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二十一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一百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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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你，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屈服，岂会做出任何让步，所以她才会做出选择，牺牲自己以给你新的命运。”

    茅舍之主满目愕然，似乎有无数的记忆从她的神海之中浮现出来，当一重一重光影掠过无边的天地，茅舍之主眼中的愤怒终于渐渐散去。

    萧御既惊愕于永恒大帝所说的那些话，又同样为茅舍之主所动，一时间心中转过千百之念，却没有一念可以平复。

    蓦然指尖轻轻一点，神圣之光悄然幻化，那些光影纷纷没入茅舍之主体内，“那些记忆虽然已经被她湮灭，却依然存在于我的神识之中，既然你始终不能跳出自己的命运，那么我便将那些过去的记忆重新呈现在你的面前。”

    萧御凝神望去，发现他竟然能够看到没入茅舍之主神海的光影，在漫漫天地间，他看到了一个至上唯美的世界。

    看到这个世界的瞬间，萧御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永恒帝界，准确地说就是永恒帝界曾经的模样，但是在理性上，他却很难将这个世界和现实中的永恒帝界联系在一起，这两个世界似乎象征着新生和死亡，繁华与衰败，有着极致的对比与不同。

    在一千多年的岁月里，他曾经看到过无数的世界，这些世界有虚有实，而要说最为美丽的世界，必然是银月圣境无疑，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似乎并不是那样，即使以银月圣境之美，也不能与之相比。

    在这个唯美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最为和谐的状态，蓬勃的生命力流转其间，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希望，单以言语而论，很难言尽其中的美妙，只是当你触及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就会情不自禁地被这个世界所吸引，永远地沉浸在唯美的世界之中。

    萧御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看着无数的生命在这个世界里生生不息，不停地繁衍和轮回，平生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生命之美，那种美与宇宙的大道法则不同，它蕴藏着无尽的生机，也蕴藏着无尽的情感。

    茅舍之主同样愣怔地看着这个世界，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陌生，至少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这个世界时，眼中的震惊之外，还有更多的疑惑，那是触及到这个世界本源的疑惑，也意味着她曾经亲自存在过这个世界里。

    不过真正让萧御意外的是，在所有的情绪之外，他分明感觉到另外一种他所没有想到的情绪，这种情绪就是感动，当茅舍之主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后，她的眼眸之间流转着的，分明是无尽的感动。

    “多么美好的世界……”

    萧御听到了茅舍之主的叹息声，也听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赞美，对于这样的赞美，萧御由衷认可，这个美丽的世界，或许在宇宙之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他终于还是想到，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永恒帝界，那么无论她如何的美丽，最终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亡，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内心深处悄然化生出难以言说的悲伤，他不知道这种悲伤究竟是自己所化，还是永恒大帝所生。

    “我曾经耗费一生的心血，来构建这个世界，让它在宇宙之中如同永恒般的存在。”永恒大帝的声音喃喃响起，似乎在追忆无边的岁月。

    茅舍之主痴怔地看着满眸星光，“我一直以为以你的境界，早已看破了这些。”

    “不——”永恒大帝的声音更加低沉，“你说错了，我从来都没有看破过，所谓的看破，不过只是一种无奈，一种对天命的妥协而已。”

    “你也会妥协吗……”

    “当然，每个人的力量都有限，至少和莽莽宇宙相比，根本不算什么，纵然强如造物主，也依然不能超出宇宙的藩篱，一个人所拥有的力量既然有限，就不可避免地要和天命妥协，否则事事追求极致和完美，最终导致的就是完整的失败，就像我当年所做的那样。”

    “你当年做了什么？”

    萧御看着茅舍之主，眼中再次化生出绵绵的哀伤，许久方才说道，“我曾经看到过世界最为美丽的存在，也曾试图将她定格为永恒，可惜正是因为我的执着，所以导致另一个她幻化而生，以至于最终将她毁灭。”

    茅舍之主一怔，“你说的是我？”

    萧御沉沉说道，“不错。”

    茅舍之主后退一步，摇首道，“我不懂。”

    萧御叹息道，“世间并没有绝对完美的存在，何况每个人的认知不同，对美的认知也不一样，我曾经何其蠢笨，竟然想将已经十分完美的你，按照我心中所想的雕塑的更完美，却没有想过这么做原本就是违背天命大道的，而命运也最终给了我惩罚，你的出现无情地撕碎了我的梦想。”

    茅舍之主美丽的眼眸之间，悄然化生出难以言说的恐惧，“我做了什么……”

    萧御略一沉吟，指尖轻轻一点，一幕幕光影飞速掠过，当唯美的红影于千栾树下静卧而眠时，整个世界的美丽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凝固，即使以整个世界之美，也不能与之相比。

    萧御看着这个唯美的红色神影，整个人都痴怔了，从前他一直认为风凌月的美是世间无人可以相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红影，他却感觉风凌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萧御知道，这个红影就是在那座坟墓前，从悬崖之巅坠身而落的红衣女子，看着这样唯美的存在，他很难想象最后残酷的毁灭，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茅舍之主看着红衣女子，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在某种程度上，红衣女子就是她，即使两者并不能完全等同，但也绝不可能绝对割裂。

    “当年我初次见你，就知道世间所有的美丽，都不能与你相比，在未来的时空里，只有你能够统御永恒帝界，让它在宇宙之中以永恒的天命存在。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茅舍之主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