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峰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圈可点,既照顾到崆峒派的面子,又不会得罪赵爵,就连“被给面子”的卫冕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死者为大,如果没有崆峒派围山的蠢事,赵爵也没理由扣下两具尸体,毕竟养着那些崆峒弟子也是白白浪费粮食,不符合赵爵的美学。
但是呢,赵爵现在还不能放人,至少今天不行。
赵爵慢条斯理吃掉最后一口馅饼,转身看卫冕,那意思——你劝吧。
卫冕望天,他在赵爵面前可没什么面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赵爵明显是想看热闹。
不过卫冕也不是好欺负的,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上前两步,抬起赵爵的下巴,从赵爵袖子里摸出手帕给他擦嘴,擦完嘴又牵起赵爵的手,将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最后把手帕和包着馅饼的油纸轻轻一攥,灰飞烟灭。做完这一切,卫冕抓着赵爵的手十指相扣,“我送你回去休息。”
袁景峰:“……”
七星:“……”
赵爵:“……”
袁景峰僵立当场,完全忘了要纠缠卫冕,只是看向赵爵的眼神简直刀刀见血。
七星也瞬间飚起杀气,下一秒就要徒手撕了卫冕。
至于赵爵……赵爵整个人都不好了,却因为习惯性装逼,即使在灵魂出窍状态,一张脸也能保持淡定,稀里糊涂被卫冕牵走了,难得的乖顺……
直到离开袁景峰的视线,卫冕才放开赵爵,
而灵魂终于归窍的赵爵,一记直拳揍上去,“卑鄙小人!”
卫冕站着不动让他揍,就这点子力气,捶背还嫌太轻。
赵爵打了几拳觉得手痛,于是改成用脚踹,这回卫冕不能无动于衷了。就算赵爵一直走在青石板路上,鞋底也是脏的,尤其卫冕今天一身黑衣,一踩一个脚印子。
其实,刚才发生的事很好理解。
卫冕和袁景峰少年相识,关系匪浅,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后来俩人因为理念不合掰了,卫冕过上了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袁景峰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江湖地位,于是这世上有权有势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得陇望蜀。
袁景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开始怀念被自己丢掉的。
何况卫冕的确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袁景峰对他还有点不甘心,每次遇上都要纠缠一番。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恐怕暂时没空骚扰卫冕了,全部敌意都冲着赵爵去了……
把大-麻烦丢给赵爵,卫冕心情甚好,扛起人往回走。
赵爵踢腿挣扎,“这个姿势不舒服!”
“再吵就把你丢下去。”
赵爵加大扑腾的力度,“不想走路。”
卫冕无语,这人不仅不会服软,还喜欢得寸进尺。
赵爵边踢边问,“那猴子是你老相好?”
卫冕一愣,“猴子?”
“不是姓猿吗。”
卫冕微微一笑,将扛在肩上的赵爵翻过来,一手托着膝弯,一手托着腰背,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赵爵愣了一会儿,抓住卫冕的衣领子摇啊摇,“不要公主抱。”
“再闹自己走。”
赵爵扁扁嘴,“那猴子看我的眼神,简直快把我戳成筛子了。”
“是错觉。”
赵爵抓住卫冕衣领继续摇,“你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不要把烂桃花栽到我身上!”
卫冕挑眉,“他原本就是来找你的吧。”
赵爵放开卫冕的衣领子,改成掐他脖子拼命摇,“可他本来是想化解矛盾的,现在大概改变主意了,都是你的错!”
练武之人最忌讳被人捏住脉门或者掐住脖子,卫冕不太习惯地动了动,又给赵爵换了个姿势。单臂托着赵爵,让赵爵坐在他手臂上,虽然是抱小孩的姿势,可这个姿势很舒服,赵爵终于满意了。
卫冕道:“你既然怕麻烦,干嘛还激怒他?”
赵爵无辜脸,“我什么时候激怒他了?”
“你用吃馅饼这种借口敷衍他。”
“那可是很重要的馅饼!”
“你还装病糊弄他。”
赵爵立刻咳嗽两声——我真病!
卫冕望天,“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赵爵揪他头发,“都是你的错!”
“嘶……放手!”
展昭白玉堂正好回来,就发现这俩人又抱在一起了。白玉堂咯吱咯吱磨牙,展昭奇怪地看着他。刚才还一副担心卫大侠的样子,现在卫大侠心情挺好的,白玉堂怎么又闹脾气了?
→_→男人的心也能成为海底针?
“这俩人好烦!”白玉堂迷之不爽。
展昭眨眨眼,觉得白玉堂大概是吃醋了,于是伸出双手,“要抱吗?”
白玉堂:“……”
同时目击这一画面的包拯拍拍手,也对公孙伸出双手,惊得公孙后退三大步。
站在院门口的七星一脸纠结,“难道王爷真的动心了?”
“没有。”虚空传来八卦的声音。
七星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没有?”
