留。
田绪大怒,愤然撕碎了信,喝令道:“速去召王宽来见我!”
王宽也是魏博军老将,他曾失守濮阳,损兵上万,被田承嗣弃用,田悦上位后,召他出山,王宽负气不肯出,惹恼了田悦,下令永不启用。
田绪因为有符璘这个名将,对比较任性的王宽也不想启用,现在他无人可用,便想起了王宽这员老将。
不多时,几名亲兵将一员老将领来,正是老将王宽,后面还跟着两名年轻将领,是王宽的两个儿子王寿年和王启年,王宽上前单膝跪下道:“王宽参见魏王殿下!”
田绪点点头道:“老将军,现在晋军兵临城下,元城危急,恳求老将军以魏国社稷为念,临危受命,解救元城和魏国危机。”
尽管田绪想表现出诚意,但这番话却说得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王宽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果断接令道:“请殿下放心,王宽在,城就在!”
田绪大喜,点点头道:“好!我封你为元城防御使,将八万军权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另外请殿下安排监军。”
王宽出动提出安排监军,这倒有点出乎田绪的意料,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王宽怕重蹈符璘覆辙,这反而让田绪放心了,田绪欣然道:“监军确实是有必要的,田华会依旧出任监军。”
许士则忽然发现王宽的两个儿子极为仇视地盯着自己,他心中打了个突,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难道自己得罪过王家吗?
王宽掌握了军权,立刻擂鼓聚将,不多时,所有将领都聚集在大帐内,王宽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我从军三十年,向来军纪森严,既然我为主将,我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不折不扣执行,违令者杀无赦!”
众将凛然,一起躬身道:“谨遵大帅之令!”
王宽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喝令道:“王寿年听令!”
王寿年闪身而出,单膝跪下道:“末将在!”
“我任命你为北城门主将,统率北城门一万守军!”
“末将遵令!”
王宽又道:“王启年听令!”
次子王启年上前单膝跪下,“末将在!”
“我任命你四城接应使,统率两万接应大军,随时接应各城!”
“遵令!”
王宽又站起身对众人道:“我亲自统领两万虎贲军,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守住元城!”
王宽一开帐就将五万大军的军权夺走,由他本人和两个儿子统领,众人没有异议,但原本统领军队的三名大将却气得浑身发抖。
虎贲将军杜征,飞鹰将军钱昊以及飞熊将军王善国,他们都是田华的心腹,符璘和他手下被清理后,他们三人昨天上午才接任,仅仅才一天,就被王宽夺权了,甚至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王宽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三人放在眼中。
他们三人资历尚浅,在军中也没有什么威信,他们唯一的后台就是监军田华,从大帐出来,三人商议片刻,立刻派人去通知田华,凭他们三人是无法扳回局面,只有指望田华了。
大帐内,王寿年满腔仇恨地对父亲王宽道:“父亲,让孩儿去抓捕许狗贼吧!我担心他逃走,使我们大仇难报。”
“放心吧!他跑不掉。”
王宽淡淡道:“我已派人去给晋王送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们关键要把军队控制住,你们立刻去上任,掌握军队!”
两个儿子匆匆去了,王宽负手而立,神情冷肃。
王宽受冷落多年,早已被众人遗忘,魏军上下都不再关注他的情况,至于他子女娶妻出嫁,更没有人关心,田绪做梦也想不到军师扈萼就是王宽的女婿。
女儿女婿一家被杀,这个仇已经无法调解,所以王宽很痛快地接受了田绪的任命,既然田绪要把复仇的刀柄塞给他,他当然不会拒绝。
这时,亲兵在外禀报,“启禀大帅,监军来了。”
王宽点点头,他就在等着田华呢,他给两侧十几名亲兵使个眼色,令道:“请他进来!”
还不用请,田悦便掀开大帐怒冲冲走了进来,“王宽,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吧!”
王宽淡淡道:“田监军何出此言?”
田华怒道:“杜征三人都是我的人,你罢免三人的军权,至少应该给我说一声,你什么都不说,直接罢免,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田监军,他们三人一无威信,二无能力,一旦打起来,他们三人恐怕会吓尿裤子,田将军把自己的性命交在这三人手中,是否明智?”
田华呆了一下,半晌道:“你觉得他们不行,要罢免他们我没有意见,但至少应该给我说一声,最起码尊重我一下,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王宽微微笑道:“问题是他们自己不说,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田监军的人,我还以为他们是符璘的人,既然田监军说了,请稍等一等,我给他们三人安排后勤肥缺,如何?”
这个建议不错,田华欣然点头,“那就有劳大帅了。”
这时,王宽的亲兵在帐门口现身,向王宽点点头,意思是杜征三人和田华的随从都被干掉了。
王宽当即令道:“把箱子打开!”
亲兵将一口大木箱打开,田华一怔,“这是什么?”
王宽冷冷道:“这是我给监军准备的棺材,请进吧!”
旁边亲兵一拥而上,将田华按倒在地。
一名士兵高举横刀,猛地向田华的后颈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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