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人迷

    数学课上，江灵用教鞭指着投影屏上的PPT，不急不缓对底下的人说道：“极值和最值的关系千丝万缕互相有联系，你们先看这几个例图，对你们的理解有帮助。”

    她上课颇有逻辑规划，讲解得非常细致，戚桥原本有些不懂的地方在她的讲解下豁然开朗。

    数学课后的休息时间，戚桥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空位，不出意料地，还是和之前的三堂课一样空无一人。楚说星一整天的时间都没出现，十分恼人。她不禁腹诽，早知道这样，不管怎样，她都应该往陆谨言那边靠近坐下。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现在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媚眼抛给瞎子看。

    521的任务是在半年内攻略一个a级人物，得到一定程度的寿命，之后的任务还尚且未知。楚说星迷得可以，她怕万一这人一学期都不来学校，如果决定攻略他就完了。

    “哎呀。”坐在戚桥右边的女同桌突然叫道，紧接着，一只粉色的水笔转着圈咕噜噜滚到了戚桥脚边，同桌作势弯下腰欲捡起笔。

    戚桥见状也弯下腰，因为就在脚下，距离非常近，所以成功赶在她之前将笔捡起，递给了她。

    柳芊芊拿着笔，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

    戚桥微笑着说，言语中透露着关切：“没事，只是举手之劳，笔没有跌坏吧。”

    柳芊芊低头翻看水笔，笔上连刮痕都没有。“没摔坏。”柳芊芊芊抬头看着戚桥，嘴角微抿，也附和着微笑：“我叫柳芊芊，你是今年的新生吧，你叫什么呀？”

    “戚桥，今年才来英才的。”

    柳芊芊随即对戚桥和善地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继续做着江灵留下来的题目。她眉头皱起面露愁容，久久没有下笔，看上去对题目有些苦手。

    戚桥见状便主动往右靠了靠，看了一眼柳芊芊正在做的题目，轻声说道：“这道题目好像要对题干中的函数进行因式分解。”

    柳芊芊顺着戚桥说的话，将题干中的函数拆成两个式子，再次联系图像，很快找出要求的极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我怎么算都觉得很麻烦。”柳芊芊用右手握拳轻捶左手，恍然大悟，“谢谢你。”

    “没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怎么解的。”

    过了一会，戚桥见火候差不多，装作不经意似地问：“对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后排的那个人怎么没来上课？”

    “他呀。”柳芊芊抿着嘴唇，突然停止说话，没有继续往下解释。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戚桥疑惑地张大眼睛，在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后，连忙对她摆手说道：“抱歉抱歉，你当作我没问，是我问错了问题。”

    “不是。”柳芊芊听完她的话之后轻轻摇头，脸上的五官揪紧之后又舒展，由浅到深洋溢出八卦的色彩。接着，她将左边的肩膀往戚桥旁边靠去，用轻柔的声音朝着戚桥的耳朵小声说道：“他啊，是那种不良学生，平时就不来学校的。”

    “原来英才也有这种学生吗？”戚桥装作惊讶般问道。虽然她之前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但为了继续从柳芊芊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脸上还是装出一幅懵懂的模样。

    柳芊芊对戚桥惊讶的反应很受用，仿佛得到听众热烈反馈的说书人。她回想了一会记忆又继续补充：“不仅如此，他之前和班里的一个人打架，双方家长和校领导都来了。事情闹得很大。”

    “和谁？”

    “那个人已经转学了。”柳芊芊说道：“他背景深厚，又会对人动手，大家都有点怕他。你可别惹到他，即使被欺负，恐怕受处罚的还是你。”

    戚桥配合地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怪不得楚说星的人缘这么差，原来是历史遗留原因。同时内心记下了听来的楚说星的性格特点，提醒自己要注意应对。可是楚说星如果真的不来学校，这些资料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原来昨天班会课的惊鸿一瞥竟然如此珍稀。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不会将目光都投在陆谨言身上，至少也要和楚说星混个脸熟才是。

