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特岛上安宁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周过去了。
于凯峰站在树下,朝尹桐扔盘子,或正前方,或侧面,或后面,或劈头盖脸扔他头上,尹桐被调动得或趴下、或跳起、或快速转到后面,手里的枪跟着飞盘调整方向,子弹穿透中间或边缘,很少有虚发的情况。
一阵枪响过后,于凯峰去捡盘子,拿到手里厚厚一摞,走到尹桐边上,跟他一个个分析,有没打着的,则用盘子敲他的头,严厉地训斥他。
远处一排排Alpha们在倒着的树枝上坐着或在地上躺着,看着他们训练。
“我十分不满意于总把Omega当狗子一样训练……这不违法吗?”文亭玉嘴里叼着一根草说道,“简直丧心病狂。”
“尹桐也没说不愿意啊,我看他挺喜欢的,”曲伟说道,“我和老樊送那些Omega们回学校,路上他们在画画消磨时间……我还以为没有Omega会喜欢枪呢。”
“哎,以为你们去学校能待一段时间呢,怎么不到一周就赶回来了?还以为是个美差……”蒋羽生问道。
樊志钢垂头丧气道:“别提了,距离崴合港还几百米呢,学校就来船接人了,压根没让我们登岛,我们直接打道回府了。”
“学校确实管得严,一直就不让闲杂Alpha靠近过,要是知道咱们Art还拐走一个未标记的Omega……”杨广说道。
“注意用词,不是拐走,是捡到,”孙超提醒道,“哎,你们发现了吗?尹桐的准确率……”
“越来越高了,操,咱们也该练练枪了,我怎么觉得尹桐快赶上我们了?!”刘延川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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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打边儿的问题,你看这个,”于凯峰把一个射在边缘凸起的盘子递给尹桐看,“你有五个盘子都打在这儿,而其他的则在正中间,你这个很奇怪啊,1环到10环,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尹桐问道。
“我问你呢,你问谁?”于凯峰瞪着尹桐。
“我,我扪心自问。”尹桐搓搓手。
“说不出来就顶着。”于凯峰把手里的一摞盘子放到尹桐脑袋上,尹桐也不敢挣扎,老老实实地戴着。
于凯峰用手指轻轻抬他的下巴,看他戴着这些铁帽子,觉得还挺好看。
孙超望着他们,撇撇嘴:“啧,于总越来越爱笑了。”
“认识他快五年了,也没这两个月笑得多。”
“对着你这张驴脸有什么可笑的。”
“对着你这狗脸也笑不出来。”
“得得,你们怎么还吃醋啊,你们是Omega吗?那毕竟是人家的……”
众人心照不宣,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看到了吗?于总那屋里只能放下一张床,然后尹桐住里面……”
“可是没看到被子啊,难道俩人都不用被子枕头?”
“这么热的天用什么被子,尹桐确实住那个屋子,我见过他从里面出来,而且于总那屋晚上睡觉关着门。”
“别胡说八道了,尹桐没有被标记,脖子干干净净的。”
“你把他项圈扒开看了啊?标没标记你知道?”
“标记还是没标记不止是看脖子有没有伤口,你们有没有生理卫生常识,”在地上倒着喝酒的方匀实在是听不进去了,“每三天我给尹桐打一次抑制剂,我能不知道标没标记?”
“那就是没标记,但是睡一张床……于总真是坐怀不乱,只是对那个结契的Omega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一旁的通讯兵雷鹏鹏忍无可忍,他受不了自己的偶像于凯峰被大家伙儿恶意揣测,“于总写了合离书,电报是我发到皇家Omega学校的,对方已经受理了。”
众人:“靠……”
“牛.逼啊!”
“于总真纯爷们了!”
“政.审会留污点吧这个?!”
“哎,管那些做什么,让爱做主呗!”
“呱唧!呱唧!” 众Alpha们开始热烈鼓掌、吹口哨,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
“干嘛呢?”于凯峰喝道。
“嘿嘿,可能是夸我枪法好吧。”尹桐摸了摸头上的盘子,害羞地笑道。
“好在哪儿啊?”于凯峰斜着他,“走吧。”
尹桐点点头,抱着盘子往远处一片椰子树林里跑,那里是他一个人训练的小天地,午休的时候他就在树下打打盹或者是练练枪。
于凯峰走到众Alpha们面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明天或是后天,Air战舰的人要来,你们,要做到……”
“我知道,”文亭玉抢答,“不打架,不斗殴,不把他们碾压得太惨……”
Art和Air在驻地时因为同是数一数二的战队,经常因为是“1”还是“2”而发生大规模队伍与队伍之间的殴斗,常常打得全员满脸是血。对此于凯峰和Air的总指挥李传光十分头痛,两个队伍已经到了“王不见王”的状态了。
于凯峰在劝诫自己战队时常常这么说:
“你们就非要碾压他们这些老年人吗?”
“你们不能给他们留点脸面吗?”
“让他们好好养老不好吗?”
于凯峰这种振聋发聩的灵魂质问总是让Art众战士们笑得前仰后合,下次再看到Air战队时就“大方、慷慨”地放对方一条生路了。
李传光总指挥对Air战士们则另有一套说辞:
“他们的头儿于凯峰才多大啊,乳臭未干,你们非要欺负他们吗?”
“平均年龄19岁的娃娃队,我们这些叔叔跟他们比武,不管是赢是输都不光彩!”
“枪打出头鸟,让他们冲到前面吧,我们这些经验老道的技术兵就在后面数钱吧!”
