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渊

    沉渊

    by 重弦

    *黑暗本丸,ALL婶(?),全员向,私设如山

    (一)

    夜已渐沉。

    堆靠在案边的文书依旧没有处理完毕,整整三小时,审神者就坐在那里一动不曾动过,手里捏着的笔早已经放在了摊开的一张文书上。

    门被敲了三下,一期将障子门拉开,见她一副愣神的模样,不免稍微皱了下眉,“主殿,已经很晚了,先歇息吧。”与几小时前一样,案桌上文书的位置,杯子摆放的位置,点心的摆放的位置,皆是不曾动过。

    稍微回了下神,看着站在门边的一期,“……不了,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处理文件。”说着又低下了头。

    然而一期已经朝着她走了过去,“今日的文书您处理了一件了吗?”他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请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给我来就好。”

    如果是以前,审神者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工作交给近侍去做。然而现在,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让她感觉不舒服,强硬的语气中也感觉不到其中的担忧,有的仅是一种对她施加命令的感觉。

    手中捏着笔,审神者低着眼睛不去看他,努力压制下心中的不愤,她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对一期露出了如往日一样的笑颜,和轻快的语气,“哎呀今天就想偷懒,那么文书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她站起来身了个懒腰,绕着桌子走出来,“那么就辛苦一期你了。”

    一期神色缓和了些,对着她彬彬有礼的微笑,“请主殿放心。”

    看似融洽的相处方式,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审神者的笑容在出了屋子后便黯淡了下来。夜晚的风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淡香,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走在廊下木地板上,思考着今晚要怎么溜出本丸。

    绕过花廊时看见对面屋子的灯还亮着,审神者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如药研说的一样,他们聚在了这里。

    “主君她,果然还是发觉了吧。”鹤丸的声音,审神者蹲在廊下,可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每一个的声音。

    “那又如何?”三日月手捧茶盏。

    “阿拉这可是麻烦了呢。”髭切眯着眼睛微笑。

    “如果真的发觉了,要怎么办。”鹤丸环视四周,难道的正经。

    “只能杀掉了吧。”安定再平静不过。

    “没有这么严重,好好解释的话,主人说不定可以理解。”清光马上进行了反驳。

    “你觉得她现在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样子吗?”

    “已经疏离我们了不是吗。”

    “她在怕我们,不是吗?”

    面对安定的三个反问,清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光忠咳嗽了一声,说到:“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主君是个明理之人,好好解释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赞成安定,应该一早就杀了她的。”长谷部这话说的异常平静,让在外面的审神者不由得背脊发凉,长谷部想杀她,是真的,每一次面对她时的杀意,向来都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如果不是她聪明,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她想,她大概早就被长谷部杀了。

    “举手表决吧。”这话是江雪说的,“赞成杀掉审神者的,请举手。”

    由于她在外面,虽然也急于知道里面到底有谁举了手,这个信息对她很重要,至少可以知道现在这个本丸对她抱有杀心的是谁,又有多少愿意站在她这边。

    一双手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她惊得浑身僵硬,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于非命。带着手套的手捂着她的嘴,拖住她的腰,带着她一点点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将她松开。

    一期目光凌厉的朝她做了噤声的手势,审神者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直接被他拽住手腕离开了这里。

    “嗯,离开了呢。”髭切笑眯眯的捏起饼干咬了一口。

    “被她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了。”青江也笑。

    (二)

    好友莫名死亡的消息让她无法坐视不管。政府虽说是因公殉职,死于战场,可她在好友去世前的信中察觉出了事情并非如此。

    在随后几次的审神者会议中,以往的熟面孔已经不见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人。她会在每次会议之后留下来,瞒着近侍,溜进档案室。几次的进出之后,果真让她查出了一些东西。

    关于审神者的,真相。

    按照一期的交代,让她不要表露出自己的心理情绪,行事和往常一样就好。可当你知道了你所在的地方又一群人想要杀你时,还能笑的出来吗?

