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不确认的想法在距离越来越近后确定，程然为了不让人察觉，还故意绕了半圈。
结果自己还没做好该如何打招呼的准备，诺一却在下一秒转过头来，正对他一个微笑。
“嗨！”尴尬的伸出右手，下意识的摆了摆。
诺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程然又超前多走了几步路，抓了抓自己头发。
“你…怎么也在这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个话题。
诺一听完含着笑意，也不躲避，反而很干脆的说：“我来看一个学弟…”
“噢…”想不到对方接话这么快，程然垂下毫无自信的小脑袋，注意到诺一手上还拿着一瓶水。
那个学弟，也在这里打球吗？
两个人站在原地也没说话，诺一更是连问都不问。
程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走错地方了。
指了指远处打篮球的三个男生，笑着解释说：“我那边还有朋友，我先过去了哈。”
说完就要转头离开。
可刚转身，诺一下意识就开口叫了一声：“程然。”
这句话，让程然心跳落了半拍。
落光叶子的枝头也稍稍随风摆动。
“嗯？”他微微转头，竟还在期许什么。
“喏。”诺一说完，紧接着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程然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惊喜，这……
“这是给我的吗？”反应了几秒，都不敢确定的去接受。
“要不然呢？”诺一眯了眯眼，把水递的更近点。
像是意外得到的头号巨奖，程然觉得自己头有些晕，脚底轻飘飘的，要是风一吹，自己都能飞起来。
所以！那个学弟…就是自己吗？
程然不敢多问，怕就这一问，面前的一切又变得不真实。
他不敢笑，只敢隐隐作乐，甚至抿着嘴，不敢出声，怕一说话，就把人给吓跑。
还别说，打了大半个小时篮球，真的口渴的不得了。
瓶身还能感觉到对方手心握紧过后的余温，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喝下常温饮料，竟然并不觉得寒冷。
“你刚不是说，你朋友在那边嘛，不过去？”诺一看着面前的傻子，竟忍不住想要调侃。
程然听完赶紧摇头，无比自信说：“算了，跟一些小屁孩玩没意思，处处都得让着。”
“是吗？”诺一有些不相信。
“那当然，想当年我也是西城中学的篮球一哥。”
这话脱口而出，程然竟也不脸红，诺一有些偷笑，好像这句话，沈召南也在她面前说过一模一样。
为了转移话题，程然才问：“你怎么突然在这里。”难道还能跟他同病相怜？
“没有，我就今天回家跟父母吃饭。”
果然惊人相似的剧情。
程然点点头，想了想，好像他们家就在学校后面。
看了一眼对方包裹严实的腿部，小心询问：“你的膝盖…”
“噢，没事，多亏你买的药膏，现在不碰它的话感觉还好。”说完诺一还故意走了好几步路。
程然看着还担惊受怕，深怕有个闪失。
“我订了明天下午去H市的机票。”诺一边走着边转头跟程然说话。
程然也紧跟其后，疑惑问：“嗯？”
“出去玩几天，带上父母，大概你们总决赛结束我就回来了吧。”
“噢。”不敢多表态。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诺一虽然知道程然在西城读过高中，但按理说他人现在应该在战队基地才对，不可能为了打球跑这么远的地方。
刚刚她无聊进入校门口就注意到四个人在边角处打球，而且一高三矮，很是明显，在她有点近视情况下再三确认是程然不错，才敢等着对方结束。
“我啊…”刚刚小弟们一个电话过来约我打球，我直接就飞奔过来了。
一看就是不正经样，诺一抿着嘴笑不想拆穿。
“其实吧，是我妈让我回家吃饭。”
“真巧。”诺一接了一句。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程然摇摇头，就怕自己说出来吓到对方。
“怎么说？”诺一心生好奇。
“我家里坐满了长辈。”
“不会吧。”吃个饭这么隆重。
“嗯，不骗你。”程然再三肯定。
“说的我都想过去瞧瞧了。”
