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最快乐的记忆”对德拉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在他的世界彻底被伏地魔的黑暗笼罩之前,他一直都是个幸福的孩子。
他也不是一个阴郁的人,会在战后放任自己消沉——这些年在美国麻瓜世界中的生活,也有很多让他开心的记忆——比如被大学录取,第一次侦破案件,甚至那些和哈利替代品们的约会经历。
但不管他怎么尝试,哪怕回忆起他们新年前夜的吻——从他杖尖也只能产生一片片稀薄的白雾,离凝聚成实体还差得远。
“看来在魔法上,我的确越来越笨了”,德拉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挫败地说。
哈利皱眉摇头,“你的魔法水平不是问题。你一直都很有资质,你当年轻易就掌握了大脑封闭术。你只是不够自信,德拉科。”
“想想为什么乌姆里奇能放出一个守护神?源自对自己行为正义性的绝对自信*。”
握着魔杖,试图挖掘自己正义之源的德拉科苦涩地发现,这正是自己所缺乏的。
“你不懂,哈利”,德拉科忽然想放弃学守护神咒了。
“我不……我不正义……天哪,我以为这十多年在麻瓜中相对安逸的生活,已经让我走出来了……”
他放下了魔杖,“我怎么可能正义呢……我杀了邓布利多。”
哈利马上说,“我当然懂,我当时也在,我看到了全过程。你下不去手。邓布利多也亲口说过你不是凶手,你的灵魂没有被糟蹋。”
“我把食死徒带进了学校!邓布利多还是死了!”
“他那时候……已经时间不多了,不是你的原因……如果真的要细算的话,我才是间接凶手……”
哈利咀嚼着浮上心头的苦涩——他想起了那个阴森的山洞,和那些他亲手喂邓布利多喝下的不祥液体。
“至于你对自己做出的其他指责——你已经赎罪了,你服刑了……你付出了远超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德拉科。随着……之前在美国时,我对你了解的加深,我能看出——任何人都能看出,你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
“你对善良的要求可真低”,德拉科苦涩地说,“记得吗?霍格沃茨大战最后,有求必应屋,我曾想把你抓住交给伏地魔,最后却还是你在厉火里救了我——你才是善良的那个,哈利。”
德拉科用手捂住眼睛,“天哪,哈利,我越回忆,越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哈利明白这是德拉科多年后难得的一次情感释放,这些过往堆叠在他的心上,他需要这个释放,却一直没有机会。
“是吗?那我问你,18年前在马尔福庄园,我们被掠夺妖抓到的时候——你母亲让你指认我们,你为什么转身拒绝?我不信你认不出那是赫敏和罗恩,即使我当时面部肿胀,从身高发型和衣着上,你也不可能认不出我。你明知道这会让你的家族重新获得伏地魔的原谅和认可。”
“梅林!如果你当时指认了,伏地魔可能已经赢下了战争。”
看着德拉科躲开的视线和滚动的喉结,哈利步步紧逼,“所以,为什么你没有指认我。”
德拉科咬唇,陷入了沉默。
“那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我已经在你们手里了——你都没有站在伏地魔那边。所以后来在有求必应屋,即使你抓到了我,也未必会真的把我交出去。你做不出来,德拉科,你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你做了十年的麻瓜警察,德拉科,想想你维持过的正义,救下过的无辜——然后再看着我的眼睛,诚实地回答我,你是不是一个‘心灵纯洁’的人,至少在大部分情况下。”
德拉科静静地站着,一声颤抖的吐息后,他转头面对哈利,淡灰色的眼睛有褪去的水光。
他冲哈利点点头,说道,“我会再试几次……”
哈利抽出自己的魔杖,又重新完整地示范了一次,一只银色的牡鹿迈着矫健的步伐从哈利的杖尖飞跃而出。
德拉科痴迷地看着,这种光明的力量,的确对他有着难以解释的吸引力——哈利的守护神像他本人一样,散发着温暖和茁壮的气息。
银色牡鹿在房间中央停住,冲德拉科歪头,似乎在等他召唤出自己的同伴。
德拉科深呼吸,举起魔杖——他没有调动任何快乐的回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他只需坚信自己的正义和纯洁——“呼神护卫”*
一只长条状的动物,用灵动的身姿,从德拉科的杖尖“游”了出来。
哈利在一旁欢呼,“你做到了!”
