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冲回到道宫之后,待过了几日,神气稳固,又亲自了解了一下如今内外事宜,对于下来如何应对天夏,心中已是有了一番计较,思定之后,他便动身来寻灵都道人。
到了道宫之外,便有道童将他迎入里间。
灵都道人请他坐下,便问他来意。他言道:“这几日我看了天夏诸般布置,玄廷内除隐患,外布法器,种种手段都在防备我与寰阳派联手。
而此前还有角空星乱我天机,致使我难算其人,天夏表面上看去与我一般,也窥不得天机,实则却是我吃亏更多一些。
此举实则还另有谋划,我等若开始招引寰阳派,其许会来我上宸天袭扰,而没了天机推算,不知他从何而来,也便难以提防,故是在在招引寰阳之前,当设法坏去此物。”
灵都道人道:“那东西本是天夏之法器,我若动此物,他必得知,他们有元都玄图之助,若我派人前去,怕是正中其下怀。”
赢冲道:“这里却也是有办法的。”
灵都道人道:“道友待如何做?”
赢冲言道:“这里或可令邪神出手,虚空之中,我与天夏皆不占优势,此间实为邪神之主场,或叫此辈设法坏此法器,天夏若遣人来,便叫邪神退去,若无人来,就令继续施为,总叫玄廷无力看顾。”
灵都道人道:“赢冲道友这主意倒是不差,只是这却需能驱用邪神才好,前番那求道之邪神自那日之后便未再来寻我,不是尚在被追剿之中,那就是已被围杀,我两家并未真正合盟。”
赢冲道:“邪神之事,我却有办法叫其为我所用,至于那日之邪神,这里有一事却要禀明上尊。”说着,他便传声过去。
灵都道人听罢之后,微觉意外,道:“还有此事?”他又沉吟片刻,“道友可有把握?”
赢冲道:“有三位祖师在上,料它也算我不得,且我与那邪神虽非定下盟约,可有了这等牵扯,却也胜过那空口白言。
此番我等还可拿此事来做试探,其若能做成,对我有利,那便可用它,若是做不成,便算我等高估了他,再不去理会就是了。”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既有把握,那自去布置便好,有什么需用到的,我交代浑空配合你调配便是。”
赢冲点了下头,又问道:“还有一事,敢问灵都上尊,那金郅行可能当真信任么?”
灵都道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道友欲为何事?”
赢冲道:“有一些布置需用到一些眼线。”
灵都道人道:“那些眼线自交托给金道友后久未曾检验了,道友不妨另寻他途。”
赢冲于是不再多问,站了起来,告辞之后,又回到了自家道宫之内,立刻寻来一名亲近弟子,道:“你把如今天夏玄修后辈之中的有名能手理成一份名册于我。”
那弟子平日早便做好了功课,得到吩咐,不过一会儿,就拿了一份名册过来。
赢冲拿来翻了翻,这上面有许多玄修后辈,包括梁屹、师延辛,俞瑞卿等人都是他之前就知道的,还有一些则是新近冒了出来,却也有十来个之多,他也是感叹:“玄修人才何其之多也。”
那弟子很会揣摩领会上意,试着道:“老师可要对付这些玄修么?”
赢冲道:“你可曾见得,自训天道章出现之后,玄修修道较之以往更为方便,近来成就的万明道人,以往在名册还在这梁屹、师延辛等人之后,由此可见得,这些玄修都是有可能成就玄尊的,与其任凭此辈成为我之大敌,那还不如在其等未曾成就之前坏去,届时大战到来,与我对抗之人便可少得几个。”
那弟子忙道:“老师高见。”
师徒二人说话时,外面弟子来报,“祖师,浑空玄尊来了。”
赢冲道:“待我相迎。”
他亲自出点,去了门前迎了浑空入殿,回来坐定后,浑空道人道:“灵都上尊已然与我说了,有什么赢道友尽管交代。”
赢冲道:“有一件事正好请浑空道友帮忙,我需道友去往幽城一趟,设法让灵都上尊把幽城埋下的暗子都交予我上宸天,只要他应下此事,我可作主允诺,战时绝不能再来扰他,此刻以誓书为凭。”
浑空道人并不问缘由,只道:“我可往幽城走一趟。但显定应允与否,我却不能作保。”
赢冲笑道:“这是自然,如此就拜托道友了。”
浑空道人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开。
他不曾耽搁,从赢冲那处出来,就化一具分身往幽城寻去,大约一月之后,那分身方才转了回来,便即出了关,又来找寻赢冲。
待入殿中,两人叙礼安坐,赢冲问道:“道友此行可是顺利?”
