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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院夺冠在望,身为琼林院的院长,卓青阳竟然没有留下来庆祝,反倒是提前匆匆而去,这让会场众人一阵错愕。
今年的会,怪事连连,却偏偏是这些年来最精彩的一次。
卓青阳虽然离去,但最后一轮的评定却没有结束,众人只见到余下的四名评委凑在一起,低声在议论着什么,显然是在商议最后一轮谁的画作更为出众,小片刻之后,才见袁宁庵起身道:“最后这一轮,七幅画作,各有所长,不过......!”瞧了西门无痕一眼,才道:“不过比及高低,有两幅画比较出众,难分伯仲。”他向薛丹青招招手,薛丹青过去之后,袁宁庵附耳低语几句,薛丹青这才吩咐几名龙池弟子上前去,两人一组,展开了其中两幅画作。
“这两幅画,一副是龙池院所出,一副是琼林院所出。”薛丹青朗声道:“大家也都观摩一番。”
不少人却是看到,龙池院所画是一副山水图,气势磅礴,无论是画技还是意境,都是极其出色。
而另一幅图却十分古怪,墨迹斑斑,画不成形,许多人顿时便觉得疑惑,心想这副图宛若鬼画符,全无出彩之处,与龙池院的山水图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实不知评委席为何会觉得这幅画能与山水图相提并论。
可是在座的几位评委,那都是极具权威性的前辈,特别是画圣西门无痕在场,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西门无痕似乎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缓步上前来,看着山水图,抚须含笑道:“此一幅山水图,气势磅礴,笔锋苍劲,构图巧妙,实乃是上佳之作。”
龙池院那名选手得到西门无痕这样评价,显出激动之色,恭恭敬敬地深深一礼。
西门无痕走到“鬼画符”前,扫视四周,问道:“诸位可瞧出这幅画的妙处?”
“敢问神候,这幅画是出自何人之手?”一人大着胆子问道:“弟子愚钝,实在瞧不出这幅画高明在何处,还请神候指点!”
西门无痕含笑道:“这是琼林院小侯爷所作!”
此言一出,四下里顿时一片寂然,瞧见齐宁这幅画的众人,实在看不出这幅画究竟妙的何处,说意境也看不出已经,甚至连最基本的画技线条都出现极大的问题,完全是一副信手涂鸦之作。
若换做是别人所作,难免还会有人提出异议来。
可是这幅画出自齐宁之手,便大是不同,更加上竟有画圣西门无痕推崇,更是无人敢妄自评判,心中却想这幅画定然有着极为高深莫测之处,可不是一般人能看懂。
“今日送上来的画作,包括这幅山水图,俱都是水墨画。”西门无痕缓缓道:“但是小侯爷这幅画,虽是水墨所作,可作画的技巧却和平日里我们熟知的画作完全不同,小侯爷这幅画,乃是一副抽象画!”
“抽象画?”四周一片惊讶疑惑。
西门无痕抚须笑道:“所谓抽象画,便是相对于诸位所学的具象化而言。具象,便是一眼便能识出画中的形貌,先有形,而后才能入意。但是抽象画派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诸位粗看小侯爷这幅画,是不是难以分辨其形?”
