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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萧御下意识退后两步,头也转了过去,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一天,但是当无数次呈现于梦中的场景真正出现时,他却生出无尽的忐忑和惶恐。
“萧郎……”
风凌月的声音穿过幔帘,恍若轻悠的风,在月华的浸染之下,轻轻在萧御耳畔响起,“真的是你……”
萧御全身一颤,有如被雷霆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风凌月的声音如此真切,即使相隔数十年的岁月,但是依旧熟悉一如昨天。
曾经将生命印刻在彼此命运中的存在,无论历经多少的岁月,都不可能抹去那些深刻的印记,还有熟悉的感觉,就像萧君和帝萱一别近三十载,但是当他们终于重逢时,彼此眼中泪水所映照出来的,并没有半分的疏离,而只有永恒不变的眷恋,以及对命运恩赐的感激。
帝萱为妖帝之女,而萧君却只是普通的人族,这样的爱情或许没有任何人看好,但是他们却一路走到了现在,任凭其中风雨无数,初心始终不变。
而现在,他所面对的只是风凌月的幻影,却全然没有父母那样再度相逢时的从容,而是充满了忐忑,这是否意味着,他和风凌月之间的爱情,远不能和父母之间的爱情相提并论……
萧御竭力想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静,但是无论他试图做出怎样的努力,最终都只是枉然,即使某一刻心境有所平复,但是下一个瞬间,又会再度陷入混乱。
这样的反复,让萧御变得狂躁不安,即使只是转过身去,对于他来说也是万分艰难的事情。
轻悠的香气随着风轻轻传来,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那缕香气终于在他身后站定时,萧御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连同他的神魂和血脉,都在这一刻尽数凝固。
“我的萧郎,还是那个模样,从来没有改变。”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萧御整颗心狂跳不已,纵然以他无上的定力,再加上菩提之心的佛性,仍然感觉到仿佛随时可能跳出来。
古诗有云,近乡情更怯,但是对于萧御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靠近,古人所近之乡,是真实存在的家乡,而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却有可能只是一重幻影,他越是思念风凌月,越是惧怕梦境破碎的感觉。
所以他不但怯,而且怯的那般彻底,怯到甚至连头也不敢转过去,不敢去看一眼那白色的身影,究竟是否是他挚爱一生的梦里人。
许久,那淡雅的香气仿佛盛开一般,倏然之间变得无边浓烈,顷刻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只见眼前白影漫漫,恍若一梦,温香软唇,一瞬间将他尽数吞噬……
刹那间天地悠远,尽归一梦,所有的灵魂,都在这一瞬之间被彻底攫起,轻柔的暖流,漫过无边岁月,将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尽数填满。
一花一世,一叶一生,迷蒙的梦如此美丽,印刻着他一生的幸福,当迷离的光影穿过轻盈的白纱,萧御终于惊醒,霍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双目轻阖的绝世容颜,仿佛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唤醒,那些被抑制在无尽洪荒的力量,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顷刻间蔓延整个世界。
一梦长存,如若一生,在这素白的世界里,被命运分离的两个人,终于再度相逢,将彼此深储于心的无尽思念,尽数印刻在彼此的灵魂深处。
很久很久,萧御的灵魂终于完全平静下来,所有的狂躁与不安,胆怯与犹疑,尽数被幸福所替换,此生一至于此,夫复何憾。
“凌月,是你吗……”
许久,萧御终于开口,即使只是一重幻影,她也是萧御最为挚爱的幻影,无论将会发生什么,这都是命运对他的恩赐。
“是我……”
一别数十载,风凌月的容颜依旧如此倾国绝代,彼此的相拥让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每一分温度。
“世界除了我之外,有还有谁让你的灵魂安静下来,如果你真的已经感受到神魂的宁静,那你就应该相信,我就在这里。”
清幽的香气随着风凌月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回答萧御的问题,又似乎是在自己一个肯定,萧御听着风凌月的声音,感到如此安宁,世间所有的一切,仿佛已经尽数远去,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
是啊,除了风凌月之外,还有谁能够让他的灵魂如此安静,再也不想参与世间所有的事情,将所有的本愿与渴望,责任与抱负尽数忘却,只想和她携手隐遁三界,一起度过他们余生的岁月。
当萧御和风凌月在一起时,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漫长的生命也变成一种桎梏,谁也不知道无尽的岁月究竟会给他们的相守带来怎样的影响,他情愿他们都只有千年的岁月,一起携手变老,一起相拥而去。
这是萧御最真实的感觉,也是他最真切的渴求,很多时候他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去做很多事情,但如果他真的可以选择,他一定会遵从内心的本愿。
迷离的光影之中,萧御心中的一念渐渐决然起来,有一个愿望已经储存在心中很久,现在他终于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说出来。
这样想着,萧御轻轻将风凌月扶起,在天与地的素白之中,决然单膝跪落,指尖明光流转,幻化出一枚银色的戒指。
“当日你陨落于天狼星外,我所撷取的,只有掌心一缕月光,后来我以神魂修复,血脉润养,从月光之中炼化出八重源引,历经二十年岁月,终于铸成这枚戒指。”
风凌月眸光轻轻一颤,八色源引……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世事有如一梦,从来都是这样缈远,但是对于她来说最为幸运的事,就是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彼时少年的眼神一如从前,从来没有改变。
一念之间,八重神光悄然盛放——
光明圣焰、暗黑雷霆、无垠天照、永恒坤元、洪荒幽泽、觉醒灵石、鸿蒙水域、九天风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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