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翎虽然没去过几次菜市场，但也知道菜市场分为什么蔬菜区、水果区、肉食区等等，而眼前的这个所谓了加工厂，同样也分好几大块区域。
冯翎打眼望去，人声吵杂、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而离他最近的一个分区就是水产区，一个大大的玻璃水柜，里面养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鱼。
乍一看还以为都是普通的鱼类，但如果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话，再去看这些鱼，冯翎只感到心生寒意。
“看什么看，快走！”押着冯翎的短发女人收紧右手，指甲掐进他脖子的肉里，凶狠道。
冯翎默默收回视线，在两人的押送下，穿过水产区，被带到了一扇门前。
领头的服务员小姐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答应后，就拉着冯翎走了进去。
这似乎是一间实验室，里面摆着很多冯翎认不出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各种器材。里面的人的穿着打扮和外面一样，一个个也都专心忙碌着自己的事。
“抓着新货了？”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虽然满脸皱纹头发稀疏，但眼神锐利精神矍铄，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是。”服务员小姐把冯翎拽上前来给老头看，“皮肤紧实红润、毛发旺盛、体态健康，是个好货。”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冯翎一番，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原型是什么？”老头继续问道。
服务员小姐一顿，然后递出她们从冯翎身上搜出的身份证，“他不肯说，您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老头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然后叫来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他的助力，交代对方去查。
然后回头带上手套就开始摆弄冯翎，一会儿翻翻眼皮、一会儿张嘴看牙，当真一副检查牲口的模样。
冯翎怎么说以前在老家都是当山大王当惯了的，现在猛地被人这么对待，都快气死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老东西。
他摆开头躲过老头的手不满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哦？”老头被他的天真逗笑了，“那也是保护人类的法，和你这个畜生有什么关系？”
冯翎嘴一瘪：“你说谁是畜生，说谁不是人呢！”
老头闻言哼笑一声：“除了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东西还能有谁？”竟是把那两个押着他的狐狸精也骂了。
看来这个老头居然是人类？
冯翎瞟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小姐，见她脸色果然也不太好看了，默默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老头的助力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俯身在老头耳边嘀咕了两句就走了。
老头听完猛地回头盯着冯翎看，冯翎比他还凶地瞪了回去。
“行啊，小子，有点意思，装人还装得挺全套啊。”那老头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回到他的实验办公区拿了一管针剂回来，然后不等冯翎有所反应，就拽过他的胳膊扎了下去。
冯翎疼得一哆嗦，眼睁睁地就看着那针管里的不明液体被推进了他的体内，“这是什么？！！”
“哼，当然是好东西。”
老头话一说完，冯翎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发白，头晕得站都站不住，最后倒在地上时还感觉浑身肌肉抽抽地疼，耳朵里也传来“嗡嗡”的鸣叫声，总之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那老头看着冯翎一点点缩小，最后消失在一堆衣服里，不屑地蹲身把冯翎捞了出来拎在半空中，“乖乖自己变回原形不好么，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站起来把冯翎递给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一只没用的蜂鸟，拿出去当食材吧。”
“你们做得不错。”那老头回头对着狐狸姐妹道，“等会自己去领赏吧。”
冯翎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发昏，也不知道那老东西给他打的什么药，后劲这么猛。
冯翎蹬蹬爪子，艰难地翻身坐了起来，就听见耳畔有一个人关心道：“嘿，你醒了，小兄弟你可真能睡！”