    房间里很安静,距离那日过后已有三天,本丸一切平静。

    一期对她的袒护,让她生出了依靠他的想法。

    房间越发昏暗,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让她屏住了呼吸,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下一秒那个声音似乎是转了弯,逐渐远去。

    她松了口气,在墙角边站了起来,环视了昏暗的房间一眼,走到门前,试着动了动门,打不开。

    一期没有回来,这门,她在里面打不开。

    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审神者后退了几步,门已经被推开了,是一期。

    “怎么了?”他问。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为了保护你。”一期正义言辞,“我外出的这段时间你很有可能会被袭击,所以关起来是最安全的。”

    审神者咬了下唇,“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所以请你不要一声不吭的把我关起来好吗。”

    一期听闻这话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被杀也没关系?”

    她被他露出的笑容惊得呼吸徒然一滞,对方已经再次朝她开了口,“那么由我了结了你如何?”

    “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上,不如让我亲手了结了你。”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审神者看着一期温柔的笑脸,后退了几步,手已经摸到了身后的墙壁。当时选择相信他,甚至要依赖他,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可笑的居然是她竟然会觉得痛心。

    “一期,你吓到她了。”鹤丸声音透着笑意,依靠在门框边,金瞳在昏暗中异常明亮。

    “我开玩笑呢。”一期突然笑出了声,“吓到主殿了真是抱歉。”杀意顿时消失,好似前头说过的话都说她的一场幻觉。

    腿已经在暗暗发抖,残留在胸口的惧意清晰的刺激着她的大脑,被鹤丸拉住手腕往外走的时候,险些脚步不稳踉跄跌倒。

    到底该怎么办?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想办法逃吧……审神者脑子里浑浑噩噩,被鹤丸牵扯的手腕被捏了一下,她怔愣着看着他,眼神放空,里面根本没有鹤丸的存在。

    “好好睡觉吧。”对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身离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窗而入的那点银白,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审神者没有开灯,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后背被冷汗浸湿,她冒出今夜逃跑的念头,几乎是一瞬间坚定了决定就要站起来,下一秒却又摇着头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逃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她面对是付丧神,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稍有不慎,她怕是要面临更大的麻烦,被发现的话说不定会被当场斩杀。

    她不清楚自己坐了多久,什么睡过去的更是不清楚。

    朦胧中有人在朝她说话,喊她主君,睁开眼后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是谁?

    看不清。

    与他温和恭敬的声音不同,在黑暗中闪着银光的东西照疼了她的眼睛。

    是什么……由不得她多想,呼啸而起的风掺杂着寒光让她瞬间睡意全无,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她朝右侧躲去,利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头发。

    那人比她更快,刀再次落下的时候,她堪堪躲过,划破了右臂的袖子。

    谁?到底是谁?她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从他刀底下躲过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能躲过两次只是凑巧了,下次那刀可能就直接插进她的胸口里了。

    来人似乎迟疑了下,于是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边,推开门,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绑好的头发早就散了,审神者惊慌失措只顾得一直跑,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四周非常静,只有她的脚步中一直回荡着。

    思考不了,重复着奔跑的动作,胸口起伏呼吸不顺,即使腿脚早已没了力气,恐惧游走于全身,她也没有停下一直向前跑的动作。

    以往走过无数次的走廊,她却始终看不见尽头。

    力气快要耗尽之时,她被人拉住手腕强行扯进了隔壁的屋子。

    她这次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那人,髭切……

    “主,您似乎已经清楚了成为了「审神者」之后要经历什么。”他制住她的双手,凝着她惊慌的眼眸微笑。

    房间中还有谁呢,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浑身无力,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她摇着头祈求着髭切,却换来对方更加愉悦的笑容。

    “那么,主殿,让我们做些有趣的事情吧。”一期从她身侧单膝跪下,面带微笑。

    她是逃过了上一劫,然而再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么……

    (三)

    如果被问起,成为审神者的缘由是什么,她会回答,是因为丰厚的报酬。

    两年任期到了之后,可以选择留任或者离开。她已经马上就要满两年了,马上可以离开回归现世生活了,然而好友却莫名死亡了。好友的本丸也马上迎来了新任的审神者。

    中央档案室的大门好似就像为她打开了一样。比起简单的潜入所带来的疑问,她更渴望早日查到真相。

    “主君大人的资质非常好呢,再过些日子可以成为真正的「审神者」,只可惜……您提前知道了太多事情。”小狐丸摇头叹息,替还在昏睡着的审神者掖了掖被角。

    “嘛现在也不可惜了,毕竟现在也成了我们的「祭品」不是吗?”莺丸端茶用水,目光淡淡扫过审神者一眼,脖子上的吻痕,一看就是髭切的杰作,疯狂的占有欲。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主殿是不是可以安全了。”一期环顾在座的几人。

