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经周游作为夜壁守护人的那时候,不知道是处于天地灵气至纯的年代,还是其他原因。
反正那时候,周游记得,每年身为夜壁守护人的他,约莫都能收集到十滴,加上夜魂族人门祭献上来的,每年也至少有十颗夜魂草能够生成。
可不知是域外天魔插手,亦或者是夜魂族内部动乱,夜魂收集数量一年不如一年,直至后来的夜壁守护人别说一年十滴,即便是十年也未必有一滴。
不过百千年时间,到了晴儿那一辈时,或许是因为夜魂族南北分立,使得数量锐减到,齐集全族力量十年才能得到一株夜魂草。
而似乎因为加固神河的封印,使得夜星儿那辈的夜魂草力量耗尽而碎裂,才有了请晴儿修复,周游替代云端长老去请回夜魂草的一幕。
在记忆恢复之后,背靠着夜壁的周游,对于曾经记忆,并没有特别的去区分哪些是夜魂族的真正历史痕迹,哪些是因为宗主或者他本人而产生篡改了。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花精力理清楚那些,周游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周游从与宗主在夜壁初见的记忆里,抽回思绪后,才猛然发现,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简直吓一跳。
因为如果将夜壁历史以收集夜魂数量,凝聚夜魂草作为杠杆的话,那么在晴儿之前,甚至有的夜壁守护人,甚至毕生都未必能够凝聚出一株完整的夜魂草来。
这些事情,无需晴儿开口,或者周游却翻找记忆,他背后倚靠的,记录着夜魂族所有历史的夜壁,便清晰无比的传达给了他。
“你真的收集了万滴夜魂?”也正是因为将过往历史稍稍整理之后,周游再次踅摸起与宗主交易的晴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至少在理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周游再次睁开眼睛片刻,看着晴儿时,心里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有点压制不住了。
因为这相当于晴儿以一己之力,凝聚了十株夜魂草。
要知道,当年即便强悍如宗主前来,也是付出极大因果,才交易了一株的。而曾经的他作为夜壁守护人时,虽然能够凝聚十株,可那也是靠上百万族人们,千里凝一的力量。
对于周游的质疑,晴儿直接挥手,将十株夜魂草摆在周游面前。
事实胜于雄辩嘛,周游不得不沉默了。
“在你们被夜壁拉入时,我曾见过她,想要将这些交予,可她却道不急。”
周游的沉默,让晴儿本能的想要解释些什么。
只是晴儿这番解释,却令看到十株通体碧绿晶莹夜魂草的周游,再也忍不住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和宗主见过面吗?她见过这这些夜魂草?这么说……”
有无数问题萦绕于心的周游,此时震撼实在太大。
要知道,一株夜魂草凝聚的力量,足以维系住宗主此时的半魂之体。
打个比方,现在连白发,不良于行的宗主,就像是一部电量不到百分之五,濒临没电关机的手机,那么夜魂草就是充电宝,一株不说能够给她把电充满吧,十分之一是妥妥的。
十个十分之一,那么就足以宗主的魂魄蕴养完整,重新凝聚出身体来。
若是身为神识,借助宗主力量在夜壁而存在的晴儿,不动这十株夜魂草,是因为与故魂有所交易。
那么之前早就与后者接头,见过这些夜魂草的宗主……
想到这儿,回忆起宗主之前送出的蓬莱木、凌霄宝座,生灭莲台等等至宝,周游又不由的苦笑了下:
“也是,若真的贪恋这些,宗主也就不是宗主了。”
晴儿点点头,言辞客观而又中立的道:“最初我也以为她是留下我,想要凝聚夜魂,来得到夜魂草。”
毕竟夜魂草是维系夜魂族人生存之物,一株便能让千名族人正常生活。而当年謦沐为了株夜魂草,不惜请来魔帝……
周游记得,他在当夜壁守护人时,夜魂族每年都有十株夜魂草凝聚而成,约等于有万名婴儿降生,全族于整个九州人口来说虽然算不得多,可也不算少,至少比起夜星儿那辈,全族加起来不过千名族人要强的多!
就在周游沉浸于往日感慨里时,晴儿温柔的声线将他飘远思绪拉回:
“我也是直到如今才明白,所谓的万滴夜魂,不过是宗主借此为托词,让我凝神静气,不被死亡产生的戾气控制,从而神识消亡罢了。”
人也好,神识也罢,有件事情做,总比无所事事的瞎想要好,周游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因为恢复了记忆,所以周游知道,只要自己打破留影壁的桎梏,那么就能够重新回到水牢,而宗主也会安然无恙。
而且这一次有了夜魂草……
想到这儿,周游的目光从晴儿面前那十株通透碧绿的夜魂草上扫过。
“这次见面,除了唤醒你记忆之外,也是希望阿游你替我将这些转交宗主。”
晴儿抿抿嘴唇:“宗主做到了承诺我的事情……”
虽然补充了夜魂力量,可周游却从晴儿口中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背上仿佛压了重重大山般,连背脊也弯了下去,仿佛肩上重新担起来的责任,重到他肩膀承担不起来的地步。
“那你呢?”
下意识的,周游的手都将晴儿的手紧紧抓握着。
眼前的晴儿在这一刻仿佛与记忆中的宗主重合起来,以至于周游无意识用着力,尤其是在等她开口回答的时候。
好像这样用力握着,就能够有勇气去面对接下去的答案般。
“我会守在夜壁,等夜魂族人恢复……”
不等晴儿把话说完,周游握着她的手再次用力。
闭了闭眼后,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打破夜壁。”
事到如今,周游记忆已经恢复,他不能够再自欺欺人。
因为所谓留影壁就是夜壁。
伸手将晴儿手中的定魂珠与面前十株夜魂草融合,曾经身为夜壁守护人的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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