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道人曾是想过天夏如今迁居到了新的界域那所谓大敌说不定就是那里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很棘手所以天夏找到他们只是不想腹背受敌言语之中难免可能有所夸大。
照他本来的想法为了免去麻烦定个约言也就定了既然只是天夏的麻烦那么事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也惹不到他们头上。
天夏之所以能找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彼此同出于一地有着这份渊源存在所以寻起来不难而若是与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势力只需镇道之宝一转就能避了去根本不必要去担心额外之事。
可是他在与张御交谈几句后他意识到事机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天夏或许没有夸大事机反还可能是往保守里说按照张御对此敌的描述乘幽派是有可能牵扯进去的。
他下来避过大敌来历这个话题不提只是询问天夏自身的推断张御也是挑拣一些的告知他并坦言这个敌人天夏需得全力且不一样有把握他在此过程中也是对天夏如今真正实力也有了一番大概了解。
他也是越听越是心惊暗忖难怪上宸、寰阳两派不敌天夏他最后不禁问道:“以贵方今时今日之能莫非仍无法克压此敌么?”
张御看了看他知其心中还抱着你来御敌我自躲避的侥幸心思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他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
他道:“我天夏不惧外敌但亦不会低估对手。此前我已说过此敌或有倾世之能我知贵派自居世之旅者求得是超脱世间永得逍遥可是若无世域又何来超脱呢?”
毕道人有个好处他不是固执己见听不见意见之人在慎重思量了一会儿他道:“张廷执还请稍等片刻具体定约之事我需寻人再商议一下。”
张御见他言辞恳切道:“无妨我可在此等候。”
毕道人转去内殿并藉此穿渡从界来到了一处四面封闭殿宇之中如今乘幽派中与他功行相仿之人还有一人。
他们两人不会同时归来一般事机只需要他出面就可解决但如是连他也确定不了那便需由他出面将另一人唤回来了。
他在殿宇之中默默运转功法并寄念相唤不久之后觉得心中一阵悸动便见上方垂降下来了一道光束其中出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人影此人并不像他一般直接归来而是以自身一缕神气投照入此。
见到此人后他正容打一个稽首道:“单师兄有礼。”
单道人言道:“师弟回门中了?此番如此急切唤我想来门中有要事吧?且说一说吧。”
毕道人立刻将事情如实复述了一遍。
单道人听罢自后道:“师弟对此是什么想?”
毕道人道:“小弟本怀疑所谓变化大敌都是天夏借口可想就算是假的天夏也是做足功夫足见对此事之重视为免麻烦也不妨答应。只是后来与那位张廷执一番交谈却觉此事应非是什么虚语可是如此大敌又怕与天夏定约之后因此沾染承负把我牵扯了进去故是有些两难了。不得不请教师兄。”
单道人倒是有决断得多道:“既是师弟信任为兄那为兄就作主一回此回可答应天夏约言不过还要删改一句。”
毕道人忙道:“不知师兄要删改什么?”
单道人语声平稳道:“若遇大敌我愿与天夏共同守御我可助天夏天夏也需助我而不是此前互不侵扰。”
毕道人吃惊道:“师兄?”
这举动太过违反乘幽派避世之根本了。就算是真的有大敌到来有必要如此么?而且这可不同于定个简单的约言整个宗派都会牵涉进去那是极其妨碍修行的。
单道人道:“毕师弟还记得我与你说得那些话么?”
毕道人一转念明白了他所指何事他道:“自是记得。”他疑道:“莫非师兄所言与此有关么?”
单道人道:“我借助‘遁世简’神游虚宇之中曾几度来到了那极障之侧。”
毕道人闻言眼前一亮道:“师兄功行已然到了那般地步了么?”
