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因为之前情绪过于大喜大悲,现在无力地倒在压切长谷部怀中,声音沙哑,“偷袭你地人是谁?”
“是我。”
一个熟悉地声音响起。声音近在咫尺,审神者回头,发现出声的正是她身后的付丧神——压切长谷部。
条件反射地推开压切长谷部,审神者有点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三日月宗近速度够快,一把扶住审神者,这才避免一桩惨剧的发生。
与此同时,加州清光的声音也响起,“是压切长谷部。”
“是你。”审神者气喘吁吁地靠着三日月宗近,与鸢分外不同的紫眸闪烁着悲哀与难以置信。“我妹妹……后来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了?”
看到审神者凄凉的表情,压切长谷部不忍地侧过脸。他的手来回握拳又松开,显然整个刃正在进行一番心理斗争。
最后,压切长谷部这么说道。
“我用了禁术,也就是神隐。”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审神者的情绪经历太多的大喜大悲。这会听到压切长谷部的回答,竟然颇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认命感。
“我知道了。”审神者说完,突然一口血呕出。成功吓到搀扶着她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这可真是一个成功的惊吓。
“姬君。”小乌丸喊到,然后快步向前,准备运用灵力给审神者检查伤势的时候,却被少女一把捉住手腕。
审神者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一旁的加州清光看着,恍惚之中,仿佛又看到那个笑容灿烂的,有着温暖棕眸的审神者鸢。
加州清光最后一次看到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神情虚弱,面色苍白,一副大病缠身的病态感。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救治。我只想知道真相。”审神者甩开小乌丸的说,语气坚定,有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执拗。
“你会死的,姬君。”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是小乌丸已经感知到审神者体内几乎干涸是灵力,以及不堪一击的身体状态。
风吹拂过树梢,卷起几朵开得正艳的樱花。花儿随着风起起落落,在空中带着旋,划出美好的幅度。
审神者的衣摆上,也不可避免地带着好几片樱花花瓣,远远望去,就像巧夺天工的衣饰。
“我不怕死。”审神者这般说道,“我从小就父母双亡,和妹妹土御门鸢相依为命。现在连小鸢也离开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得一个真相,是我最后的心愿。”
“姬君。”看着悲痛欲绝的审神者,小乌丸发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当事人,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审神者突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小鸢的全名?”
压切长谷部,“是审神者自己说的。”
长谷部的话出人意料,但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审神者鸢出身鼎鼎大名的土御门家,本人又是灵力极强的强者。不能将真名告知非人类,否则很有可能被神隐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土御门鸢肯定知晓。
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她一定会将名字藏得死死的。
虽然压切长谷部挟持审神者的时候,少女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如此,只要鸢不主动提起,任凭压切长谷部有万千手段,也不可能套出审神者的真名。
压切长谷部最后能得到审神者的真名,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名字是鸢自己主动提及的。
加州清光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清光这个问题,不单单他知道不明白。在场的审神者和其他付丧神,包括当事人之一的压切长谷部,也是不明白并且想弄懂。
“这个问题,还是让审神者鸢自己解释吧!”小乌丸语出惊人。
小乌丸手中突然出现一方铜镜。铜镜镜身朴素,看起来灰扑扑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就在铜镜出现的时候,整个本丸日夜颠倒,太阳落下,月亮高挂。
繁星点点,新月当空。繁星璀璨耀眼,光彩夺目,但是一遇到挂于半空的新月,集体黯然失色。
“真经津之镜。”一模一样的两个声音响起。
若不是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恐怕本丸没人发现,这是由两个人发出的声音。
