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啥玩意？青光剑疯了？你确定顾晗光真是这么说的？”
我单手指天，做出发誓状：“我也惊呆了，你是不知道，他还给青光剑号了脉。得亏的昨儿我在旁边震着，不然以我们家阿剑的脾气，顾晗光现在已经是躺在南山公墓的一员了。”
招摇听得眼泪直流：“啊啊啊！完了完了，顾晗光疯了，我的南山主也被小丑八怪荼毒了。啊啊啊！”
“我不这么认为。”全程吃瓜听戏的琴芷嫣终于舍得开了尊口，“女魔头，阿染姐，虽然我跟南山主没有接触过，但听你们讲了这么多，我对他多少也了解了一二。我觉着吧，他应该是为了安慰厉门主才这么说的。”
“何解？”招摇挑眉。
芷嫣想了想，接着说：“女魔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当你说出‘姜染！你没死啊！’时，厉门主的眼神吗？就像终于找到归宿的孤儿一样，可让人心疼了呢？”
“归宿？孤儿？我咋没看到？”哦，我确实看不到，因为那时我正杵在阿柒和招摇中间，而我又正好是背对他站的。
“我猜啊，厉门主应该是喜欢啊阿染姐的。”
我惊悚了，啥？厉尘澜喜欢我？老娘跟他呆了五年多都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竟然但凭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瞅出来了？
扯呢！
我默默看向招摇，正好招摇也在看我，眯着眼睛一脸不屑。显然，她也不信。
“琴芷嫣，你脑袋没事吧？”我依稀记得昨晚我看见她时，她脑门上是顶着血的，这孩子该不会磕到哪儿了吧？
招摇也丢下手里的瓜子，飘了过来：“小妞，你入江湖没几年，想来是还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一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你危言耸听，小心我哪天上你身的时候找个得道高僧，超度了你。”
芷嫣闭了嘴，苦着脸不再说话。
招摇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有爱的一对，不是吗？大魔王配小白兔，这设定写进话本保证大卖。
“行了，别逗她了。”我拉过招摇，严肃道，“你现在什么打算没？总不能一直接着芷嫣的身体吧？鬼魂阴气重，芷嫣是女子，长此以往她吃不消。”
“也是。”招摇开始沉思，过了半晌，她眸光一转，像是有了主意，“我去栖止地买颗还阳丹。”
主意是好主意，问题是：“你有银子吗？”在栖止地只有空空铺有还阳丹，空老板可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招摇的脸瞬间垮成了倭瓜：“没有。”
“我可以给你烧。”
我真想抱起芷嫣给她个热吻，不愧是我看上的新队友，关键时刻还是她最明白我的心思。活人钱不好赚，死人的还不是动动火折子的功夫。
约好烧纸的地点，芷嫣便下山到顺安镇买纸钱去了，我和招摇在房中等着，等瞧着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这两只鬼才顶着月光飘出了戏月峰。
芷嫣办事效率不错，整整买了十板车死人用的金银元宝，我和招摇飘到红石林时，她已经差不多快烧了三板车。
“先点蜡再上香，烧的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尘稷山路招摇。啧，你会不会烧纸啊，怎么连个坑都不挖，这儿树这么多，万一不小心点着了，你赔啊？”
狗急了还跳墙，听着招摇这般趾高气昂的使唤自己，芷嫣怒了：“吵什么吵，再吵你自己来烧！”
招摇浑不在意，继续扯着嗓门指手画脚：“跟你说好话你还犟，啧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不懂得虚心受教吗？”
芷嫣是气的厉害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开骂：“就你厉害，你不常说你生前是个多么威风的女魔头吗？怎么死了后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到头来，还不是我这个不懂虚心受教的小丫头在任劳任怨。”