    “可是主君仍然没有成为真正的「审神者」,谈何安全。”三日月轻描淡写一句,扫了一眼长谷部,“依旧有人想要杀了她,即使她作为了「祭品」。”

    长谷部眉眼严肃,盯着床上的少女,神色暗淡,“我所侍奉的「主」,仅仅是「主」。”一旦这个人不再是他的主,他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在他看来,审神者已经失去了成为「审神者」的资格,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如果她一直不知情,就这样成为真正的「审神者」,他会一直侍奉她。但是她知道了内情,那么她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杀了她之后,这座本丸会迎来新的审神者,成为他要侍奉的「主」。

    “说到底让她进了中央档案室,不也是当日近侍的失责。”明石目露嘲讽。

    短暂的沉默,再起响起的声音不属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付丧神,而是审神者……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沙哑的嗓音,盯着天花板的眼眸中毫无情绪。

    “阿拉,我亲爱的妻子,你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了吗。”髭切推门而入,愉悦之意溢于言表。

    (四)

    虽然被叫做审神者,但并不是真正的审神者。

    每天都有无数资质不好的审神者因为各种原因死亡,同时又会涌进无数的新任审神者来接替她们的本丸。

    死亡的审神者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活下来的审神者则会成为真正的「审神者」作为「祭品」正式献给付丧神们。而作为祭品的她们,虽然被称为真正的「审神者」,可身心已经被深深的烙上了‘我只属于付丧神’的刻印,心也好,身也好,全是他们的。

    相当于一个高级傀儡,这个傀儡会正常行事,但每晚要与他们同床共枕取乐他们。

    她知道,她是属于资历不错,所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可要她以后成为那样的角色,是怎样都不行的。

    如果她不知情,等到两年任期过后,她会正式成为「审神者」,供他们享用。可她知道了内情,如今也已经不会顺利觉醒。

    自那天之后过去了多久呢……

    她动了动手腕,锁链哗啦响了一下,昏暗的房间里,审神者双目无神的看着障子门被推开,堀川手端着托盘看了她一眼。

    “这是今天的中饭,要好好吃哦。”他在她身前蹲下,用勺子舀了一勺米饭,喂给她。

    审神者麻木的张开了嘴,食之无味。

    “这是烛台切先生用心为你做的饭菜,要满怀感激的吃下去。”

    手腕上的红痕让堀川皱了下眉,说着等下给她涂药,对方没有回答他。堀川也就不说话,安静的喂她吃饭。

    “兼先生说……”堀川顿了一下,“其实不光是兼先生,我也有话对主君说。”

    “不要再反抗了,顺应的话,痛苦会减少的。”他低着头舀了一勺汤给她,“成为不了真审,政府那方也不会放过你,虽然你可能永远不会再觉醒,可是待在这里,我们可以保护你。”一旦逃离,政府那方也会轻而易举取了她的命。

    “我不会成为真正的审神者,你们留着我做什么。杀了我,然后再等下个新人来接任不就是了。”她毫无情绪波动的说出这句话,心情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前几日在这个房间,每夜是怎么过来的,她一丝一点都不想再去回想。

    “如果要杀您,前几日您就已经不在了。”堀川盯着她看,用上了敬语,“答应让您思考了这么些天,也该轮到您给我们答案了。”他站起来。

    审神者闻言啧的笑了声,这大概是是她这些天来的第一个表情动作。抬头看着堀川,动了动捆着手脚的链子,“你们给的考虑方式,真的是太棒了。”

    这是为了防止她逃跑,然后还有人在外头守着,就怕她想不开轻生。可以自杀的方式,那么多,于她而言,没有一个有用。

    堀川静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请好好考虑主君,毕竟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实在没有结果,我们也有强硬的手段让您答应。”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她说了句,没有看她,关上了门。

    门口站着的一期默默扫了他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你现在的样子,应当照着镜子好好看看。”一期弯下腰,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对方移开眼睛没有看他,面无表情。

    “然后再好好想一想,你在我身下呻、吟娇喘时的模样。”

    他蹲下来,直视着她,靠近她耳畔,“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温柔到令人沉溺的声音。

    (五)

    她不懂这座本丸的付丧神究竟在想什么。

    在外廊遇见数珠丸时,她低着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对方却在和她擦肩而过时,低声发问:“您又尝试自杀了吗?”