而德拉科却呆在当场,“这是……海豚?!”*
德拉科很吃惊,他本来以为会是一条蛇、或者是孔雀?抑或……某种鹿?像哈利的一样。
哈利耸耸肩,“动物种类不重要,赫敏的还是一只水獭呢,我一直不太懂这种联系。”
但德拉科懂,他这几天读得理论足够详细。
看着已经和上蹦下跳的牡鹿打成一片的海豚,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为何海豚代表了自己“隐藏起来,不为人知,却必然存在的性格”*,如果斯班格尔没有在《防御与威慑咒语》里瞎扯的话。
德拉科静静地看着哈利挥动魔杖,让两只守护神消失。
“抱歉,哈利”。
“嗯?为什么?”
德拉科咬咬嘴唇,“我本来以为会是一只牝鹿的,就像你在最终决战时候对伏地魔说的——斯内普校长的守护神来自于你母亲等等之类的,鉴于我对你……”
哈利的眼睛睁大了,“梅林!德拉科,别为这种事道歉!守护神不是证明感情的必要条件。金妮的就不是什么鹿,而是一只马,而她从小就喜欢我了。”
德拉科白眼,“我也从小就喜欢你了。”
“除非你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就是一直欺负他?不然我发现很难信服啊。你刚开始都让我联想起我的恶霸表哥了,当然你比他好看多了”,哈利轻笑。
“是啊……我那时候是挺幼稚的。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么?”德拉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哈利。
“你已经道过歉了”,哈利的微笑像守护神一样温暖。
“德拉科”,哈利停顿,面色带上了一些严肃,“我之前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学这个咒语……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德拉科本来想搪塞过去,但在哈利清澈目光的注视下,他叹了口气,大致讲了周会的经过,隐去了下属的名字。
“让我自己处理好吗,哈利?”
哈利安静地看着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你本来就只需向他们证明你能放出肉身守护神——我想我们不需要对着一个摄魂怪练习。你想练吗?”
德拉科耸耸肩,“试一试也没什么,这毕竟是这个咒语的本来用途。”
这种光明面魔法的温暖,让德拉科有些上瘾了。
“你想用一个博格特练习还是真摄魂怪?”
哈利其实更倾向于找一个真的摄魂怪。魔法部不缺黑兜帽,想当年福吉就动不动随身带一只去霍格沃茨;而且,针对德拉科的特殊情况,博格特搞不好更危险——万一变出个伏地魔或者纳吉尼。
同时哈利自己的博格特早都不是摄魂怪了,现在它会变成三个孩子的尸体——他宁愿去面对真摄魂怪。
“博格特?”德拉科不屑,“我们几岁了?13?——真摄魂怪,如果不麻烦的话。”*
德拉科很讨厌博格特,这钟生物不危险,但是闹心——他不想再看到眼神空洞,失去灵魂的父亲了。
哈利拉开办公室门,交代艾米丽去地下十层的审判室带一只摄魂怪上来。
战后魔法部依然保持着使用摄魂怪当狱卒的传统,这是一种懒政,哈利凭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时不时以教学目的捉弄几只解气。
听到哈利交给艾米丽的任务,德拉科挑眉,“艾米丽一个人?你确定?”
哈利耸耸肩,面带骄傲神色,“别小看她,虽然艾米丽是麻瓜出身,却比很多纯血都优秀——她可是当年霍格沃茨女学生会主席。如果不是傲罗司多年没有合适的职位空缺了,我一定会把她安排在第一分队。”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挖掘女秘书背景的好机会,他状似无意地问道,“艾米丽,她是……一个拉文克劳?”
哈利摇头,“不,格莱芬多,她总让我想起赫敏。”
德拉科不置可否,格兰杰(他一直拒绝称其为韦斯莱夫人)没有艾米丽那种萦绕不去的淡定,似乎对任何事都没有多大兴趣。
两人正在说话间,艾米丽就带着一个阴森可怖的兜帽黑影出现了,一只银色的鸟状守护神不停地绕着黑影旋转,限制住了这个摄魂怪的影响范围。
显然即使有一只摄魂怪在身侧,都干扰不到艾米丽踩高跟鞋的步伐——她今天也依然身着麻瓜裙装,这一点更不像格兰杰。哈利不是不懂得欣赏女性,就是需要配新眼镜了。
德拉科能明显地感到,自己周身轻松的气氛,在被摄魂逐渐靠近的身影吸走。
艾米丽将兜帽黑影引入哈利的办公室,转身对哈利说:“审判室的人特别交待,温柔一点,不然以后就更没有摄魂怪愿意来魔法部了。”
哈利耸肩,不置可否。艾米丽当然也不会多话,撤掉了自己的守护神退了出去,德拉科马上感到了久违的阴冷和绝望——18年前那一个月的刑期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种恐怖的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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