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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桂芝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便回转身没再说话了。
“夫人……您不一起回去吗?”那开车的周师傅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我只说接甜甜回老宅。”田桂芝淡淡回道,神情冷淡。
“可是……”周师傅还想再劝,田桂芝却是直接打断了他,“周师傅,专心开车。”
周师傅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黄亮亮坐在后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听了许多田院长家里的事情了,不过她年纪小,也没人会在意她,但她心里面总有些别扭,总觉得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车子里的气氛沉闷下来,就这样一路无声的,开到了市区的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
车子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前停下,黄亮亮看着院门口那两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那个世界。她家以前的宅邸前就有差不多这样一对石狮子,只是她家的府邸自然要比这大的多,但能在燕京市中心有这样一座四合院,田院长婆家的背景可想而知。
董甜和田任之还在那儿磨磨蹭蹭地不愿下车,田桂芝已经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板着一张脸催促两人道:“快点下车。”
两人没法继续磨蹭了,垂头丧气地下了车。田桂芝看她两人这模样,神情颇有些无奈,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一些,看着董甜说道:“一会儿见了奶奶,记得多说些好话,你过年之后就没来过,奶奶挺想你的。”
董甜乖巧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却没有说话。
“还有,记得照顾好弟弟,别让他闯祸了。”田桂芝继续叮嘱道,显然对田任之还是十分不放心的。
“姑姑,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跟亮亮一起回福利院,一会儿跟你一起过来接表姐……”田任之在做最后的挣扎,弱弱地说道。
“别不懂事,妈妈叫你一起去就去。”董甜没等田桂芝开口,就在田任之背上拍了一下,然后拉着他往大门走去了。
田桂芝看着她们两人进了门,这才转身与司机周师傅说道:“周师傅,那一会儿就麻烦您再把两个孩子送回来了。”
“夫人,要不还是让我送你们回福利院吧。”周师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不用了,这一来一回的要两个小时呢,恐怕你一会儿赶不上接甜甜她们了,我们做公交车回去就行,也不麻烦的。”说完田桂芝也没再给周师傅劝说的机会,拉着黄亮亮就往巷子口快步走去。
黄亮亮十分乖巧,从四合院走到公车站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能察觉到田院长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多言惹她不快。
两人坐着公交车,摇摇晃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是回到了福利院,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田桂芝将黄亮亮交给张丽,就一脸疲惫地离开了。
张丽送走了田桂芝,这才一脸笑意地看着黄亮亮问道:“亮亮啊,今天的面试怎么样?能考上吗?”
黄亮亮矜持一笑,用还算平淡的语气说道:“面试的老师说过两天录取通知就会寄到咱们福利院来。”
张丽闻言,面上就露出欢喜的神色,连连称赞道:“真的呀,那亮亮你可真是出息了,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咱们福利院里的阿姨们。”
“自然不会忘了阿姨们对我的好。”黄亮亮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嘴巴很甜的说着,心里想的却是,等她出息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这张阿姨想的可真够远的。
黄亮亮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福利院,那些原本在娱乐室里的同学全都拥出来和她搭话,旁敲侧击地询问她近日面试的情况,但张阿姨将他们都赶了回去,因为黄亮亮还没吃晚饭,张阿姨就领着她去了厨房,厨房的厨师还特别开小灶,给她做了一碗炸酱面。
黄亮亮一边吃着炸酱面,一边听着张阿姨在一旁说着闲话,觉得比中午在第一实验小学食堂里吃宴席要自在多了,看来她真的是已经习惯了福利院的生活,已经将这里当做她在这个世界的家了。
吃完了晚饭,张阿姨也没让黄亮亮洗碗,说她累了一天了,让她早些回宿舍休息。
黄亮亮回到宿舍,黄媛媛和黄燕如就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黄燕如刚想开口问什么,就被黄媛媛拉了一下,笑看着黄亮亮说道:“亮亮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倒点热水,你先洗个脸,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黄亮亮看她俩这模样,就知道她们心里想着什么,双手一左一右地搭在她们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我考上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让两人脸上满是惊喜,黄燕如已经伸手抱住了黄亮亮,转着圈说道:“亮亮,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黄媛媛也是笑得眯起了眼,她们是一路陪着黄亮亮过来的,知道她为了考上第一实验小学付出了多少努力,今天目标终于达成了,自然也是十分为她高兴。
一开始的高兴劲儿过后,黄亮亮就抱着黄媛媛和黄燕如,低声在她们俩耳边说道:“等过几天我找个机会,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黄燕如还想问去哪里吃一顿,就看到黄慧芳默默地走了过来,三人便顿时都不说话了。
黄慧芳现在已经成了这个宿舍的边缘人,黄亮亮三人平日里都是不搭理她的,不过以前她也不跟黄亮亮她们玩在一起,倒是也不妨碍,不过像现在这样主动凑过来,倒是挺少见的。
“亮亮,祝贺你啊。”黄慧芳纠结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恭喜道。
“谢谢。”黄亮亮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也不是那么热情就对了。她可不是那种一笑泯恩仇的圣母,最多同她当做陌路人,做朋友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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