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你相信这位前辈吗?“
陆雪琪望着周一仙两人离开洞穴,神色有些凝重。
沈鸾衣笑了一下,“这两人是亦言曾提起,让我特别注意的,说是可以结交。“
陆雪琪皱眉,“亦言说的?她也认识这位前辈和他的孙女?“但看之前亦言的反应,还有周一仙和小环,也不像很早就认识的样子,亦言又是如何知道这两人的呢?
沈鸾衣见她神色似十分不解,眼中多了一分笑意,“亦言曾与我说过,这周一仙虽然不正经,但经历绝对不俗,知道许多事,他的本事是你我都看不透的。“
陆雪琪点头,这点倒是没反驳,“是,我的确没有看透这位前辈,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
沈鸾衣“嗯”了一声,问道:“什么?“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特意过来查看亦言的情况,但是……“陆雪琪微微侧头,“却好像并不在意结果,而且看他走得,似乎有些匆忙。”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周一仙确认这是灵引阵后便急着离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就好像灵引阵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十分奇怪。
沈鸾衣也皱起眉头,狭长的眼角泄出几分若有所思来,“也许是他以前见过灵引阵……“或许还吃过亏?
陆雪琪摸了摸白兔细软的毛发,说道:“那这兔子……“她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应该也是用不上了。”陆雪琪望向洞中的阵法,清冷的侧脸被火光映得微微发红,好似也多了几分血色,整个人也多了几分温度。
沈鸾衣站在一边,看着陆雪琪清瘦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声,她背过身子,朝外走去,离暮看了一眼陆雪琪,也跟着沈鸾衣走了。
五日后。
周一仙和小环自那日见过灵引阵后一直也没有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鸾衣也不在意,也由得两人一直待在这里,照顾得好好的,期间下面灵引阵沈鸾衣一直派人守着,陆雪琪也经常下去查看,免得漏了什么。
而那只白白软软的兔子,则还是跟在了陆雪琪身边,在她守着阵法的时候便进去舔食岩浆,饱腹一番,不过陆雪琪还是不能接受这样一只白嫩的小兔子竟然是以岩浆为食,而且还十分自得,但更多时候是小环抱着白兔,“大耳“”大耳“地叫着,甚是欢乐。
稚子模样,最是纯真,几乎让陆雪琪以为她在这里不是在等一个人的生还,没有另一人的死生不明,唯有每日入睡之前,身在这清幽树林中,陆雪琪才会感受到孤寂,没有另一人的相伴,没有每日入睡前的一句晚安,没有每日晨起时的问好,也没有时时陪伴的微笑。
陆雪琪才发现,自江亦言被困的那天起,孤寂是一直存在于她的心底,从来没有消散过。
沈鸾衣这几日见陆雪琪心情不佳,也没有打扰对方,更何况就算她想去安慰一番,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句清淡应答而已,何必去干这种不讨好的事,随陆雪琪去吧。
离暮处理好树林外间的事,回到黑石洞的木屋前时,便见沈鸾衣十分惬意地坐在一方矮桌前饮酒,她面具下的黑眸中多了几分无奈,离暮走上前,蹲下身,问道:“怎么喝起酒来了?“
沈鸾衣向她招手,“过来陪我喝。“
离暮四处看了看,“陆姑娘呢?“
“在下面守着呢。“
陆雪琪站在甬道口,看着在阵法中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微弯了眉眼,这是这些日子来她露出的第一个微笑,连日的担忧让她清瘦了几分,但仍遮盖不了她的美丽。
小环站在她身侧,趴在光幕上,目光也跟着小白兔转,还招了招手,兴奋地叫道:“大耳!大耳!“
白兔根本没理她,只顾着舔食岩浆,舔食完毕后便在几根火绳上跳来跳去,不亦乐乎,鼻头一耸一耸地,东嗅嗅西嗅嗅,间或停下扒拉一下三瓣嘴,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蹦着蹦着便蹦到了离玄火鉴最近的一根火绳上,两者相距不过三丈,白兔在玄火鉴下打了个转,似嗅到了什么东西,一直不肯离开,东瞧瞧西望望,然后忽然极快地朝小环和陆雪琪的方向奔来。
小环和陆雪琪皆是一愣,小环以为白兔是冲着她来的,眼睛亮亮的,笑着叫出声:“大耳,过来呀!“
白兔以极快的速度奔过来,然后踩上两人面前的光幕,只见一抹白影窜上光幕,啪嗒啪嗒三两下就蹦到了和玄火鉴一样高的地方,然后腾地一下从光幕反冲向玄火鉴,半分也不带迟疑的,直奔玄火鉴而去。
陆雪琪瞪大眼,它这是要干什么?
砰!
