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辰偶尔会喝酒，但并不上瘾。他的酒量不太差，但喝了那五罐，倒也确实晕晕沉沉，有些醉了。
苏悠悠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应该是在骂他，但他却觉得这样也很有趣。
总比她不在的时候，什么声音也没有的好。
只不过，这些年苏悠悠似乎脾气见长，哦，也不是，她就是单纯的有些讨厌他而已。
他也觉得自己挺让人讨厌的。
苏悠悠见他靠在冰箱上，不知在笑什么。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你没骗我然后呢？你就是专门气我的吧？”
祈辰伸出左手盖着她的嘴:“不想气你。”
苏悠悠冷笑:“挡住我做什么，嫌我烦？”
“不是，”祈辰摇摇头。
苏悠悠晃悠着脑袋，想掰开。
祈辰没有给她机会，因为他右手搂住了她的腰，紧紧地把她压向自己，嘴贴了上去。
呼吸可闻，两个人的嘴唇之间隔着一只手掌。一触即逝。
苏悠悠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呼吸都忘了。
祈辰很快松开她:“我怕你嫌我烦。”
苏悠悠没缓过神，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祈辰说:“苏悠悠……我现在醉了。”他说话的时候很慢，一字一顿，说着说着，声音便轻了起来。
苏悠悠想，他大概是在为刚刚的举动找借口。
她不知此时该如何反应。
他手上的纹路仍残留在她的嘴唇上，她居然觉得有些遗憾。
祈辰见她不语，有些难过。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上躺着，抱着抱枕，将自己埋在里面。
看着特别委屈。
苏悠悠情不自禁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祈辰:“我在难过。”
他又说:“苏悠悠，别讨厌我。”
谁都可以，但苏悠悠不行。
苏悠悠是他的。
是他最想亲近的人。
苏悠悠恶作剧:“可我就是最最最讨厌你。”
祈辰把头埋得更深了。
苏悠悠觉得他或许是真的醉了，有些可爱。
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旁。屋里的中央空调渐渐暖了起来，她脱下帽子，理了理自己毛燥的头发。
她说：“祈辰，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不讨厌你。”
祈辰：“好。”声音闷闷的。
苏悠悠:“你今天为什么要找我？”
祈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想你。”
苏悠悠抿嘴：“为什么想我？”
祈辰把眼睛露出来，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苏悠悠全身像被一阵电流激过，她连忙撇过脸。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问他蒙混过关的时候，她已经慌张地问出了下一个:“你现在还跟你的妈妈联系吗？”
“嗯。”
“你们的关系好吗？”
祈辰笑，但眼里没有温度：“不好。”
他问：“苏悠悠，你很介意吗？”介意他的出生，他问时，翻了个身，脸朝着天花板。
苏悠悠摇头：“我只是很好奇。”她还惦记着之前998跟她说过的话。实话是她很担心他。
苏悠悠：“你能跟我讲讲吗？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当然不讲也没事，我就是……”
“可以，”祈辰说，“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苏悠悠就在他的身边，他平静地回忆起过往。
祈辰说：“祈盛，也就是我现在的爸爸，年轻时风流，和顾雪无意间有了我，两人露水情缘，顾雪当时也不知怎么留下了我。在我五岁的时候，顾雪家里人让她回乡结婚，于是她就找到了祈盛，告诉了他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祈盛这些年只得了一个儿子，且那儿子先天有疾，只不过碍于他老婆王韵实在太能闹，所以只是把我安置在外面，直到这些年他掌握了集团大权，王韵儿子又变成才接过去。
“顾雪回了老乡就找人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叫赵智。王韵碍于祈盛不敢动我，于是在三年前找黑社会剁了赵智三根手指来警示我。”
苏悠悠咽了一口口水，试探道：“那个叫赵智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祈辰：“本来就挺混的，现在更混了。”他勾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苏悠悠趴在沙发上：“你怎么想？”
“嗯，”祈辰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他的手指因为我才没有的。”
苏悠悠沉默。
月光从窗户外溜进来，她的眼里落满了忧伤。
祈辰侧身，眸子漆黑：“苏悠悠，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他伸手手指，碰到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是温软的。
苏悠悠一愣。
祈辰见她并没有拒绝，于是掌心覆盖在她的手掌上。
苏悠悠咬唇，最终还是反手，握住他的。
祈辰眼里滑过一丝笑。
苏悠悠耳根子软，从前在校园里看到大猫抢小猫的，就要冲上去赶走大猫。
是谁在梦里跟他说，苦肉计比什么都好使？
998在黑暗中，无声的：［我。］
祈辰摩挲着她的手掌。
苏悠悠觉得好像有个小人抓着一个狗尾巴草在挠她的心。
她又想挣脱又不想。