众人俱都点头。
鬼画符般的图案,要是能够辩出齐宁究竟画的是什么,那才是真的见了鬼。
“这就是小侯爷的高明之处。”西门无痕含笑道:“抽象画派,先有意,而后从中品其形。这些时日老夫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大概已经想通,抽象画虽然不能一眼便识出究竟所画是何意,但是人的心境不同,品味的意蕴就大不相同,从眼中进入头脑的形象也就各不相同。一幅画可以看出诸多味道来,这便是抽象画派的意蕴了。”
其实许多人依然是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西门无痕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西门无痕所叙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甚至有少数人开始点头,似乎已经懂得了西门无痕的意思,其他人也不甘人后,只怕被旁边的人误会自己不懂意蕴,也都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玄妙非常。”
齐宁心中却是憋着笑,他自问这幅画说是鬼画符也无不可,但西门无痕这一出面评判,却让自己这幅画身价大变。
前番与西门无痕说起抽象画派,这老爷子显然还真是听了进去,显然在这老爷子看来,今天自己出手,乃是一幅抽象画。
西门无痕虽然是画圣,但毕竟只是在具形画方面,对于抽象画也只是刚刚接触,显然经过前三轮的比赛,西门无痕也觉着齐宁是深藏不漏,甚至觉着齐宁在抽象画上有着极深的造诣,所以齐宁随便丢出的一幅画,对刚刚了解抽象画派的西门无痕来说,显然觉着齐宁出手不凡。
众人对西门无痕在画作上的造诣绝不可能有丝毫的怀疑,这时候西门无痕亲自解释齐宁的画,虽然从无人听说过什么抽象画,但既然是从西门无痕口中说出来的东西,一定是高深莫测。
就连参加第四轮赛画的其他几位选手,也丝毫没有不甘之心,反倒觉着齐宁出手不凡,竟然做出如此超凡脱俗的佳品来,实在是让人钦佩。
四轮赛过,接下来统计分数,如所有人所预料的一样,齐宁今日大放异彩,琼林院理所当然地夺得了这次会的桂冠,龙池院位居第二,其他院各有名次,反倒是自京华会举办以来,素来都在前三甲的云山院,却因为提前退场,和穹庐院提前退场,第四轮便没有分数,云山院和穹庐院也就位列倒数第一第二。
虽然让一个女子院夺得桂冠,有些人心里还是不舒服,但齐宁光彩夺目,实至名归,却也无人不服。
琼林院石破天惊地夺得会第一名,姑娘们自然是激动无比,喜极而泣,而作为琼林院的代表,齐宁却是被邀请对所有人说几句话。
齐宁走到场中央,向四周拱了拱手,等众人静下来,才含笑道:“其实今日我前来参加会,一来是卓先生的吩咐,二来......也是因为要履行一桩赌约,早在去年年底,我就和人定下了赌约,男子汉言出必行,自然不能反悔的。”说到这里,目光已经瞧向了江随云那边。
江随云眉头微紧,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继续坐着,站起身往前走出几步,大声道:“不错,与锦衣候立下赌约之人,正是在下,东海江随云!”
“哦,原来这就是东海江随云。”四周顿时一阵轰杂。
东海江家在南楚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作为东海势力最大的家族,江家靠海吃海,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东海江家富可敌国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听得四周众人声音,江随云感觉到众人语气之中的惊羡,不由挺直了身板,走到了场中央,与齐宁对面而立。
今日齐宁风光无限,江随云心里自然是郁闷至极,浑身上下都是不舒服,坐在一边,始终不发一言,心里却是想着,赌约尚在,今日绝不能让齐宁蒙混过去,无论如何也要让齐宁当众履行赌约。
江随云当然不会相信齐宁能够飞上天,寻思着今日齐宁大出风头,可是只要履行赌约,齐宁无法完成,便要当众给自己擦靴子,如此一来,齐宁先前的风光瞬间就会被踩在自己的脚下,亦让齐宁当众大大丢脸。
前番在虎神大营为了争夺黑鳞营统领之位,他与齐宁针锋相对,本是势在必得,却不想最终被齐宁狠狠踩在脚下,心中的怨怒积郁心头,只盼今日在这赌约之上找回颜面,狠狠踩上齐宁一脚。
可是万没有想到,齐宁一上场,废话不说,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主动说出还与自己有赌约。
齐宁这般做,既让江随云感到意外,心中却更是忐忑起来。
齐宁面带微笑,看上去显得自信满满,可是江随云实在很难想象,齐宁没有生出翅膀,又如何能够飞上天空?
“赌约?”西门无痕笑道:“小侯爷,不知你们立下了什么赌约?”
齐宁盯着江随云,笑道:“江公子不如向大家解释一番,是你坚持要在京华会上履行赌约,自然是想让在场所有人为我们做个见证。”
江随云虽然心里忐忑,但面上却还是淡定自若,微笑道:“不错,江某和锦衣候定下的赌约也是一时性起。锦衣候说过,他可以游于天上,江某驽钝,实难相信,所以冒昧地和锦衣候立下了赌约,赌他无法飞上天空,但锦衣候坚持说有此本事,而且承诺,如果输了,会当众为江某擦拭靴子!”
众人都是一怔,心想怎地还会有这般赌约,不少人打量齐宁,虽说对于齐宁的文采已经相当钦佩,可是齐宁声称可以飞上天空,还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有些人甚至已经觉着,齐宁今天这靴子是要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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