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魏紫一时没想到,他和赵氏皇族本来就没啥交情,而且卫冕和赵爵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交情好到一起逛街什么的,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只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于是魏紫悲剧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魏紫转身就想跑。
卫冕喝了一口茶,“把话说清楚再走,否则……”
卫冕轻轻放下茶盏,发出“叮”一声脆响,还没跑远魏紫又很怂的回来了,老老实实双手捧着茶盏,坐姿也不妖娆了,也不嘚瑟了,就像个犯错被抓的小孩子。
赵爵被他逗笑了,“然后呢,那个玉玺呢,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其实众人都挺想看的,魏紫搔了搔头,尴尬望天。
“那什么……本座不是闯祸了吗,就是玉玺被抢了。”
众人:“……”
魏紫一脸晦气,“本座的一个属下名叫林京,一直是个忠心耿耿爱啰嗦的老妈子,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发疯了,打伤了好几个地龙帮的兄弟,抢了玉玺不说,还放火烧房子,简直大逆不道!”
魏紫先是义愤填膺,随后又泄气了。
“如果没有坏心眼儿,比如本座这样善良正直的人,根本没必要抢玉玺,那就是个烫手山芋啊,本座都想挖个坑把它埋了。只有野心勃勃希望天下大乱的人,才想要那么烫手的玩意儿!万一玉玺落到那种人手里,本座岂不是罪魁祸首……”
魏紫虽然迷糊,基本的大局观还是有的。
“本座辛辛苦苦跟着蛛丝马迹一路追踪到杭州,进城的时候偏偏赶上大拥堵,混乱中什么痕迹都毁了,人也跟丢了。”魏紫指了指卫冕,“然后我就看到你了,本来想找你帮忙,谁知你也……”
魏紫瞪一眼卫冕,又偷瞄赵爵,满腹委屈不知该向谁倾诉。
白玉堂表示怀疑,“一直从洛阳追踪到杭州?就凭你?”
展昭也不太相信,“你确定没追错路?”
公孙包拯也抱以怀疑的目光,不太靠得住的样子。
魏紫不服了,“你们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本座最擅长寻找蛛丝马迹,封闭百年的墓穴都能进出自如,找个大活人有什么难的,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说到这里魏紫顿了顿,“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林京那小子很奇怪,行为举止和从前判若两人,连从小养成的习惯都改了,就像鬼上身一样……”
众人齐齐望天——不会是李曦吧,那只鬼对称帝有着迷之执着,拿了玉玺估计得翻天。
魏紫还抱怨,“本座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烦!”
卫冕讽刺他,“你怪谁,谁叫你手欠把玉玺带出来的。”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魏紫一脸不可置信,“你都没有好奇心嘛,你就不想仔细研究一下吗,传国玉玺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还你你怎么办?”
卫冕想了想,“毁掉吧,那么麻烦的东西……”
“毁掉!!”魏紫的音调飙高,“你疯啦!”
然后围绕着[得到传国玉玺后该做什么],众人展开了激烈讨论,讨论的重点是——交给皇帝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原地埋回去是不是不负责任,直接毁掉是否太过简单粗暴,留着做传家宝绝对是个蠢主意……
赵爵喝着茶感叹,这群江湖人脑洞好大,可惜开的都不是正地方。
难道重点不是得玉玺者得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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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卫冕忽然一摆手,示意众人禁声。
过了一会儿,总是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柳荷冲了进来,“王爷王爷!我打听到消息了!”
赵爵想了想,柳荷好像说过,会帮他打听那天城门拥堵的事。
柳荷一头冲进院子里,无视了所有人,直接扑到赵爵身边,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的速度,抓起属于赵爵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把茶杯藏进袖子里,似乎打算在众目睽睽下顺走赵爵用过的茶杯。
众人嘴角抽了抽,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姑娘也太豪迈了吧,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
赵爵看了柳荷一眼,小姑娘一秒变淑女,笑嘻嘻护住袖子。
卫冕执起茶壶,把自己的茶杯填满,推到赵爵面前,让小姑娘笑嘻嘻的脸瞬间垮掉。
赵爵看卫冕——你有意思吗?
卫冕挑眉——有!
众人端着自己的茶杯低头喝。
柳荷尽管万般不舍,还是把卫冕的茶杯远远推开,把赵爵的杯子还了回来。但因为她已经喝过了,赵爵不打算碰那杯子,只对柳荷道:“先说正事,你打听到什么了。”
柳荷扁扁嘴,“我打听到那天翻车的水果是……是我家的。”
柳荷的表情有些复杂,“准确说是我四哥柳菊的,四哥管着家里大部分生意,发现毒草的三天前,他连续订了三天水果,只不过前两天都顺顺利利进城,只有毒草破土那天正好翻车,正好把城门给堵了,那天以后我四哥就停止订水果了。”
柳荷小心翼翼道:“我,我是不是想多了?”
