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九十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两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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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御仔细望去，忽然发现之前那些画面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很多画面里面，隐约都有风凌月的神影，而刚才那幅画面之所以会引起他额外的注意，是因为那是发生在梦境之中的事情，只有他和风凌月知道，并没有第三人看见。

    此刻当他找到某种牵引之后，那些飞速掠过的画面渐渐变得缓慢下来，萧御忽然意识到，这里面所有的画面竟然都和风凌月有关，如果一定要让他以言语来形容，那便是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似乎就是风凌月以自身视角曾经看到的一切。

    一念及此，萧御忽然心念一动，难道此刻他指尖所触碰的，就是风凌月的神识？

    这个想法一旦化生，就再也不能抹去，萧御凝神望去，这些画面不停变幻，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的规律，只能隐隐看到光影纷转。

    不过这对于萧御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画面变幻虽快，但以他的神通而言，并非不能看清。

    萧御缓缓闭上双眼，将周围所有一切尽数屏蔽，任凭神海之中光影横掠，流转不绝，他则运转神识择选那些熟悉的画面。这个过程更加容易，不过片刻之间，已然找到许多他曾和风凌月共有的记忆。

    炎烈阁、碧落黄泉、空桑城、辉光之城、圣境……

    无数画面纷然而至，尽数被他准确归类，等到将所有共同的记忆，以及同一时间、相同地点的记忆择选之后，萧御才开始感知其他画面。

    这个过程虽然完成的顺利，但是对萧御而言，也是十分耗费精神的事，他之所以不惜损耗神源这么做，并不是单纯为了梳理这些记忆，而是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这个意义就是找寻风凌月在和他分别之后的记忆。

    当年天狼星一战，风凌月陨灭于魔尊之手，虽然后来他已得知，魔尊当年并未真正让她陨灭，而只是以某种方式帮助她开启灵体，而她的神魂则被玄黄帝仙所救，但是此后他被撷取始源神珠，魂归于十光佛界，修成菩提之心，从此便与风凌月完全分离，中间除了两次短暂的相逢，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交集。

    在这千年之间，风凌月究竟经历了什么，三界又经历了什么，也许以风凌月本身的视觉，可以找到一个答案。

    正因为如此，所以萧御才下意识决定将所有画面尽数归类，以找到其中隐藏的规律，并且找到天狼星一战之后风凌月的记忆。

    萧御集中全部精神，在耗费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将这无数的画面尽数归类，萧御缓缓睁开双眼，目视着这横亘于前的无尽山峦，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并没有在这些画面中找到他想要的记忆，即使是最为接近的记忆，也仅仅只到十万妖界，之后的记忆如同空白一般，丝毫没有呈现。

    正因为如此，所以萧御才感到有些失望，而且相比于失望，他心里还隐隐浮现出一种恐惧。

    如果说经由这座峰峦可以感知风凌月的记忆，那么那些不曾出现过的记忆，是否意味着并非真实？

    这一念甫一生出，萧御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当年风凌月陨灭于魔尊之手，他曾就此崩溃，甚至抛却他原本应当承担的责任。此后虽然修成菩提之心，以此重获新生，但内心深处无时不思念风凌月，也为此感伤无尽。

    九重仙域之上，当他得知风凌月可能还活着的时候，萧御心中的惊喜根本不能用任何言语形容，此后许多事情似乎都在慢慢印证这个事实，而在他两次与风凌月重逢之后，终于完全相信，风凌月的确仍然存在于三界之间。

    可是此刻，他却开始怀疑起来，怀疑那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所看到和想到的一切，是否都只是梦幻光影？

    萧御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虽然仅仅因为眼前所遇到的一点事情就怀疑一切，对于一向智慧的他而言显得近乎可笑，但是这件事情对于萧御来说，实在过于重要，根本不容有半分落差，所以他才会瞬间如此狂躁。

    萧御恍然想起，神墓之中那人是以自身之力护卫三界，但他本身属于死墓，最终将他导引至此，这是否是某种暗示……

    萧御心跳连连，几乎站立不稳，他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想的太过深入，但那只是因为绝大部分事情对于他而言，都不算是什么，而对于他真正在意的事情，他所想的或许比所有人都要多。

    以他之前和风凌月的两次重逢来看，应该不是虚假，但是虚无天神神通无极，他早已有所领教，就算是他之后千年岁月中遇到的一切都是梦幻，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使在风凌月陨灭时，虚无天神根本不会这么做。

    只是，无论他所想的一切看起来如何离谱，对于他而言，这都是此刻最为真实的情绪，寄望千年的重逢，即使生出一点变动，也足以在他心里惊起无尽波澜。

    萧御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不是他已经恢复理智，而是明白如果任由自己这样继续想下去，极有可能就此陷入疯狂。

    神海之内，所有的记忆都已归类，呈现出无比和谐的画面，萧御目视神海苍穹，银色月华倾泻而下，清幽的风悄然轻起，缓缓流转全身。

    萧御知道，无论他心境如何急躁，当这缕风流转全身时，他就会平静下来，这是风凌月陨灭的瞬间，注入到他神海之中的魂印，永远地印刻在了他的生命之中。

    感知着风凌月的气息，萧御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一切，他方才的确只看到这些记忆，但也许并不是没有其他记忆，而是那些记忆被某种力量封禁，需要他打开那些印记，才能够得到更多的记忆。或者说风凌月之后经历的许多事情都很难以画面呈现出来，所以或许是其他的存在方式，只是这些方式夹杂在无边光影之中，全部被他忽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