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小屋,这还是姜瑶第一次来到这个徒弟的住所。
想起当初林溯刚入宗门的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是粉雕玉琢惹人喜爱,后来也不知怎么地渐渐的就忽略了。
薛采在姜瑶来到小院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躺在床上没有动,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说话才能改变林溯在姜瑶心中的形象。
姜瑶表情沉静一派淡然的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徒弟,薛采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师父。”随后心虚般垂下眼睛。
“我这里有些疗伤丹药,比掌门师兄的要好一些。”姜瑶拿出一只瓶子,道:“你吃了,好好养伤。”
“多谢师父。”薛采继续那样低眉顺眼的样子伸出手接瓶子。
看见他这个样子,姜瑶微微蹙眉道:“为什么不抬眼看我?”
薛采犹豫了一下,道:“弟子犯下大错,无颜面对师父。”
“你是犯下大错,不过念在你认错的态度诚恳,又帮你师弟取来的妖丹。且你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错,为师也可既往不咎。”
“真的?”薛采豁然抬眼,双眼仿佛放光般看着姜瑶,“师父你真的不怪我了?”
姜瑶看着他这个生命又有了新希望般的表情愣了一下,我的原谅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冷淡千年的她竟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热烈的情感,姜瑶道:“你好好养伤,若有什么需要就和为师说。”
薛采看着她欲言又止,姜瑶就看不惯这种有话憋着不说的,“你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是。”薛采道:“我徒弟冯焉的飞剑损坏了,我这儿暂时只有一把飞剑叠苍,徒儿想求师父赐下一件法器。不需要太好,只要足够我那徒儿使用就好。”
看着他这个不好意思的样子,姜瑶想起那把叠苍剑还是林溯刚刚拜在她座下时她赐予的。虽是把不错的飞剑,但是随着林溯修为渐涨,这把剑也渐渐不合用了。
想着姜瑶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通体透明,表面上缭绕着丝丝寒气的飞剑,对薛采道:“此剑名为凄霜,是为师从前所用。正好与你功法匹配,今日就给你吧。”
“多谢师父。”薛采挣扎着要起来,姜瑶将他按住,道:“为师走了,你……好好休养吧。”
说着她将凄霜剑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行至门口,就听见林溯在身后道:“师父。”
姜瑶转过头去,只见徒弟神色紧张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自己。
“师父,你觉得徒儿是坏人吗?”
竟是这个问题?姜瑶看他忐忑的样子,好笑之余居然感觉一丝心酸,“你是个好孩子。”
得到了姜瑶的回答,薛采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姜瑶也是微微一愣,记忆中她这个徒弟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姜瑶都走了好久了,薛采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散。他猜的果然没错,比起一般人的肯定,林溯在乎之人的肯定效果更好。刚刚姜瑶只是说了句好孩子,任务进度一下子增长了百分之十。薛采简直笑的合不拢嘴,对嘛,比起上个世界开始的一头雾水,还是这种目标清晰的任务更适合他。
冯焉煮了茶进来,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师父躺在床上傻笑。她呆了一下,随后装作没看见,将茶壶放在桌子上道:“师父,喝茶吗?”
薛采收敛了笑容,道:“桌子上那把飞剑,你看看。”
冯焉早就看见桌子上放了一把冒着寒气的飞剑了,她拿起来一看,只见这把飞剑灵气充沛,隐隐散发着威压,她惊讶道:“是灵器?”
“嗯。”薛采咳嗽了一声,“喜欢吗?”
冯焉一愣,“这……”
“此剑名为凄霜,这是为师向你师祖求来的,当年也是你师祖所用之物。”薛采微微笑道:“现在是你的了。”
“可是……”冯焉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师父你自己用的飞剑还只是法器呀。
“没什么可是的,师祖给你的,你敢不要?”薛采又咳了一声,道:“为师这次为什么受伤你知道吗?”