其实众人也想多了,而且想的比柳荷更多,毕竟这已经是柳家第二个有问题的儿子了。
先是二儿子柳兰也就是柳二,再是经商的四儿子柳菊,而且这位消息灵通过头的五小姐柳荷也很可疑。就算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城外山上被人种了毒草,也没几个人知道毒草是哪天破土的,柳荷是从哪听说的?
公孙在纠结另一件事,“可是衙门的人说,那批水果属于一个外地商人,只是刚好路过杭州城……”公孙立刻反应过来,“你四哥贿赂衙门了?”
柳荷小声道:“四哥只是转手,怕惹上麻烦,就……”
包拯最看不惯收受贿赂,“四公子为何订那么多水果?”
柳荷抓着头发在手指上卷来卷去,“大概是为了倒卖吧,用便宜的价格进货,再高价把货卖出去,我四哥有时候会这么做,倒一次手就能赚很多银子。”
赵爵挑眉——这小子有钱途啊,自行领悟了投机倒把和买空卖空,扰乱市场秩序转区暴利,只是为毛要倒卖水果?
白玉堂也摇头,“水果利润低,储存和运送都会形成损,就算倒卖也不该选水果。”
柳荷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爹爹本来不同意,后来四哥很快找到一个外地商人。那个外地商人愿意出两倍的价钱买下水果,爹爹就同意了,还夸四哥能干。”
展昭道:“卖给谁了?”
柳荷摇头,“我只知道是个外地人,当天就钱货两清了,水果也是当天运走的。当时衙门和驻军都忙着毒草的事儿,漫山遍野撒烈酒,杭州城里也乱哄哄的,没人知道水果运到哪了。然后我四哥趁乱在衙门走动一番,把他曾经转手的事抹平了。”
柳荷走后,众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语。
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究竟是柳菊与人合谋,表演一出自产自销的假象?
还是谁为了陷害柳菊,故意用这种方法给他送钱?
柳菊贿赂衙门,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为了消灭罪证?
如果是为了消灭罪证,这手法也太儿戏了吧?毕竟有赵爵亲自看着,这个案子不可能不了了之。就算今天柳荷没说破,只要衙门不放弃追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出柳菊。
如果明知会暴露,柳菊还贿赂衙役,只能说他脑袋进虫了。
最诡异的还是柳荷。
这个小姑娘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单纯莽撞,听她说话条理分明,做事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故意把矛头指向她四哥柳菊,是天真幼稚不知事,还是另有所图?
众人都觉得越想越头疼,脑袋都快绕成死结了。
魏紫已经把丢失玉玺的事忘了,一脸好奇看众人,“这个柳家怎么回事?”
白玉堂耸耸肩,“我们也想知道。”
柳家的儿女们心怀鬼胎互相扯后腿,柳远山是否也隐瞒了什么?
究竟是柳家的儿女都有问题,还是谁在背后为了整垮柳家而布局?
柳远山大老远把卫冕找来,究竟为了什么?
众人还没想清楚来龙去脉,当天深夜柳家又发生一件大事。
柳家大公子刘梅死了。
他是在吃夜宵的时候,被西湖醋鱼毒死的。
这次终于不是慢-性-毒-药了,是入口就毙命的剧-毒。
赵爵仍在屋里睡觉,就算大半夜被尖叫惊醒,就算柳家吵吵嚷嚷乱作一团,也别指望他会爬起来查案。只有展昭他们四个和抢了卫冕房间的魏紫过来了。
顺便说一下,因为房间被魏紫抢了,卫冕挪到赵爵屋里去了。
公孙打哈欠,“是剧毒,当场毙命。”
展昭揉眼睛,“他大半夜为什么吃西湖醋鱼?”
白玉堂靠着展昭叹气,“如果是为了抢夺家产,最不可能出事的就是刘梅。”
这话倒是没错,毕竟柳家家主不能入仕做官,柳家大少爷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官,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不太可能会放弃大好仕途,欢天喜地回家做个厨子。
包拯大概是最清醒的一个,盯着的尸体看了半晌,“你们看他的手。”
魏紫好奇,“手怎么了?”
公孙看了一眼,“咦,手上沾到一点墨迹!”
展昭也来精神了,“柳大公子这么讲究的人,吃东西之前不可能不洗手,所以他其实是在写什么,然后……然后……”然后展昭就卡壳了。
白玉堂接着道:“然后被人强行喂了毒-药,凶手毒死他后,又把毒-药加进西湖醋鱼里。”
包拯道:“最后拿走大公子写的东西,布置好现场,让我们以为大公子是在吃鱼的时候被毒死。”
“可是……”
展昭看着那条死不瞑目的西湖醋鱼,怎么想都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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