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怀了先帝骨肉的柔月他敢送走连犯了滔天欺君之罪的云妃一样敢瞒天过海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万隆帝当初的的确确起了杀心可惜迟了。
一步渊雪远一步天火遥。
漠北他不记得去过多少趟了熟的不能再熟连草海铁骑都瞧出他和相柳儿之间稀奇古怪的暧昧其实他还是想告诉那么直爽的草海汉子比起情愫他更想杀了她。说的次数多了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同相柳儿独处的机会还少么哪次见他出手杀人了言不由衷果然还是矫情!
自从铁甲精骑追随在他身后的一瞬间后有天火白袍他知道这世上的凡人再没有一个人能抵挡牧天狼的马蹄所以他终于纵马天南应了当初许给洛儿的那个诺言。帝渐河畔当着虞红颜的脸斩了宋崖余不比屠杀一只猫狗难到哪里去。虞红颜只是看着看着看着一言不发从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丝毫的哀伤有些许忿恨有些许遗憾不管是哪种情绪都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死在他刀下的人是个陌生人而不是同她同床共枕数十年有一双儿女的夫君。
如果虞红颜要杀他情理之中不管是亲自出手还是借刀杀人虽说石阶下他很生气但是却不怎么恨就像当初牧天狼在北府与草海铁骑鏖战之际燕丹枫趁机反了大甘朝廷一样他一直没觉得是错那个享誉楚州的女捕头不该遭此劫难。说到错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错的比大甘李氏还多其实无数次他想过自己不姓李该多好干脆就反了朝廷割地称王或者被官兵剿灭都好有些想念连云寨了。
再近一步离尽头越来越近。
争权夺势江山社稷美人财宝在尽头那扇门面前连尘埃都不如。这世上多的是比财宝美人更动人心的东西譬如长生如果用江山社稷换长生想必万隆帝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据说血璃和黑剑白刀都活了千年之久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们那么说自己便这么听就是了只要那些醉心长生的人不知道就无妨。说起长生他好像不怎么在乎吧长生有什么好活得更累。
一步……李落抬头那扇门离他不远了。微微皱了皱眉走不走得到那扇门前李落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能不能赶在黑剑白刀之前拦下来仅此而已。
目光只微微掠过巨门便不再留心李落仔细看着身前已经不多的石阶并没有黑剑白刀的踪影。李落一怔难不成他走得这么快已经攀上山顶到了青铜巨门之前?可是巨门虽高但门前一览无余并无遮挡他看了又看确是空无一人。
莫非在身后?李落回头望去身后那条长长石阶上亦没有一个人原本山下石阶前的众人也早已模糊不清。这倒在意料之中这条路看着只有这千余台阶但其实每一个台阶都有可能是一个陌生的界域远近和眼睛看到的大抵上不一样。不过如果有人不管远近总归能看到但是回首也不见黑剑白刀的身影。李落心中一沉急忙将目光落在那扇巨门上莫非是方才自己失神之际黑剑白刀已经先一步推开巨门而入若是如此那所做一切就都迟了。
李落再无迟疑发力向山顶巨门前狂奔而去说是狂奔实则比寻常步行快不了多少从第三个石阶开始的重压一直存在于这些石阶上或轻或重或稀薄或粘稠捶打在心脉之上如果不是神游物外他觉得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一念至此倒是有些担忧山下诸人如果察觉异样退下山还好就怕逞强上山稍有不慎就会死在路上。
离山顶越来越近肩头的重压也越来越明显更甚者伸出手在空处一摸都能感受到浓郁的凝滞意味仿佛眼前是一堵透明的墙亦或是在水底!
李落突然想起当初在东海时的情形便有一次被海兽拖入水底他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光越来越暗原本漂在海面上的船以一个古怪而玄妙的姿态倒映着仿佛天地翻转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才是假。
人在水底走……
小殇会不会来过虚境一念至此李落冒出另外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她会不会本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那些疯子一般的言语在极北这片神秘的疆域之中一句一句都变成了真实的存在仿佛是信标指引着他一步一步靠近极北尽头的这扇门。
信标……李落停下脚步沉吟数息从怀中取出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发簪。发簪一如既往普普通通不见流光不见异彩在虚境之中显得格外真实。对!就是真实。李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了一种明悟连山早前有言他们从东海鬼船上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了黑剑白刀怀疑是上古五族其中一族的信物这个信物不是镇族的息壤荧惑的不尽木岁首的洞光珠辰族的龟宝太白一族的麒麟心这五枚用来开启太虚幻境的信物而是另外一种被小殇称之为信标的器物鬼船上的那一枚是一块石头。他几乎可以认定这些信标的用途便是在虚境之中指引前往青铜巨门的道路如果所料无错那么怀中这一枚簪子必然也是其中一种信物。仓央嘉禾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会有五族传承?她又为何居于雪山之巅?梅园之下那座云顶天宫到底有什么来历?一串串疑问涌上心头好似抓到了脉络却少了证实的依据。
岁首和荧惑的传承尚在极北多半各族的信物还在族人手中太白一族也算不上断了传承那么剩下的只有镇族和辰族镇族被放逐于极北雪原辰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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