真经津之镜,又名八咫镜,为三神器之一,传说为月夜见保管。至于小乌丸区区一个付丧神,又怎么从堂堂“三贵子”之一的月读手中,成功拿到八咫镜,只能说人缘好是关键。
这里的好人缘所指之人,当然不是小乌丸,而是风神一目连。作为司掌风以及锻造的神明,一目连的人缘好得难以想象。哪怕性格孤高,隐世不出的月夜见,也愿意向他借出八咫镜。
八咫镜,有一个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照出真实。审神者鸢只要还有在本丸,无论她被付丧神神隐到哪里去,八咫镜一出,所有虚幻都无所遁形。
就在八咫镜发挥作用的时候,一直翱翔高空的鸢鸟突然俯身直下,身上浮现点点荧光。
转眼之间,一个穿着粉色和服,衣绣翎羽纹饰的少女婷婷站立。
少女和三日月宗近搀扶着的审神者,两个人除了眼睛颜色不同,其他的无论长相还是声音,全都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就像照镜子一样。
“这是月读尊的八咫镜,没想法会这样出现。”少女,也就是本丸之前的审神者,土御门鸢这般说道。“好久不见,姐姐。还有,对不起。”
土御门鸢看着情绪崩溃,挣扎着朝自己跑来的姐姐,眼眶微红,眼尾宛如被染上一层胭脂,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审神者不顾自己受伤的腿,疾步跑到鸢身前,一把想要将自家妹妹抱住。
结果,审神者的手穿过鸢的身体,她什么都没有抱住。
小乌丸直白地陈诉:“没用的。”
土御门鸢笑容苦涩,“没用的姐姐,我已经死了。这次能和你相见,归功于小乌丸拿出“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
“沟通阴阳,横跨生死,八咫镜果然名不虚传。”
“姬君,请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病重?”小乌丸手持八咫镜,直切重点。
“我的病重,还有付丧神再次暗堕,都源自本丸里面的秽和阴气。”鸢越过她的姐姐,走到压切长谷部的身前,“抱歉,长谷部。”
“主公,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离世。”压切长谷部双膝跪地,头颅低下,双手将本体高高举起,“请将如此不忠不义的刀折断。”
土御门鸢虚虚的推开压切长谷部是本体,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听着长谷部,我的离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因为本丸阴气的入侵,早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看着自己透明的手,土御门鸢忍不住苦笑,“会将真名如实说出,只是出于责任和不甘心。”
“我一向年少无知,又生性不羁爱自由,仗着姐姐替我扛起家族的重任,就肆无忌惮地走南闯北。在我旅行的途中,时政的狐之助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们净化一个暗堕本丸,也就是甲26号本丸。”
“我答应了。”
土御门鸢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随着她的到来,本丸最后一块拼图,也随之出现。本丸一直以来的迷题,马上就能被揭晓。
——比如土御门鸢的死亡,付丧神不由自主的暗堕,以及现在审神者不知不觉的心性大变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土御门鸢缓缓陈诉,“后来的事情,就像清光和长谷部说的那样。我在本丸担任两年的审神者,成功净化本丸所有的暗堕付丧神。就在我快功成身退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被阴气入侵,大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但是……”
“但是阴气的出现,必有原因。”小乌丸补充道,“你知道自己活不长,出于责任以及你口中的不甘心,你便想搞清楚阴气为什么会出现。于是在发现自己病重后,你没有告诉任何付丧神,而是选择调查清楚真相。”
“你说的很对。”土御门鸢走回自家姐姐身边,带着病气的脸居然还有一如既往的亲和力,“我后来确实是去寻找真相。然后我发现,本丸的时空转换器被人动了手脚。”
小乌丸对于土御门鸢话中的内容,有着几分不解,“付丧神做日课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本丸时空转换器出现问题吗?”
“我们本丸因为暗堕的原因,时政允许我们不做日课。”说话的是加州清光,“时空转换器,除了主君病重那会,没人想过去使用它。”
“所以暗处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小鸢吗?”审神者长长的指甲将她自己的手心掐出血迹,绚丽的紫眸流转出浓郁的恨意。“小鸢,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土御门鸢长袖遮脸,温润的棕眸一片水光,就是没有泪水掉落。
越过生线,步入死亡的灵魂,无论内心多么悲伤,都不会有眼泪。哪怕生前灵力高超的土御门鸢,也是如此。
“幕后黑手不是活人,是之前死去的审神者残留下来的恶念。”土御门鸢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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