竟然还有人主动送上门的道理，偏偏这次，程然万不得答应这句话。
脑袋里突然回忆起自己老妈说的那句：以后你女朋友过来，妈妈不会这样的。
听起来竟有些吓人。
“还是不用了吧，我怕我救不了你。”进去自己都认不完。
诺一有些乐，心里却有些越发好奇家里到底是怎样的景象。
“要不然，你带我在学校里逛逛？”诺一眨了眨眼，虽然她来过许多次这里，连沈召南高一报名都是她出马，但是她高中却也并不是这里，而是隔壁大学附中。
因为周末，学校里除了在校老师或是外面进来打球逛校园的人，就没有多余的学生，一排香樟树树叶差不多掉个精光，往前走就是羽毛球场，往前走就是学校花园，春天看书人最多的地方，夜晚约会最多的地方。
程然还记得，当时每周一周会时刻，一到春天，隔三差五就有人被通报批评，谈恋爱的没被抓到几对，摘花的倒是不少。
再往里走就是教职工宿舍之一，学生最爱蹭wifi的好去处。
程然跟诺一保持着距离，不敢多问什么，只有诺一先开口，他才接着下一句。
“你说，你有没有被领导逮住过？”
“我又不是女生又不摘花。”程然觉得自己回答的没毛病。
“我说你谈恋爱呢。”诺一觉得聊的挺熟的，干脆说着就没觉得奇怪的。
反而程然听到却是一笑：“我读书时可没谈恋爱，乖巧的很。”
“是吗？”看着一点都不乖巧。
“对啊，不信你问召…”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即改口“不信你昭告询问我周边朋友，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言。”
又为了让对方立即相信，他又紧接着道：“不过我们男生偏爱秋天一点，树上的果实都成熟了，果子半黄就被人摘的差不多。”
果然，一样的调皮捣蛋。
诺一笑着无奈摇头，抬起头看旁边一棵树，好像是杏子树。
“这棵树每年春天开花最漂亮，夏天结果子最多了。”
看吧，自己还找对树了，诺一偷笑。
“走吧，我们去前面坐坐。”程然刚想热情拉着对方，却又觉得不妥，又收回了手。
诺一也注意到了，没多说，而是跟着对方的脚步。
前面是一处没有流动的池水，早上结的冰才画开没多久，周围四个长椅，程然在最近的一个长椅上吹了吹，才邀请诺一入座。
然而诺一还是先到池水边上看了看，好奇说：“竟然里面有鱼。”
“对，上学这池水的喷泉才会打开，装逼最属它们。”
诺一听着乐，才慢慢走过来坐下去，程然还在旁解说：“我们高中最后一年分配的打扫地就是这里。”
“你别看扫地的面积确实没有操场那么大，但是每周一次的大扫除简直折磨人，这花坛四周的磁砖要擦，花坛里的杂草要拔，没有比读书更折磨人的了。”
诺一觉得这孩子怕是在学校受尽了折磨，才能再几年后还能说的这么心酸，竟然忍不住想要安抚一下可怜的小脑袋。
可还是忍不住拆穿：“按理说，这些事，你们班女生应该比你们男生更勤快才对。”按照她的印象，她们班男生是最懒的了，都是最后过来倒垃圾的主，晚自习迟到还有理由可以编。
“我们是理科班。”一句道破苦与泪。
诺一突然无言以对，全是汉子相互对眼，也是为难了。
“那你们班女生不是成宝了？”
“不是，兄弟相称。”
“哈哈哈…”文科生的她不懂理科生的痛。
“那你干嘛参加职业队，你大学…”
“考的一般，就隔壁大学…目前休学中…”程然说这话都有些难为情。
隔壁大学那还叫一般…诺一觉得自己在隔壁大学附中读书都特么有面子的好么？
程然大一也有在上课学习，但是后面课程明显跟不上，就暂时休学，等他的目标完成。
“所以…我现在在跟一个学生聊天？”
“不，老油条。”
“快叫学姐。”
“不叫。”
“我也是在附中上过学的人。”
“你也不是我学姐。”
“嘿，你小子。”
说完，正巧就有一位年迈的老先生路过他们面前。
吓得程然立即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陈老师好。”也就是现在的陈校长。
老先生一听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注意年轻年轻人的模样，下垂的眼皮立即露出欣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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