“大耳!“
小环趴在光幕上,只见白兔一口咬在了半空的玄火鉴上,玄火鉴轰然一声,火光大作将其弹开了去,白兔砰地一声落在了下方的火绳上,大耳朵软趴趴的垂在地面,四脚朝天,偶尔抽搐两下,就像死了一样,小环紧张地看着白兔,又唤了几声:“大耳!大耳!”
陆雪琪拉住小环,这白兔在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异动,但这一撞如果撞坏了什么,陆雪琪心头一紧,亦言不能有事,她低头对小环说道:“小环,你帮我去把沈姐姐叫下来好吗?”
“可是大耳……”小环有些不放心白兔,但看陆雪琪神色凝重,一想到周一仙说江亦言在玄火鉴中,也有些慌了,便极快地点头,“我知道了,陆姐姐,你帮我看着大耳啊!”说完就跑走了。
陆雪琪转回头,重新看向阵法内的白兔,又望了望半空中的玄火鉴,玄火鉴上的火光越发亮了,一点都没有减弱的迹象,她喉咙紧了紧,试探着叫了两声,“大耳,大耳……”
那白兔前爪抽了抽,忽然腾地一下翻起身子,又蹦跶了几下,竟然没事?!
陆雪琪松了一口气,她蹲下身,目光紧紧盯着白兔,“大耳,过来,大耳……”
白兔抬头望着她,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啪嗒啪嗒朝陆雪琪奔了过来,停在光幕前,一人一兔只隔着一层光幕。
半空中的玄火鉴忽然噗地一声爆出一朵火光,紧接着又是几声轻响,玄火鉴突然加速转动起来,围绕着其的火光顿时扩大了一倍,显然刚才白兔那一撞已经惊动了玄火鉴。
是她太大意了,陆雪琪滚了滚喉咙,手掌贴在光幕上,朝白兔招了招手,“大耳,你想出来吗?”她拍了拍面前的光幕,“来,出来……”
白兔回头看了一眼半空的玄火鉴,似乎还有些舍不得,它性喜食热,岩浆虽好,但半空中那一团却更加炙热,可是它却吃不下,白兔扒拉扒拉三瓣嘴,似乎是疼着了,它两只前爪搭在光幕上,张开嘴,露出两颗白白的大板牙,然后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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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空间内忽然出现一丝不寻常的颤动,悬浮在空间最中心的那团红色抖了抖,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剥开一层红色外衣,露出一只火红色焰鸟来,这焰鸟有七色尾羽,只最后紫色尾羽剩下三分白色未被侵染。
焰鸟双眼紧闭,已然陷入沉睡,而在这焰鸟身下,一白衣女子也兀自沉睡着,神色安详,红光将焰鸟与白衣女子紧紧相连,就像是一个茧将两者包裹,进行着某种力量的传送和往来。
最外围的红色茧衣一抖,继而开始如脉搏般一跳一跳地震动起来,红光也随之忽明忽暗,这样持续了大概半柱香左右,红光忽地一滞,旋即尽数归于白衣女子体内,女子身上的焰鸟猛地睁开眼,一声长啸盘旋于空。
白衣女子也接着睁开眼,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她的目光带着丝丝温柔,纤细的手交握于身前,气质沉稳,却又不失大气。
焰鸟落在她的肩膀,只比她的头高出一点点,火焰般的目光凝望着空间不知名处,它“啾啾“叫了一声,女子伸手拍了拍焰鸟的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灼灼,“没想到她们竟然能破开灵引阵,”女子旋即低声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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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刚跑出甬道,站在绝壁前,这才想起她根本没修过道,这百丈绝壁她怎么能上得去?因着有陆雪琪在,其他人都上去了,小环“唉“了一声,转身欲跑回甬道,却听得一声呼啸,一道黑芒从上面落了下来,露出两个人影来。
小环登时大喜,唤道:“沈姐姐!“她跑过去,在看见沈鸾衣身后的离暮后又缩了缩脑袋,虽然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发现对方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小环对其身上的鬼气仍有所忌惮,这个人太厉害了,爷爷说就算是祁族人,也少有鬼气如此浓重的。
“怎么了?“沈鸾衣疑惑地问道。
小环绕过离暮走到沈鸾衣另一边,说道:“刚才大耳不小心碰到玄火鉴了,陆姐姐让我出来叫你们。“
沈鸾衣眉头一皱,碰到玄火鉴?难道是出事了?她快步朝甬道走去,“小暮,快走。“
三人再次回到灵引阵前,却不由得一呆,阵前的光幕不知什么时候归于无形,陆雪琪手执天琊,周身蓝光护体,站在阵中火绳上,上方玄火鉴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火光此时已涨了数倍,看上去令人极为不安。
陆雪琪听见响动,转过身来,见是沈鸾衣和离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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