    但眼下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先把握好身边的机会，也就是陆谨言最为现实。

    八卦是女生之间交流感情的工具。俗话说是姐妹，就一起八卦。

    两人一来二去，关系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生疏，柳芊芊的话也变得多起来。

    “对了，你是新生，对学校肯定有很多事情不懂吧。今天社团开始招新，持续一星期。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社团？”

    这是戚桥第二次听到社团的问题，第一次是金江凌对她说的。

    “我准备今天放学后去看看。”

    “我们班级的陆谨言就是篮球社的社长，不仅我们班，还有很多外班的女生很希望报篮球社呢。”柳芊芊芊说道：“就是教室后排的那个男生。”

    “他在学校人气非常高，喜欢他的女生络绎不绝。其实，这个学校就是他们家族企业。”柳芊芊说者无意，但戚桥听者有心。

    这时，戚桥突然想起来这个学校民国的时候是一个陆姓的富商开办的，原来陆谨言的陆是这个陆。戚桥在来之前就在感叹办学校的人资产之豪奢，没想到来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当事人，心下更加高兴，血液也因此澎湃起来，心中对认识陆谨言的渴盼愈加高昂。

    放学之后，戚桥很快收拾完东西，飞一般的往篮球社快步走去。

    等她来到了篮球社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拿着篮球的男生，瘦瘦高高，意气风发。他在球场上跑动起来，每一根乌黑的发丝仿佛都在灯光下跳跃闪耀。场地内还有很多人，但在这一刻戚桥好像只能看见他。他在三分线外纵身一跃，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不可阻挡之势落入篮筐。

    场地旁边的女生激动得脸颊绯红，不停叫着陆谨言的名字喊着加油。

    旁边的看台组建得非常大，由于不是正式比赛，目前还有很多空位。

    戚桥在选座前下意识停顿了一会，在目光掠过所有座位之后，她最终像发现什么一样突然睁大眼睛。

    第一排的座位上有一件外套，外套的标志她早已烂熟于心，她无比确信，这就是陆谨言在班级穿的外套。

    而现在，这件外套在戚桥眼里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奢侈外套，它已经变成了一件散发着皮卡皮卡光芒的宝贝，一个可以让陆谨言认识她的机会。

    现在陆谨言周围没那么多碍事的人。如果她坐在他旁边的话，当他来取外套的时候，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分给她一些眼神。两人起码能混个眼熟。

    如果成功的话，这就是她这几天来离陆谨言最近的一次。

    她越想越觉得美滋滋，坐在位置上之后眼睛直直望着场上正在挥洒汗水的陆谨言，期盼他赶快结束过来取衣服。同时也在调整着自己的坐姿，两条笔直的双腿垂直立住，让自己坐得更加挺拔好看。

    就在这时，她内心珍之重之的外套突然腾空而起，吓了她一跳。明明场上训练还在继续，陆谨言还在场上跑动。

    那究竟是谁，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抢了她的东西？

    戚桥忍着内心的火气，疑惑地向上方看去。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正站在她左边的位置。他五官精致，右眼下有一颗粉色泪痣，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少年。此刻他正在翻看面前的蓝色文件夹，左边的胳膊抱着那件外套。

    男生非常专注，几乎目不斜视。

    紧接着，他似乎是想节省体力，于是就近在戚桥左边的位置坐下，但视线还是没有离开面前的文件。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动着书页，一时居然分不清到底是纸白还是这个男生的手指白。

    【A级可攻略人物唐墨出现，正在宿主左前方，距离不到一米。】521的播报声传来。

    居然是他，戚桥惊讶无比。她每次刷论坛这个名字都会出现，还是一种很高的频率。这是戚桥唯一一个在进校园之前就认识的人，不过这个认识只是单方面认识就是了。

    那么这个抢可能就不成立了，戚桥看着唐墨拿起外套的熟练状态，难不成这两人是朋友？

    优秀的人总是成群接伴？

    戚桥顿时更加高兴和兴奋，就和钓鱼的人提溜着鱼竿拖出来一连串的鱼苗一样。比起之前一年的一无所获，来英才的两天美好得像天堂。

    她依旧面无表情，但脑海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正当她准备说出有关第一印象高低的搭讪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清朗的声音。