招摇被炸毛的芷嫣逼问的心头淌血，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她任旧死鸭子嘴硬地与芷嫣争论着：“你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我路招摇风风雨雨那么多年，要的就是别人怕我怕得连我的坟都不敢靠近。”
“女魔头，你就嘴硬吧你。人家阿染姐不也是个风风雨雨多年的女魔头吗？怎么人家死了之后还有人记得在她坟头放块梨膏糖和桂花酥什么的，你却只有个青果，噫～居然还是没熟的”
芷嫣说得倒没错，红石林这里有两个坟，一个是招摇的，另一个是我的，我的碑前有梨膏糖桂花酥糖葫芦糯米糍……总之都是些我爱吃的东西。而招摇碑前呢，只有一颗没熟的青果。
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区别对待啊。
我看明白了，阿柒这是在报复当年征服星辰大海时，招摇老抢我给他买的零嘴的仇啊！
“想不到他还挺记仇的。”
“他？“芷嫣凑我耳边问，“他是谁？薛护法吗？”
“厉尘澜！”
我笑：“对，就是厉尘……哎呀！”我的澜字说都没说呢，招摇却是一巴掌呼在了我脑门上，我痛呼一声，但也立马反应过来招摇刚才说的是，厉尘澜来了。
我连忙顺着招摇目光所盯的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满天夜色里，看到了一道肃杀蓝色身影正瞬行而来。
“别看了，快上芷嫣的身！”阿柒身上的封印已破，芷嫣不是她的对手。
招摇明白我的担忧，转头便把芷嫣的魂魄从她的身体里挤了出去。等我扶住芷嫣再去关心招摇时，那一抹深蓝却是已经掐住了招摇的脖子。
“又是你？”阿柒的身上魔气涌动，“三番两次闯入禁地，说，是何居心？”
“要死了要死了，我的身体要身首异处了。”
“别怕。”我安抚了芷嫣，又给招摇支招，“先别急着扯你的那套说辞，跟着我说……师父，是副门主叫我来的。”
如我所愿，当招摇一字不差地把我说的转达完，阿柒他果然松了手。
招摇摔倒在地，长时间的缺氧让她咳嗽个不停。
“来，继续跟我念……徒儿上次误闯禁地，不小心在前门主的坟头磕破了脑袋，许是伤口染了些阴气缘故，等徒儿清醒后竟然发现自己能看见前门主的鬼魂，所以那天徒儿在晕倒前才会喊前门主的名字。”我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将要说的这番话会激起多大的风浪，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阿柒冷静，让他控制住体内躁动的魔气。
“徒儿今天本是不想再闯禁地的，奈何昨夜前门主突然跑上戏月峰哭着对我说，她没钱去征服星辰大海了，便让我给她烧点纸钱接济一下。”做戏要做足，招摇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孺子可教也。
我欣慰的点着头，然点着点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一“喂，路招摇，哭着求你烧纸这半段貌似不是我说的吧。”小丫头能耐大了，竟敢假传圣旨。
“你废话太长，差不多得了。”招摇不但不认错，还给我翻了个白眼。
“呵，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为我是鬼就好欺负吗？”论起搞事情，我姜染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于是，我啪的一脚，直接将招摇踢得摔了个狗啃泥。
“姜染，你干嘛！”招摇抬头，恨恨地瞪着我。
“哎呀，阿染姐女魔头，你们先别闹了，厉尘澜还在呢。”要不是芷嫣提醒，我差点都把这茬给忘了。
值得庆幸的是，阿柒貌似还沉浸在招摇胡编乱邹的那段说辞里，到现在还微微抿着嘴唇，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征服星辰大海。”
是，没错，老娘的梦想就是征服星辰大海，咋滴啦，有意见啊？
“师父，前门还说了，她想要您下个烧纸钱的门主令，她说她打算在阴间纳个压寨相公，可惜钱不够。她还让您越快越好。”
……我，得！敢情不是阿柒对我有意见，是她路招摇对我有意见。
再看被路招摇扯得愣住的阿柒一一神色微妙，眼眸幽深，连头发丝都是冷的。
生平第一次，我被吓得抖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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