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一双儿女敬佩的眼神,贾赦有些小得意,不枉费他当初苦练书法。不过父亲的架子还是要略略摆一摆的。
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问,“可知为为何写这几个字?”
贾琏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贾赦,这么简白的意思还要解释,不就是说他们其实看低了父亲呗。倒是迎春好歹是十二钗,比起贾琏有灵气多了,低声说,“父亲是写给哥哥的?”
贾赦赞许地看了一眼迎春,“你说的对也不对,也是写给你的。”
“啊?”迎春低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抬头迎上贾赦鼓励的目光,忍住胆怯近前移了移。
“迎儿是个坚强的姑娘。”贾赦说。
迎春睁大了眼睛,都顾不上贾琏射过来的眼刀了。
“是的,迎儿聪明又坚强。”贾赦鼓励。
迎春羞涩地微微垂下了头,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一旁的贾琏早就等急了,拉扯着贾赦的袖子,“爹,我呢,我呢。”
贾赦笑了笑,“我儿最是孝顺心善。”
“啊!”贾琏有些不满地撅起嘴,追问,“还有呢?我的优点一定很多,是吧!嗯,至少长得俊俏,比珠大哥哥要俊俏。”
被贾琏的自恋逗乐了,迎春也勾了勾嘴角,最后还是贾赦见到贾琏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才勉强压制住笑意,揉了一把贾琏头上的软毛说,“好,好,咱们贾家出了个纳西索斯。”
“什么是纳西索斯?”贾琏充分发挥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
贾赦笑着讲述了希腊神话中水仙花的故事,听完,贾琏立刻跳脚了。
“我才不会爱上自己的影子呢。”
“还有那个叫艾蔻的水妖太可恶了,不就是纳西索斯不爱她吗?因为这个就要诅咒纳西索斯,太可恨了。”
贾琏恨恨地说,最后说,“女人太可怕了。”
贾赦知道自己儿子要跌在女人身上,连忙附和,“对,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像纳西索斯这样谁都不爱的还算是好的,要是见一个爱一个,那些因爱生恨的女人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贾琏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忽而颤抖起来,巴巴问道,“可是我喜欢王家妹妹怎么办?”
听到儿子这么早就栽到王熙凤身上,贾赦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确实有缘分,况且王熙凤除了傻大胆外对贾琏倒是真心。
“喜欢就娶进门,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贾赦说。
贾琏脸上飘过一缕绯红,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立刻推开门跑走了。迎春对贾赦的言论也是不满,跟着贾琏也出去了。留下贾赦在屋中缓不过神来,嘿,一个二个还上脸了,搁第一世,他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怎么今儿个倒把他给甩开了。
贾赦不靠谱地想着。
不过贾琏二人的离开倒是让他沉下心开始想以后的出路了,宁荣二府会被抄家,这是肯定的,他亲身经历做不得假。身为家主他还被流放了呢。
可是让他力挽狂澜,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在后世是挂着十个家的头衔,故宫博物院院长、文史研究员、国家文物局中国文化研究院研究员,享有□□特殊津贴。听起来还不错,就算是死了新闻联播都要发讣告,说不准央视还要做上一期关于他的专栏节目。可是这些对目前的局势通通没用。
掰了掰手指头细数了一番,嗯,他是诗词家、书法家、火绘家、驯鹰家、烹饪家、美食家、美术史家、音乐史家、文物鉴定家、民俗学家。诗词家不用提,在这里肯定排不上号。可惜在时人的眼里全部都是玩物丧志的玩意儿。
贾赦沮丧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大不了再被抄一回家呗,反正他都被抄过两回了,熟能生巧,想来被抄家也是一样的。
身为一位活到百岁仍然玩心不减的牛人,贾赦终于下定了决心。难得的第三世当然要继续玩了,他的中国观赏鸽的鸽子谱限于观赏鸽的大量消亡还没写呢。既然现在有条件当然要将书给写完了。
贾赦贼兮兮地想,上辈子写了四十本专业书籍,别人要买全都要花个万把块钱,这辈子有上辈子的积淀又有时间,写的书怎么着也要翻一番吧!
转而又想起现在没有相机,就算写个鸽子谱都要全部自己绘制众多品种的鸽子,又蔫了。画画倒是难不住他,第二世的母亲出生江南世家大族,书香门第,一门风雅,几位舅舅不是画坛领袖就是竹刻家,甚至表舅也都在画坛身负盛名。
母亲自幼学习国画,而后远赴重洋在法国习得油画,归国后更是将二者相结合,独辟蹊径,绘的金鱼畅游水中,质感光感层次分明,在中国美术史上留下了一笔。
而他三四岁就随着母亲和大舅认字涂鸦,画工当然不弱。
可是他的兴趣终究不全在绘画上,让他没完没了的画鸽子实非他所愿。
“不行就另找画师吧!”贾赦自言自语,21世纪的一些思维深深影响了他,知识是无价的,前提是有人愿意耐住寂寞去学去钻,想想重孙女那一批孩子,个个离不开手机,凑近一看却把时间都荒废在了抖音和游戏上,太可惜了。
但凡说上一两句,他们还振振有辞,他们通过抖音学习了不少东西。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只是了解很多东西,那些内容在他们脑中划过了浅浅的一道痕迹并没有转化成他们自身的能量,要掌握乃至专精一门知识,必须要经过一番枯燥地学习,梅花香自苦寒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敝帚自珍是要不得的,只要有人肯帮他画鸽子,他绝对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绘画技巧悉数都给传了去。
贾赦心里暗自说道。
时间过得飞快,正思考着就到了午膳时间了。邢夫人被贾母一顿骂后又回到来东院,亲自招呼了一餐饭,务必要把贾赦服侍得妥妥当当。
“老爷,我让厨房做了酸笋鸡皮汤、豆腐皮包子、酒酿清蒸鸭子、火腿炖肘子、红菱鸡头、野鸡爪子。”
邢夫人声音轻柔,贾赦浑身起了一层子鸡皮疙瘩,不由想起了第二世妻子,那才是好女人,温柔知性,和他琴瑟相合且支持他的‘不务正业’,他们二人在一起虽然经历了百年未有的动荡,但闲时弹弹琴,评评书都是极雅的事。哪里像邢夫人,表情一看就假极了。
“你不用掐着嗓子说话。”贾赦不客气地说。
邢夫人一窒,露出委屈的表情,“老爷可是又听那些小蹄子告状了,妾身委屈啊!”
贾赦想起自己好像是有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来着,为此还专门半到来东院,隔了院墙,就怕贾母没事老揪着女色一事说他。
顿时贾赦表情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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