冯翎循声回头，就看见一睹黑墙挡在他眼前，见冯翎醒了，那黑墙就往后跳了跳，然后也学冯翎坐了下来。
冯翎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只一身黑羽的鸟，“乌鸦？”
“是鹩哥！”
“哦，抱歉，眼睛有点看不清。”冯翎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脖子上有一圈黄毛。
也是看出冯翎的确难受得很，那位鹩哥兄弟也不介意这点小事，还蹦蹦跳跳地衔来一个小瓶盖，里面装着干净的水给冯翎喝。
冯翎这次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现下醒来只觉得又饥又渴，匆匆忙忙道过谢后，冯翎就开始大口大口喝水，他如今体型小，小小一个瓶盖里的水也刚好够他喝了。
就在鹩哥兄弟时不时喂口水的照顾下，冯翎终于渐渐缓了过来，可以正常行动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
有了精神后，冯翎才好好观察起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箱，这里面关着包括他和鹩哥兄弟共六只鸟，个个都是体型不大的小鸟。在他们箱子周围，还分布着大大小小其他的玻璃箱，里面全是和他一样被抓来的禽类妖怪。
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冯翎就开始打量起身边这位热情的鹩哥先生，对方体型要比他大得多，一身黑羽，只在脖子周围是一圈嫩黄的羽毛，喙也是黄色的。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柯岳，兄弟你叫什么？”鹩哥先生道。
“冯翎。”
柯岳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口气：“虽说我们之前不认识，但现在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到几时。”
冯翎没接茬，因为他和柯岳的想法一样，觉得自己怕真是要交代在这了。他缓缓躺了下去，耳边是柯岳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对方真的是很能说了，从冯翎醒来到现在嘴就没停过。
可能就是因为他太聒噪了，和这里压抑的气氛太不符合，所以其他的几只鸟不理他，他就只好来缠着冯翎这个新来的。
对于柯岳的话，冯翎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反正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听听对方的话，他还能收集一些信息。
比如他们所以在的这个区域是蛋禽区，每天会从这抓两到三只进后面的屠宰场；再比如原先这里还关着几只猛禽的，后来全部被带走了，据说是有其他用途，不像他们这些只配做食材；还有隔壁某个箱子里有一只母鸡精，本来几天前就该上路了，结果她在被抓的时候下了个蛋，从此就从屠杀名单里被剔除了……
说到这柯岳还感慨万分，只可惜自己不是母鹩哥，不然也能下蛋来保命。
冯翎：“……”
冯翎仰躺着，盯着屋顶的一个半黑半红的点看了会，然后慢慢又把视线挪回自己的爪子上，在他的左脚上套着一个金属环，上面有一串数字，应该是他的编号“77439”，也可能是表示他是被抓来的第七万七千四百三十九只妖怪。
当然这个脚环还有别的用途，用柯岳的话来说，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变成人形，以这环的大小，若强行变成人形，只会勒爆他们的腿。
冯翎又重新把视线移回屋顶，忽然发现他之前发呆时盯着的那个黑红的点不见了？
嗯？那原来不是一块污渍啊。
冯翎脑中一闪而过这个想法，然后很快就抛到了脑后，继续听柯岳在那叨叨。
——
“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宋毓殊看着沙发上不请自来的鱼缚心，皱眉道。
鱼缚心不满地嚷嚷：“嘿，什么叫就这事，这可是大事好吗！”
见宋毓殊无动于衷，鱼缚心接着道：“就海山西路上的那家新开的松鹤饭店，我们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那就是苏陀的一个销售窝点，那下面还隐藏着一个关押他们抓来的各种妖怪的大仓库。”
“笑之已经偷偷潜进去了，到时候我们可以里应外合，把他们一网打尽！”鱼缚心敲敲茶几，努力游说着对面的人。
“那是你们行监大队的事，与我何干，我就一普通老百姓。”宋毓殊显然不想掺和进来。
鱼缚心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无奈道：“不瞒你说，我觉得我们局里可能有内奸，所以这次行动想悄悄的，不打草惊蛇，但这样的话，人手就不够了，我手下就这么几个人你也是知道的。”
见宋毓殊没再说什么，鱼缚心就知道，这事妥了，顿时神采飞扬，“那说好了，明天下午五点，我来你家接你！”说完就吹着口哨离开了。
宋毓殊把玩了一会儿手机上的羽毛吊坠，就起身上楼准备去休息。
嗯，家里蜂蜜快吃完了，明天叫文从去新市小羽子那买点回来，显然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蜂蜜过敏的这个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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