    审神者被他说的一愣,下意识的要藏住外露的手腕,上面的割痕,是她一周前所致。

    也就是说她一周没有见过数珠丸了……

    她不说话,只一味的低着头咬唇,数珠丸见状也是沉默,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人一刀,你这么站在外廊,直到被江雪看见。

    如果说这座本丸里还有谁是她可以说的上话的,江雪和数珠丸可以算在其中。

    “在您没来之前,这座本丸曾有多许多位审神者。”江雪推了茶盏在她面前,“老实说,就算是我,也觉得累了。”没有一位有资格成为真审,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且马上就临近觉醒,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差错。

    无法觉醒的她,代表他们又要迎来一位新的审神者。

    “所以,你们也是来劝我的吗。”她咬着唇,直视着江雪。

    “您可以这样想。”开口的是数珠丸,“同时,这也是为了您好。”

    审神者呵笑了一声,就要按着桌子站起来离开,江雪却按住了她的手,抬起眼眸对上她满是怒意的眼睛。

    在她脸上看见情绪现在已极属不易。

    江雪本想说什么,此时选择了放手,道了声失礼,审神者站起身来,看也没看他和数珠丸一眼,离开了房间。

    等吹到外廊的风时,她才察觉到自己身上渗出的冷汗,手心里也已经湿漉漉的一片了。

    她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等待一个可以觉醒的审神者出现,有她一个,也就可以有第二个。她已经无法觉醒,却又被他们强制性的留在这里。

    到底是为了什么?

    死,是唯一可以解脱的方式。

    转身的瞬间被人揽过肩膀,带入怀中,带着干花的气息吸入鼻中,同时还有血的味道。

    歌仙低着头凝着她微笑,刺入身体的利刃带来的窒息般的疼痛。

    是,很痛的,可是她却勾起唇角笑了,好像被刺中的不是她,脚下的一滩鲜血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一样。

    歌仙眉眼温和,凝着她的眼神,似是对待恋人。

    “主,请安歇吧。”他这样说着,扶着她的头靠进自己怀里。

    终于结束了吗,她这样想着,可为什么又觉得不甘心呢……

    (六)

    她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她被歌仙杀了。

    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伤口还在作痛,她大概这认为自己是做了个梦。

    膝丸趴在她床边还在睡着,她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天花板上,目光怔愣。

    为什么她还活着。

    门被拉开,膝丸也从浅眠中转醒,见她醒来,眉目瞬时欣喜起来,站着起来就说要告诉兄长。

    三日月和一期在他出去后关上了门。

    审神者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语不发。

    “差点死掉的感觉如何,主殿?”一期依旧笑的温和。

    见她不说话,三日月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扭头瞧着一期眯了眯眼,“嘛你这样说,又要吓到主君了。”

    “抱歉抱歉。”一期笑着摇头,笑意盎然的凝着她看,“那么主殿,你搞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怕她傻掉了所以这么问的吗。

    她依旧没有吭声。

    “被杀的那一瞬间,你是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还是觉得不甘心依旧想要活着?”三日月目光深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亦或是,两种情绪都有。”

    当时的心思被戳破,她内心仍平静一片。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两个人站在她床前,不曾挪动一步。

    由于受伤,她早就觉得累得撑不下,外头有过髭切和膝丸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进来,不知被谁拦下了,随后就没了声音。

    倦意层层袭来,如潮水一样,让她再也支撑不下。

    三日月稍微弯下些腰来,张了口,说的什么,听不见……

    许是意识不再清晰,警戒心也放低了,她艰难的张了张口,“什么,你说什么……”

    一期伸手覆到她的眼睛上,漆黑一片。

    这次,她终于听清了三日月说了什么

    ——“主君,要与我们一同陷入沉渊么。”

    ——“坠入一个永恒的美梦中。”

    嗯……这可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啊……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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