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六十四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两百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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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君天凛然变色，作为为数不多曾经领教过魔尊神通的人，谢君天深知魔尊的实力，纵然方才魔尊身受平育天神一击，谢君天也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严重。

    萧离更是惊呼道，“魔君——”

    在魔域冥鉴中的岁月，让萧离对魔尊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对他的敬仰和感情也前所未有地提升，此刻魔尊受创，萧离和所有残存的魔族，无疑是最伤心的。

    而平育天神刚才所说的话，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当他一击重创魔尊之后，却说出为帝清寰让出主角之位的话来，那么帝清寰即将运转的神力，究竟有何等的恐怖……

    已经没有人可以预料，也没有人再去想这个问题，谢君天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悲伤，他转过身，将萧离的手紧紧握住，指尖流转着玄黄古剑的流光，仿佛在轻诉着千世的恩怨。

    “也许，我们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谢君天的笑容依旧是明朗的，即使其中深藏着无尽的忧伤，但是呈现在萧离面前的笑容，依旧如此温暖。

    “都要结束了么……”萧离喃喃说道，“那个人还会出现吗……”

    “他一定会出现，只是，即使他出现，也已经不可能改变局势，因为魔尊才是三界真正的极限，当魔尊倒下去的那一刻，三界就将真正崩裂。”

    萧离凄然一笑，是啊，连魔尊都不能战神的对手，纵然萧御真正到了，又能改变什么？

    一念未已，蓦然五识俱丧，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等到眼前再出呈现出光芒时，萧离清晰地看到，三界封神的神光已经尽数湮灭，呈现所前所未有的暗沉。

    “哼——”

    未央轻哼一声，青色的血液沿着唇角滑落，原本闪烁于眉心的神光，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华。

    “公主！”

    精族高手悲愤不已，每个人都已经看到了，甚至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当他们看到未央为此身受重创时，所有人心中都无比的难受。如果牺牲他们自己的性命，能够就此护卫未央，纵然九死也绝不会后悔，但是他们却做不到，而且还在被未央保护。

    萧离也同样身受重创，只不过谢君天为她承受了很大部分神力，所以她的状态和其他人相比，仍然要好一些。看到谢君天眉心剑光黯淡，未央也同样失去光华，萧离心中无尽伤痛，坚持到了这一步，最后才发现一切仍然只是幻梦，就如同露珠一般，只要轻轻一点，就会随之破碎。

    她紧紧握住谢君天的手，当命运最后的判定来到之时，她希望自己依然能够含笑而立，她的目光掠过重重光影，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她初次见到谢君天的时候。那是一个怎样孤独的灵魂，遇到了另一个孤独的神影，当他的目光印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之后，就再也不能抹去。

    那个时候萧离就想，即使付诸一生的岁月，她也要了解到那个人的孤独，让他们的灵魂紧紧相拥在一起。

    此刻，她终于做到了，即使已经来到命运的终点，但是她和他的灵魂，却前所未有的紧拥在一起。

    人生如此，或许已经足够。

    她抬起头，看到云天深处，帝清寰指尖凝结的神光，是如此的璀璨而唯美，在那道神光之中，仿佛蕴藏着宇宙至深的大道。

    也许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一切的结果是悲惨的，但也许站在更高的高度，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只是一种和谐的美。他们的存在，于三界而言是光明，但于宇宙而言，也许只是尘埃。也许当他们以生命的形态存在时，并不能呈现真正的价值，而当他们尽数陨灭之后，却会以另外一种形态释放自己的光芒。

    事实究竟如何，谁又知道了……萧离只是单纯的想，如果一切就此结束，或许结果也没有那么坏。

    一念神转，在广袤的神海深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你看来，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么——”

    这个声音来的这样突兀，却又这样如常，就像命运早已印刻好了一般，只是他的出现，似乎总是那样不合时宜，她原本已经接受了最后的结果，结果他却在这个时候，在唯美和谐的光影中，呈现出新的画面。

    萧离很想骂人，她相信很多人也想开口咒骂，这样近乎于设计的命运，让她感觉到命运的捉弄。

    所以，虽然神魂深处，有一缕极其浅淡的流光升起，但是萧离的目光却是近乎呆滞的麻木，如果结果终究不可避免，她不希望任由别人去决定和摆布。

    她的目光穿过漫漫云海，看到云天之间，玄色的神影悄然立定，右手虚然一握，九色神光苍然化生。

    这九色神光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即使再过亿万年岁月，也依旧会绽放出如此明亮的光芒，惊起逆天的威势，将帝清寰指尖唯美的神光尽数斩落。

    萧离的瞳孔猛然一震，原本的呆滞似乎在一瞬间尽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冽，无论她方才有多责怪这一切的突兀，当真正的希望呈现在眼前时，她依然会做出新的选择。

    无论曾面对过怎样的绝望，也无论曾怎样放弃过，只要希望再度呈现，无论有多渺茫，又有谁会轻易放弃呢。

    何况，此刻呈现的希望，是如此的强大。

    轻柔的风悄然升起，缓缓流转于神体之中，如果说面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萧离依旧维持着某种平和，那么当这缕风升起时，萧离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凌月……”

    “是我！”

    风凌月的双手轻轻将她扶起，绝世的容颜中，有着世间最为温和的笑容，也有着如同清露的泪水，“离儿，我在这里。”

    心中无尽的涛浪仿佛尽数奔涌，萧离泪如雨落，用尽毕生的力量，将风凌月紧紧抱住，“你终于来了。”

    风凌月的泪水也绵绵不尽，“是，我终于来了，我来的太晚了，对不起。但是——”

    风凌月轻柔的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再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