如此这般,Air战士们看到Art战士们,心道:“毛头小子们,真傻。”
Art战士们在看到Air战士们时,心里想的却是:“关爱老人,人人有责。”
在这种“尊老爱幼”下,双方终于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所以当于凯峰叮嘱的时候,文亭玉他们还以为是旧事重申。
“……这个不打架不斗殴,是一定要做到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于凯峰摸着手里电棍的另一头,仿若不经意道,“我不想他们知道尹桐的存在。”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说道:“那当然,尹桐是我们的,不能让他们知道!”
“一旦他们来抢夺的话,麻烦很大,他们的光棍也不少!”
于凯峰点点头:“他们会待一周左右,然后带着战俘们去灵屿审判,之后我们也要出发回驻地了,这一周,尹桐都会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刘延川响应道:“放心吧,于总,我们坚决护卫大嫂!”
“对,大嫂的贞洁我们来守护!”众战士们喊道。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于凯峰严厉斥道,却突然低头笑了。
“哎哟,都睡一起了还不让说,就是大嫂!”蒋羽生起哄道。
“大嫂就是大嫂,怪不得于总不让我们靠近,原来是自己看上了!”
“切,不早说,早早断了我们的念头多好!”
于凯峰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解释道:“那里面是个套间,没有睡一起,不过……确实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只是他还不知道,你们别乱叫,会吓到他。”
“等等,”方匀听出蹊跷,把酒壶往于凯峰胸膛上一贴,“‘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但是他还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定的?跟谁定的?”
“我自己定的。”于凯峰说道。
一阵海风吹过,众人都沉默了。
既然不是结契制度了,双方就得自由恋爱吧?合着八字都没一撇呢,于总自己就定了?散了散了。
下午练军姿时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众Alpha们光着膀子一动不动,任凭带着冰雹的雨噼里啪啦砸到自己的头上、身上,岿然不动。
尹桐即使偷工减料也都要跟着Alpha们练够时长,这一点于凯峰是支持的,因为炼好体力才能在战斗中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于凯峰想以后自己难免还要带着尹桐东奔西跑,将来成家后于凯峰也不想让他寄宿在学校,而是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随君出征,所以在这方面有意磨练他的意志和体力,为将来的战斗生活做准备。
可冰雹实在是太大了,尹桐跟被弹弓打了的鸡崽子似的,嗷一声,啊一声,一会儿捂着头,一会儿挡着肩,被哪块儿冰雹砸了就去看哪块儿,还抬头看天,啪一声一块儿鸡蛋大小的冰雹砸到他的脸上,手放下来时,左侧脸颊已经红了。
“你回去吧,或者拿件衣服挡一下。”于凯峰看了他一眼。
“嗯!”尹桐啪嗒啪嗒踩着水,跑到房檐下。
他从地上Alpha们扔的横七竖八的衣服里,挨个儿拿起来闻了闻,然后挑中了一件满意的,挡在头上,跑了回来。
肩章有三条孔雀色条纹,那是于凯峰的衣服。
“他记住了于总的信息素……”一个Alpha说道。
众Alpha们眼睁睁看着他挑衣服、闻味道,然后选中了于凯峰的衣服,心里都很震惊。谁都知道信息素对AO的意义,一旦Omega认可和喜欢上了某种Alpha信息素,身体就会先一步完全接纳这种信息素对自己的侵袭,心甘情愿被其压制、驯化,标记后更是听从对方的安排。这也是Alpha们看到未标记的Omega就疯狂释放信息素去掠夺对方的原因。
于凯峰看着撑着他的衣服、哆哆嗦嗦遮雨的尹桐,心里如巨浪滔天。他从未恶意地用自己的信息素来欺压尹桐,可平时俩人开心说话、一起流着汗训练、同屋共眠,尹桐已经在无意中习惯了他的信息素,并且,接纳了他。
他被巨大的甜蜜兜头砸下,这欢喜让他无所适从,也无处发泄。他强行让尹桐回屋里待着,不想他被雨淋,然后带着战士们在雨中开始了史上最高强度的训练。他突然有种想法,想成为世界上最强的Alpha,让尹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成为所有Omega羡慕的对象。
“他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被俯卧撑折磨得气若游丝的蒋羽生说道。
“谁知道呢,他的情绪本来就是个迷,啊!我的老腰……”孙超颓废地摊在地上。
尹桐被中断了训练,早早地回到房间。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于凯峰湿了的外套都洗干净烘干,忙完之后又趴着窗看了他们一会儿。
想起今天练枪时于凯峰无意说了一句“头发长长了”,他拿起剪刀对着镜子,开始剪发。
Omega天□□美,在学校时他们的发型都有专业的理发师根据他们的脸型、气质来做不同的发型,尹桐原本是很碎的偏分发型,现在已经长及颈后,要到肩膀了,可他对着镜子,把头发偏过来倒过去,都不知道怎么下剪子。
等于凯峰回来叫他出去吃晚饭时,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一个圆圆的脑袋,齐齐的刘海挡住了稍显凌厉的眉毛和耳尖,配上他睫毛浓密的大眼睛,像个娃娃一样乖得让人心发颤。
于凯峰失笑道:“剪头发了?怎么像个瓜皮一样?”
尹桐瞪大眼睛:“于总,你真是料事如神!”
他指了指角落里那半个西瓜皮说道:“我就是把它扣到脑袋上剪的,不然剪不齐!”
于凯峰一愣,看了看那地上的西瓜皮,随即大笑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他蠢还是傻,只是脑补了下他扣着西瓜皮认真剪发的样子,就乐得停不下来。
心之所至,就忍不了要动手了。于凯峰坐在椅子上,突然长臂一伸,把尹桐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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