于是她强忍着问他：“祈辰同学，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怀疑你在耍流氓。”
祈辰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脸滚烫，眼里是数不尽的星光坠落。
他说：“苏悠悠，你喜欢尝试学校小卖部里所有没吃过的食物，也喜欢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那你……要不要尝试着喜欢我。”
祈辰骨子里极其自卑，遇见一些不相干的人还能无所谓。可从喜欢上苏悠悠开始，便都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够好，尚且不能配得上她。
他时常想，如果他能好好放手，她日后肯定能遇上一个比他更好的人，至少能保护好她的人。而不是像这样，莫名其妙地卷入一些事件，让自己受伤。
可是感情哪里是这样的非黑即白，从暑假她扑进他怀里哭开始，他就缴械投降了。
苏悠悠，大概是他的魔障。
苏悠悠的心狂跳。
她深呼吸，咬唇，故作镇定：“可我不喜欢解复杂的数学题，你这人太难懂。”
抓心挠肺，连题面都看不懂。
比如说，什么叫能不能尝试着喜欢他，苏悠悠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喜欢他了。
祈辰：“那我把答案都给你。”他蹭着她的手，像在撒娇。
苏悠悠抿嘴，反手掐他的脸：“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是不是从高中开始？”
这是她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不在怕的。
祈辰轻轻“嗯”了一声。
苏悠悠心里听了反倒难受，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她说：“那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祈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苏悠悠叹了一口气，想想还是不开心：“祈辰，想想你真是过分，当年说走不走，不留半点联系方式。现在想在一起就在一起，那你哪天是不是又可以想说分手就分手了？”
祈辰吻她的指尖，面带虔诚：“苏悠悠，除非你不喜欢我了，我不会跟你分手。”
苏悠悠：“这是你说的。”
“嗯。”
祈辰把她半抱到沙发上，两个人一起挤在上面，整个人都贴在一起。
苏悠悠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祈辰摩挲着她的脸，缓缓说：“这样就不是耍流氓了。”
苏悠悠以为他说的是摸脸。
她刚想义正言辞说些什么，突然嘴被堵住了。他的舌头趁她不注意滑了进去，掠夺她口中的呼吸。
祈辰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按住她的脑袋，动作十分霸道，但亲吻却很温柔，像在安抚，又像在从她身上汲取什么东西。
这是苏悠悠人生第一次亲吻，尺度有些大，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不知如何反应。
要说不想亲，也未免太假，毕竟她喜欢他是事实。可要说想亲成这样，也不至于，太重口，她可能还处于小清新阶段，碰碰嘴皮子就好，两个人亲嘴就是口水交换太恶心。
但她不讨厌。
祈辰另一只手搁在她的腰上，像烙铁。
或许是空间实在太狭小，他把苏悠悠放平，单手撑起。苏悠悠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胸脯急剧地起伏，她望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的嘴里有酒味，浓烈的，把她亲得微醺。
她的眼里水光潋滟，像夏日湖中夕阳的碎片。她单手撑在他的身前，做抵抗状，但有些半遮不挡，欲拒还迎的意思。
祈辰低头，埋在她的肩窝，深呼吸。
苏悠悠觉得有些痒，侧过头：“你在干什么？”
祈辰回:“喜欢你。”
苏悠悠红了脸，诶呀太不要脸了。
第二天，正好有体育课。
三个人打完球，祈辰问苏悠悠：“一起吃饭？”
苏悠悠收好球拍：“嗯。”
祈辰：“想吃什么？”
苏悠悠：“小火锅！今天太冷了。”
祈辰：“好。”
顾淙在一旁看得直愣眼：“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上个星期祈辰说要请吃饭的时候，苏悠悠可又是眼都不眨地拒绝了。
他之前还觉得苏悠悠厉害，因为祈辰这人长得好又有钱，追他的人一大把，但苏悠悠每次都毫不在意地拒绝他，让他看得莫名有些爽。
他还想继续看祈辰吃瘪呢！为什么情况变化得那么迅速？！
祈辰拿起苏悠悠的书包，瞥了眼顾淙，顾淙发誓那一眼里绝对有着那种恋爱的优越感，什么鬼？单身狗招谁惹谁？
祈辰难得好心地跟他解释：“苏悠悠是我的女朋友。”
顾淙震惊，看向苏悠悠：“你就那么屈服了？”
少女，有些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啊！你好好再想想！顾淙用眼神死命传达着这些信息。
苏悠悠觉得有道理，她耸肩：“要不我在挣扎一下？”她戳着祈辰的腰，开玩笑。
祈辰皱眉，捏住她的手指，直接拉着她就走：“想都别想。”
顾淙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恨不得把手里的球拍都给扔了，这三人行还怎么继续下去，以后岂不是上体育课他就得化身成一个大电灯泡？
而且祈辰那弟兄，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惹好吗？
他后悔了，就不该选羽毛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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