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六十一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两百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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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育天神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颔首，“那么，我就看你能否建功。”

    能否建功么……

    帝清寰神目凌然，气势巍峨而生，她虽然接连受到挫败，但不意味着她没有一战之力，更不意味着上古神明的失败。三界诸神虽然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形成一点制约，但是在三清天之下，他们所能做的事情已经有限到极致。

    事实上当三清天出现时，彼此的实力之间，就已经出现了绝对的差距，战局之所以延续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秦烈太过逆天，竟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借助始源天神和龙变梵度天之力，来强行抵御三清天，否则这场战争早就已经结束。

    现在，秦烈的生命力已经尽数燃烧，而诸天封神则依旧未能承受三清天的威慑，这场对决又岂能还有任何悬念。

    一念纵横，帝清寰指尖明光流转，虚然幻化成印，上古神明同时运转神源，幻化十四重神印，这十四重神印在虚空之上彼此连接，隐隐幻化出混元之象。

    “又是混元之力么……”

    虚无天神眉心微微一蹙，她已经感知到混元之力的大道，若是公平对决，纵然不能最终取胜，也未必会轻易败在上古神明手中，但是她却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所有的神源都被某种神力封禁，这种神力的来源就是三清天。在三清天的禁锢之下，她纵有逆天之能，也很难运转逆天之力，也就无从抵御上古神明的混元之力。

    三界高手原本就不是上古神明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同样身受三清天的封禁，即使没有他们那么绝对，但是在已然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出任何的防御。

    虚空之上，魔尊正在全力与平育天神相对，莫说这一战的结果关乎三界苍生，纵然只是寻场对决，魔尊此刻也不可能在对三界形成任何的防御。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帝清寰的自信都不是没有理由，她所估量的一切也没有任何的疑问，除非他们能够破开三清天的封禁，以三界封神之力，护卫三界苍生。

    一念流转，混元之力沛然而至，虚无天神勉强运转神源，但是神源刚刚运转，无上威压已经瞬间而至，几乎将她就此湮灭。

    虚无天神虽然有封神之身，此刻也不由得凛然无极，三清天实在太过强大，虽然他们同属于三界神天，但是彼此之间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

    混沌之间，明媚的光影倏然化生，原本护卫三界高手的曼珠沙华，倏然尽数凝结，构建出巍峨大界，将所有人护卫其中。

    一花一世界，如果从至为宏观的角度来看，这朵曼珠沙华不过只是极为普通的一朵花而已，而在这朵花中，却蕴藏着无数的生命，无数的世界。

    只是，未央固然是三界高手之中修为绝顶者，却依然远远不能和上古神明相比，也远不能和秦烈的绝对防御相比，试图以曼珠沙华来护卫众人，是全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虚无天神一念之间，曼珠沙华之中，倏然化生出神光亿万，像一缕缕极细的细线，反过来在曼珠沙华的穹顶之上构建出一重结界。

    在三界危难之际，三界各族高手真正意义上彼此联系，以至为紧密的状态，将所有人的力量击中到了一起。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在意任何事情，在意他们的位置是否靠前，在意他们是否会首当其中，在意以他们的实力，是否可以成功挡住混元之力，在意这一战之后，他们是否还能回到自己的故园。

    每个人心中的神念在这一刻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澄净，唯一的执念，就是竭尽一切守护三界，这成为所有人心中大道的归宿，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无数他们的亲友，在这里牺牲的一切，都是为了护卫他们，如果会因此而牺牲生命，那么似乎也没有再值得惋惜的。

    在这一刻，他们的生命是渺小的，但正是因为这种渺小，让他们完全放弃自我，而从小乘之境领悟大乘之境，在原本微渺的光芒中，绽放出神圣的光芒。

    世间万物，从无绝对，最终所求取的，就只是一个“和”字，宇宙的轮回也同样如此。

    虚无天神轻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会想起那么多，以她的命运而言，原本应该早已超脱这些境界，但是当许多画面呈现出来时，她依然清晰地认知到，无论一个人走出多远，他心中的根本依然停留在最初的地方。

    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虚无天神忽然感觉有些欣慰，曾经独守于神界的亿万年，似乎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悄然注入了新的生命。

    为什么一路求取的大道，要不断指向高远，以毕生之力，求取可能永远都不能领悟的缥缈法则，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走的更高远，还是为了实现一生所有的可能？

    虚无天神一直觉得自己早已经找到答案，但是最终她却发现，无论已经修成怎样的境界，在这些境界之上，都还有更高远的世界，想要领悟到最终的大道，或许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自然，人生也并非如此悲观，也决不至于因此而固步自封，修成的境界越高，看到的天地也更加广远，也自然能够得到更多的满足，只是无论怎样，都决然不能忘却自己的根本，只有始终屹立于大地之上，才能在对天道的好和敬畏中，找到最好的平衡点，以护卫一生的求取。

    为什么三界封神会如此敬畏三清天？

    原来不只是因为三清天至高无上，也因为他们忘却了自己的根本，在对天道的无限求取和敬畏之中，失去了真正本源的力量。

    所以，如果能够重新找到自己的本源，又当如何？

    虚无天神内视神海，她还能找到本源么……

    一念之间，虚无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生命的启示一般，“当然可以。”

    可以么……

    可以的。

    当他们视图放弃一切，来护卫三界时，他们就已经找到自己的本源，只是从来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