他是知道这位师兄的道行的若说门中有谁可以破去上境非这位师兄莫属而极障正是突破上层功行最后的一关只要过去那就成就上层大能了。
单道人摇了摇头道:“到了此般地步也无用因为每每到了我欲借‘遁世简’尝试突破极障之时此器便每每传意令我心中生出一股‘我非为真出世化虚’之感。”
毕道人不由一怔‘遁世简’便是他们乘幽派的镇道之宝号称‘出入诸宇无牵挂一神可避大千世’。
可不知为什么这件镇道法器迄今为止也就是他与这位师兄最为合契甚至给人以此器就是天生为其所用之感故是其也能达常人所不能及之境地。
他小心问道:“师兄可是由于功行之上……”
单道人摇头道:“我自问功行打磨无暇已进无可进遁世简不会欺我若不是我有问题那便是天机有碍致我无从窥见上法。”
毕道人想了想又问道:“师兄可是怀疑这其中之碍就是天夏所言之变机么?”
单道人沉吟片刻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是说出来怕乱了师弟你之道心不过是天夏此番言语倒是令我愈发确定两者之间的牵连若是我猜测为真那么天夏所言之敌未必一定会攻天夏极可能会来攻我那还不如与天夏联手这样说起来我乘幽还算占了一些便宜的。”
毕道人听他这番言论不由怔愕了一会儿今日所接受的消息无疑都是超出了他以往所想所知他有些不信道:“师兄说天夏大敌不攻天夏反来攻我?”
单道人道:“若是世之大敌则不论对象为谁其若无法一气亡天夏那不来寻我等易取之辈又去寻谁呢?天夏与我定约当是不指望我辈能助他只是不想我辈坏他之事。”
毕道人吸了口气道:“师兄这等大事我们不问下两位祖师么?”
单道人摇头道:“师弟又不是不知修为到你们这等地步祖师就不再过问了。过去姚师兄乘宝而游时不见踪迹只有法器归来祖师也不曾有所多言。”
毕道人想了一会儿才模模糊糊记起姚师兄是谁可也只是大概有个印象模样早就不记得了想来用不了多久连这些都会遗忘了。他苦笑了一下稽首道:“师兄既是这般说那小弟也便附从了。”
单道人道:“那事情交由师弟你来办既然天夏说可能十天半月内就可能有敌来犯我当尽快赶回师弟你只需稳住门中局面便好。”
毕道人躬身道一声是等再抬头发现已经那一缕神光不见。
他平复了下心绪自里走了出来再是来到张御面前执礼道:“张廷执我等已是商议过了愿意与贵方定约但却需做些删改。”
张御道:“不知贵方欲作何删改?”
毕道人认真道:“我乘幽当与天夏定立攻守之盟约若天夏遇侵袭我乘幽则出面相助若我乘幽受扰那天夏也当来援不知如此可否?”
张御看他一眼这位方才还有所犹豫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有了这样的转变应该是另有拿主意之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决断。
平心而论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利并且还超出了他此前之预期。
故他也没有迟疑从袖中取出约书以廷执之权柄将原来约言加以改换并借以清穹之气以定证随后落下自身之名印再举手向其人交托过去。
毕道人从前方走了过来肃然接入手中随后展开细观。
自乘幽派立派以来为避承负向来是少有与人约言之事在他手中也算得上是头一遭了。他仔细看有一遍见无质疑之处便伸手一拿凭空取出一枚玉简此是遁世简之照影执此往约束之上一指便有气机入内随后也是在上面落下了自身之名印。
方才落定下来这约书霎时一分为二一份还在他手中一份则往张御那边飘去。
张御接了过来扫有一眼便收了起来。
约言定立双方从此刻起算得上不是盟友的盟友了两边气氛也是变得缓和了许多。
毕道人也是收妥约书客气道:“张廷执和诸位道友难得来我乘幽不如小坐两日。”
张御知道他这只是客气之言乘幽派从上到下都不喜欢和外人多打交道便道:“不用了。天夏那边还是等我回音而且大敌将至我等也需回去早做准备。”
毕道人听到他提及那大敌也是神情一阵肃然。听了单道人之言他也唯恐乘幽派成为大敌之目标心中满载忧虑想着要尽快布置一些守御以应变机于是不再挽留打一个稽首道:“那便不留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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