冯焉点点头,“知道。”
“唉,都是为师一念之差……”薛采一脸的懊悔的表情,对冯焉道:“为师现在不方便,你代为师跑一趟,替为师向你孟州师叔赔罪。”
冯焉拿着凄霜剑心不在焉的往璇玑峰另一边走着,师父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他现在对我真好……不,不对,师父一直对我很好的。冯焉又觉得林溯可怜,师祖对孟州师叔有多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因为害的孟州师叔受伤,师父他不仅要冒死去寻妖丹,师祖来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叮嘱几句,哪里像孟师叔受伤了就能进璇玑殿受师祖亲自照顾。
薛采躺在床上刚要闭眼睡觉,忽然就听系统提示,“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已达到25%。”
“咦?”薛采摸着下巴道:“这又是谁的肯定?应该是冯焉的吧?”
冯焉来到了后山孟州的住处,他有了炎鬼妖丹伤势控制住了之后就从璇玑殿离开了。刚回到自己住处不就,就听见外面有人道:“孟师叔在吗?”
孟州神识一扫,就看见了外头的冯焉。他朗声道:“是师侄啊,进来吧。”
冯焉走进屋子,恭恭敬敬朝着孟州行礼。孟州因为林溯的事,此时看见冯焉都有点别扭,“师侄来找我,有事?”
冯焉想了想,噗通跪在了他面前。
孟州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师侄,你这是做什么?”
“师叔不用扶我。”冯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是师父让我来向你赔罪的。”
孟州:“那也不用……”
“若只是替师父赔罪,我是断断不会如此的。”冯焉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孟州,道:“师父虽然害你受伤,但是已经真心悔过,不仅被师祖责罚过了,而且豁出性命为师叔取了妖丹回来,到现在还重伤躺在床上。”
“我知道。”孟州道:“我已经不怪师兄了,你起来吧。”
冯焉道:“我之所以这样,是想要求师叔千万不要记恨我师父。师父他真的已经知错了,若不是重伤无法下床,他定会亲自前来谢罪。”
孟州被冯焉说的简直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说过不会怪你师父就不会怪他,你……你起来吧,我随你一起去看望师兄。”
薛采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冯焉在外头喊:“师父,师叔来看你啦!”
孟州一进来就看见了薛采在床上挣扎的凄惨样子,他两步走过去,道:“别动。”
薛采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师弟你来了。”
“嗯。”孟州看着薛采,叹了口气道:“虽然……但是师兄你也不该独自去找炎鬼,你毕竟才筑基期,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只要能弥补我的过错,就算是死了又何妨。”薛采拿出了一百分的演技道:“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唉。”看见师兄这个样子,孟州是真的恨不起来,他道:“我早已不怪师兄了,但我想知道,当时师兄为何要那样做?”
薛采心中得意一笑,早就等着你这句呢。他立刻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道:“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孟州自然满口答应,薛采道:“因为师父她最喜欢你。”
“啊?”这是什么原因?孟州都呆住了。
薛采继续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我在来蓬莱之前,在凡间是个孤儿。师父将我带回蓬莱,给我衣食授我仙法,在我眼里她不仅仅是师父,更是如同母亲一般。”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骗过的孟州感动的不行,已经开始眼泪汪汪了。薛采道:“我平时刻苦修炼,只希望得到师父的一句肯定一句赞赏,可师父她只喜欢你。她夸你天资好,亲自指点你修炼,还会对你笑……我看在眼里一时就很嫉妒……”
“你不用说了。”孟州感觉自己全都明白了,师兄他真是个可怜人。
原来师兄以前会那样看师父,是因为他把师父当成母亲,试问哪个孩子不想得到母亲的关爱?在孟州的脑补之下,林溯从前的种种行为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此刻他不仅一点也不怪林溯了,他只怪自己以前没有关心过师兄,以至于师兄一个人过的这么苦。
“师兄。”孟州动情的抓着薛采的手道:“你要把你心里的想法说给师父听呀,你不说师父怎么会知道?”
薛采连忙道:“不了,不了,这种事说起来怪难为情的。”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孟州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脸皮太薄,人太老实了,你看我天天厚着脸皮赖在师父身边,师父可有怪我?”
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冯焉眼泪哗哗的流呀,呜呜呜呜……原来师父的内心是这样子的,师父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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