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开,数不清的人拥了上来,跟看大明星一样。
“现如今十二天阶都不见了,也就能指望他了——你记得他的八卦风水铃吧?”
“那怎么不记得,青囊大会,水百羽亲自给的!”
“别人江老爷子没了,江家就是江家——什么人物,兜兜转转,都是江家的。”
江家二叔顿时露出了十分自豪的表情,江年则跟现场人都欠他八百块钱一样,一张脸拉的跟吊死鬼似得。
我不认为我是江家人。
可心里自嘲——继续姓李,死去的江夫人怕也不太愿意。
我一生下来,就是个不被祝福的存在,从来没有过归属感。
回头看着那个大宅子——还是巍峨耸立。
也有点百感交集——以前上这里来,基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现如今,竟然成了座上贵宾。
“李先生,呸,我这张嘴!江先生!”早有人挤了上来:“我们是沙河牛家,您受累,先帮我们找找老爷子!”
“老爷子岁数也不小了,沉一沉不打紧,我们家妹娃才二十三!”一个中年人连忙说道:“听说;李——不,江先生还没结婚,我们家妹娃长得是出了名的漂亮,都说比得上杜大先生年轻的时候,江先生找到了我们家妹娃,我们乐意以身相……哎呦!”
“你说的是人话吗?”
之前沙河牛家的不干了,一把将他揪过去:“吹牛不怕闪了舌头,你家妹娃长得跟吉娃娃似得,漂亮个屁。”
这俩人争执,说要把妹娃嫁给我的那个,忽然嗷的一下就抱住了肚子。
眼角余光看见,白藿香一只手不慌不忙的背到了身后,一副很解气的样子。
这俩人一争,后面的熙熙攘攘就围上来了:“还有我们家!”
“还有我们家!”
江家二叔可算是得了意,似乎已经看到江家的伟大复兴,大声说道:“各位不要着急——里面请,有我们江家在,风水行就乱不了!”
说着,一摆手,就叫人开了条路,把人引进去。
打眼一看,半个风水圈子的家族都来了。
程星河冷笑:“当初遇上麻烦的时候,他们不来,真是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
这可是个大人情,难怪江家这么上心。
对我,倒也是个好机会——能帮助吃阴阳饭的,功德比帮助一般人更大,何况这么多呢!
我的真龙骨虽然开始生长了,但是要想完整的长回来,功德越多越好——能想起来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
靠着真龙骨想起景朝的事情,就省了大事了。
哪怕长不到想要的规模,程星河他们也有功德,大家强大起来,往真龙穴走一趟也好。
至不济,也能通过这次机会,上江家找找江仲离留下的线索。
这一趟,可以说稳赚不亏。
所以我没动声色,也就进去了。
这一进去,眼角余光就看见,有个女的举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口沫横飞,搞得人心里老大不舒服。
啊,对了,这不就是那个拍小视频,想当网红想疯了那个姑娘吗?
那姑娘一见我看她,别提多激动了,狂拍不止,还喊起了口号:“北斗,我是你粉丝!Senvenstar放心飞,猩猩永相随!”
说着做出了个捶胸的动作,说实话不大好看。
我大吃一惊,粉丝?
这辈子没想到,我能跟这俩字产生关系。
白藿香歪过头去看那姑娘,眼神十分复杂。
程星河扑的一下就笑出来了:“猩猩?别说,意外的适合你。”
适合你爹。
不过老头儿说过,这次远女人,我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好冷酷,好喜欢!”
她接着尖叫,这一行是传统行业,搞得大家纷纷侧目,可她也丝毫没觉得自己哪儿点标新立异,依然喊的口沫横飞。
进了门,江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着二叔和江年的印堂都黑成那样了,面子工程做的倒是挺足,内里翻修的奢华有品位。
我进去了,一帮人众星捧月,围着我大吹彩虹屁,眼巴巴的盯着我,请我解决了“十八阿鼻刘”——就那个“粉丝”还在拼命的拍,提都没提她伯伯一句。
我把事情一问,果然,跟小视频那女的说的大同小异,都是因为怪梦得到过什么好处,所以再做怪梦,深信不疑,结果消失。
程星河低声说道:“听着,有点像是杀猪盘。”
所谓杀猪盘,就是先抛给人一些好处,等人上钩就开宰。
真要是某种邪祟,可为什么那么多行内人都上了钩?
这么善于隐蔽,还是,这东西有其他过人之处?
我想起了预知梦里那个“化骨坑”来了。
而这个时候,二叔靠了过来:“这些都还好说——你来看看姑姑吧。”
说着摆手示意,意思是我有要事。
对江家来说,要解决,也要从自己家人身上开始解决。
而解梦姑姑不见外人,我就留下程星河他们,自己跟着他进去了。
穿过了熟悉的回廊,我还想起来了:“江良怎么样了?”
江家二叔的背影凝了一下,笑的勉强:“不大好。”
能说出不大好来——难不成,人废了?
“江景呢?”
“老样子。”
我吸了口气:“那——江辰呢?”
江家二叔回头,苦笑:“尸骨无存——这也是跟您争的报应。”
是尸骨无存,还是逃出生天?
“屠神使者,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二叔苦笑了一下:“那件事情之后,它们就跟这里断了联系了。”
江家二叔绕过了一丛金黄金黄的银杏,把我引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很雅致。
揭开了帘子,果然,解梦姑姑躺在了里面。
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明明可以有自己的人生,可一辈子却只能困在这里。
也是一个江家的牺牲品吧。
看上去,跟哑巴兰之前的情况是十分相似的,像是魂魄被扣在什么地方回不来了。
难不成,四相局这一动,铁蟾仙这一类的东西,都趁机出来兴风作浪了?
于是我选好了方位,回身找了个箩筐,挂在了纱帐子上。
这是一种厌胜术,要是人有梦魇,这个法子最管用——能把梦魇给扣住,人就能醒了,
在箩筐内点了一根香,我就开始拍箩筐的背部。
果然,不长时间,那个香头子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开始往南飘。
接着,香飘过去的速度,猛然变快——就好像,有人在那个位置,用力的去吸烟一样!
我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看清楚了位置,一下就把箩筐奔着那个方向给扣过去了。
果然,一瞬间,箩筐就像是在被人掀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被扣住了一样。
瞬间,解梦姑姑就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像是要从噩梦里醒过来一样!
二叔顿时高兴了起来,可就在解梦姑姑的眼睛要睁开的时候,箩筐猛然又是一动。
接着,“啪”的一声炸响,那个箩筐,竟然整个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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