浑空道人递了上一份书册。
赢冲拿过来一看,见上面空白无字,道:“显定上尊有何交代?”
浑空道人道:“显定言及,若是可得道友许诺之誓,那么他愿意将眼线交托于我。”
赢冲笑道:“原来如此,我既然允诺,自不会诓他。”他拿过一份誓书,自上面签印落名,交给浑空道人,道:“劳烦道友差人送去。”
同时他又当场立了一个誓言,这时再看文册上面,便就有一行行文字浮现,他不觉点头,见到其中几人,他心中也是讶异,忖道:“不想这些人竟会是幽城眼线。”
清穹地陆,山岭驻阁之上,魏広自虚空归来之后,就躲在此间调养本元,设法重新寄托神气。
这一次他付出了不小代价,可却也免除了再度被关押入镇狱,并且天夏同样赐了他一些玄粮以作尝补。
外面脚步声响起,正清道人自外走了进来,他睁开眼,站起一个稽首,语气毫无波动道:“师兄有礼。”
正清道人看着他,一拂袖,便将一瓶丹丸还有一尊玉爵留在了那里,道:“师弟此回受损,且好生在此休养,这些玄粮还补气之丹便留在师弟这处。”
魏広却是语声生硬道:“我自己有这些,不需要师兄来施舍。”
正清道人道:“非是施舍,你我为同门,我是大师兄,自该照拂于你。”
魏広忽然有些烦躁,道:“师兄,我早便说过了,你行你的道,我走我的路,你何必来多管我?你别把自己当成老师。”
正清道人道:“当年你关押入镇狱,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有尽到职责……”
魏広打断他道:“我愿如何做是我的事,和你有何关系?我被关押进镇狱,也是由我自身来承担。”
正清道人点了点头,道:“也罢,我来是告诉师弟一声,上宸天若是招引寰阳派,按照玄廷的安排,我会与师弟一同前往袭扰,师弟你尽可能在那时候恢复功行。”
魏広冷然道:“师兄放心,倒时候自不会拖你的后腿。”
正清道人看了看,道:“我记得当年你门下也有不少弟子,你出来之后也未见过他们吧?既为师长,自当尽到师长之责,功果可以不修,但却不能令他们肆意妄为。”
魏広哼了一声,道:“我自己的弟子自己会管教,不劳师兄操心,也不会败坏师兄你的名声。”
正清道人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去之后,魏広沉默了许久,唤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他身边,道:“魏玄尊有何交代?”
魏広从袖中拿出几封书信,道:“劳烦道友替我将几封文书送去下界。”
明周道人道:“魏玄尊放心,文书会自送到。”
半月之后,伊洛上洲。
玄府庐舍之内,梁屹正招呼一名远来访道的同道。
此人名唤颜瑞江,以往曾是一名真修,不过却是少见在修成元神照影之前便主动去求了大道浑章,此后曾在北穹天论法之中数次代表玄修出战,屡屡胜过对手,故名声也是颇大。
梁屹与他一番攀谈下来,对此人印象颇好,因为颜瑞江为人风趣开朗,又见闻广博,自身修为道行也是甚高,还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两人论法有一天之后,颜瑞江起身告辞,并邀请他去往自己设在郊外的驻地作客。
因为浑章修士大多数是不允许在洲内落驻,所以梁屹也未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数日之后,到了定约之日,梁屹坐飞舟离了洲域,来至荒原之中,他一路往北行驶,靠着颜瑞江留下符引指引,在一处筑有大台的丘陵之上停下,并自飞舟之中走了下来。
颜瑞江自台中迎了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梁道友信人也。”
梁屹此时感应之中,却发现另有几道气机存在,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道:“颜道友还请了其他道友?”
颜瑞江笑道:“正是,道友别看我这里荒僻,可平日常是有道友来访拜的,论道之事,却也不能一人枯坐独参,颜某结交的这几位道友都是颇有道行之人,道友稍候定不会失望。”
梁屹道:“是么?这般我倒要认识下了。”
颜瑞江笑了一笑,侧身让开去路,作势一请,道:“道友,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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