“你傻啊。”八卦的声音渐行渐远,“正因为彼此都没那个心思,才能无所顾忌的相处。若真有那个意思,就会小心翼翼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反倒没这么自然了。”
七星站在原地摸下巴——此言有理!
然而没过多久,八卦的脸就被他自己打肿了,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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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装病的赵爵关起门来睡大觉,躲瘟神的卫冕消失的无影无踪。
庞太师被赵爵坑苦了,一张脸老泪纵横,边写奏折边哭,老臣心里苦哇!
包拯兴致高昂去折腾庞太师了,公孙抱着药箱跟上,随时准备给庞太师急救。
主院里只剩展昭白玉堂闲着没事干,在凤首山上到处乱转,转着转着就转出麻烦了。
白玉堂臭着一张脸,拉起展昭转身就走。
匆忙之间,展昭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来者是袁景峰。
“玉堂你等等。”袁景峰显然认识白玉堂,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好久没见你又长高了,卢方的孩子是不是快出生了,我前段时间路过陷空岛,本来想上岛看看你们,临时有事就耽误了,大家都挺好的吧。”
其实不是有事耽误了,而是陷空岛的船根本不载他。别看袁景峰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在松江府跟过街老鼠差不多待遇。松江府的百姓只认卫冕,都对袁景峰没什么好印象。
白玉堂冷笑,“别叫那么亲热,跟你不熟。”
袁景峰笑着摇摇头,好似不想和白玉堂一般见识,又问展昭,“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展昭眨眨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景峰态度这么好,不回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礼貌?可是如果回答了,白玉堂一定会闹脾气的……展南侠陷入两难的抉择。
白玉堂抓着展昭,把他从左边挪到右边,自己挡在展昭和袁景峰中间。
白玉堂道:“别跟着我们,我没话跟你说。”
袁景峰好脾气的笑了笑,“我有事找卫冕,你知道他在哪吗?”
白玉堂冷笑,“他不想见你!”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认识袁景峰,都觉得白玉堂嚣张没礼貌。毕竟袁景峰年纪比他大,江湖地位也比他高,人家堂堂武林盟主都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了,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摆张臭脸给谁看?
白玉堂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懒得解释什么,只是抱臂看着袁景峰,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白玉堂想揍袁景峰很久了,打不过也要打,至少能出口恶气!
展昭扯了扯白玉堂的衣袖,“玉堂啊……”
白玉堂本来正在气头上,听见展昭叫他“玉堂”,瞬间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展昭笑眯眯扯着白玉堂的袖子,把人拉到身后,自己挡在白玉堂和袁景峰中间,仰着脸对袁景峰道:“卫大侠见过您之后就旧伤复发了,玉堂心情不太好,话说卫大侠背后那道伤还是您留下的呢,所以有什么事等他伤好以后再说吧。”
袁景峰看着展昭,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围观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袁景峰和卫冕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听说俩人原本是交情过命的好兄弟,后来忽然闹掰了,再后来卫冕受伤交出盟主令,再后来袁景峰就成为武林盟主了。听刚才的意思,难道卫冕是被袁景峰伤的,而且伤在背后,伤势很重?
这里面值得扒一扒的东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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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众人吃过饭一起泡温泉,案子结束了正该放松一下。
卫冕果断抛弃了后院的小温泉,也到日月池这边凑热闹。
展昭白玉堂十分默契,谁也没提今天遇到袁景峰的事,展昭下意识注意卫冕的后背,可惜隔着浴衣看不见伤口。
据白玉堂说,那道伤口又长又深十分可怖,卫冕能活下来全是靠运气,在床上趴了几个月才能起床,身体到现在也没养回来。而且那道伤口上淬了毒,害卫冕的眼疾急剧恶化,以前伸手还能看见五指,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白玉堂只知道,袁景峰为了什么狗屁江湖道义背叛卫冕,却不清楚具体原因。
卫冕对那件事避而不谈,众人干着急,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白玉堂摸摸下巴,或许可以死马当活马医,让赵爵问问看?
展昭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对了,还不知道红翡的孩子是谁的呢,她和这案子没关系吗?”
赵爵道:“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有点姿色的小丫鬟不甘平庸,梦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以为怀上孩子就能嫁入官宦人家,从此锦衣玉食翻身做主,不再是伺候人的丫鬟……”
赵爵总结道:“这种事不好声张,我让八卦私下调查吧。”
公孙瞧着衣着整齐的赵爵,“王爷这是要会客?”
赵爵摇摇头,“你们自己玩吧,我要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
去做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特别说明吧!?
赵爵挥挥手,“明天见。”
赵爵走后,日月池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才听公孙仰天长叹,“好奇啊!”
包拯也用温泉水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包拯本来就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赵爵不说,他还没什么感觉。可赵爵说一半就走了,包拯的好奇心持续发酵,对那件[见不得人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展昭白玉堂也是各种闹心,好想把赵爵抓回来打一顿。
卫冕扶额,临走前还要埋个伏笔欺负小孩,赵爵也是够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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