    “你是今年的新生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戚桥瞪圆眼睛，假装不可置信，充分地扮演好了一个正被陌生人叫出身份的人。

    “之前看了花名册，上面有你的照片。我是唐墨，你好，戚桥同学。”唐墨将蓝色的文件夹轻轻放在大腿上，转过头看着戚桥。

    戚桥这才发现他的侧脸简直完美到不可思议，光洁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如果不是他虽然外表精致，但一点也不显得女气，戚桥一定会怀疑这人的性别。

    戚桥看比赛的眼神非常专注，这让唐墨勾起嘴角：“你很喜欢篮球吗？”

    戚桥其实根本不喜欢打篮球，这种大汗淋漓的运动于她来说并无美感。除了体育课之外，她一点不想和这种球类有其他的接触。要不是为了陆谨言，她才不会到这里来。

    “是啊。”戚桥勾起嘴角，转过头满怀期待看着场中正在运球的人，眼里像是闪着星光：“篮球很热血。”傻子才会当着攻略对象的面表露恶意，对任何方面。

    “哦……”唐墨也转头看向前面的场地，语气中透露疑惑，轻声问道：“那你是想加入篮球社吗，你打篮球多久了？”

    他嘴唇是微笑型，天然带有弧度，看谁都像是关系不错。戚桥暗忖，生了这样一张好看温柔的脸，难怪人缘那么好，也难怪在学校这个小社会混的这么高。

    唐墨问的问题难住了戚桥，她根本一点都不懂篮球。

    这次过来看看也纯粹是为男人而来，并不是想加入篮球社。因为她考虑到柳芊芊已经说过很多外班的女生都为了陆谨言跑来打篮球。

    她这么一个和篮球画风不搭的女子如果加入篮球社的话，那岂不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即使她本来不是这么想的，周围的人也会自动会把她分成想接近陆谨言的人，传到当事人耳朵里面，就成了上赶着的人，洇灭在人群中，没有排面。

    但面对唐墨的提问，戚桥觉得自己不能撒谎。万一唐墨继续问下去想要交流更深的话题，她却一点不懂，装逼不成反被揭穿就会尴尬得无以复加，倒不如现在就坦诚以待。

    “不是，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我没有打过篮球，是纯正的新手。”戚桥面露赧色，略微俯首低头，青葱般的手指十指相扣搅在一起，透露出手指主人此刻的窘迫。

    其实她暗中怪自己没有提早做篮球功课，这本是一个可以和唐墨深入交流培养兴趣的好机会，却被自己错过了。现在只能走中下策——装纯真傻白甜。

    唐墨既然坐在这里，肯定是对篮球有所了解的。如果她能说一些关于篮球新闻之类的事情，唐墨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她暗中咬牙，心里下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恶补一番篮球规则，为了唐墨，也为了陆谨言。

    唐墨仿佛没有注意到戚桥的窘迫，很快转移了话题：“其实季云导演曾经拍过一部关于篮球的电影《指间风云》，主角也是高中的学生。”

    即使戚桥电影看得少，也因为身边同学经常提起，对季云导演的名字耳熟能详，并且了解过他的作品。

    季云是华国一名有名的文艺片导演，曾经斩获过各项文艺电影的国际大奖。虽然他本人早已逝世，但他的作品依然经常被人提起。盖因他的电影个人色彩极其浓烈，具有独特的美学，是电影从业人的必修课。

    唐墨一提到《指尖风云》就勾起了戚桥的记忆。这是一部笑中带泪的文艺片，主角在篮球路上遇到无数险阻，从小城到NBA，最终成功超越自己成为了时代球星。

    《指尖风云》作为一部家喻户晓老少咸宜的影片，明显是可以让聊天继续下去的话题。戚桥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和唐墨聊起留给人深刻印象的剧情。

    两人都不是会把天聊死的人，一来一往之间，将这部电影从剧情聊到配乐，从人设聊到画面，竟然颇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