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雅抬头与符婉对视一眼,后者已经回神,眼中波澜不惊。
“她走了,你不追吗?”
终是忍不住疑惑,南宫雅问了一句。
“如果她能破了南宫府门口的阵法我应该就会去追了。”
符婉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南宫雅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书案前,提笔,继续面无表情的练字。
“差不多了,要一起去接她回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符婉放下茶盏,将面纱重新戴好,站起身来对还在练字的南宫雅问了一句。
后者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符婉一道往南宫府外走去,一旁候着的小婢忙将提了灯笼在前边引路。
季齐吟被南宫府外的阵法磨得没了脾气,转头看向一旁的牧曲,后者比她被困住的时间更久,除两人之外还有几个南宫氏的门生。
季齐吟盘腿坐在地上,牧曲坐在他边上,对比那几个站的端正的南宫氏门生,两人的坐像可谓不雅观。
“那边的小哥,你不是带了琴吗?要不你给我们弹一曲吧,你不觉得我们在这困着很无聊吗?”
抬头往那负琴的门生处看了一眼,季齐吟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
那门生没回话,依旧是端正的站着,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别叫了,他们听不见的,你虽看得见他们,他们却是看不见也听不见你的,这是符家的困灵阵,专门困人用的,也是你我运气好,凑在了一个阵脚里,他们可不跟我们在一处。”
牧曲摆了摆手给季齐吟解释道,牧曲心里苦啊,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想去取个车然后回家,谁想到符婉会玩这么一手,要困季齐吟也别连他一起困啊,她又不嫁他,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
“好无聊啊,逐水,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说与我听听?”
得到回答,季齐吟一张清秀的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当下也不坐着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头枕在双臂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没有,我这些天都忙着找你,一路风餐露宿的,一点都不好玩。”
“是吗?那等我们脱困了我带你吃些好的!”
接下来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布阵的原因,也看不清天色,季齐吟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待到符婉解阵的时候,季齐吟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牧曲盘膝练功,那几个南宫氏的门生依旧站着,但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看着季齐吟那翘着二郎腿的睡相,南宫雅二人不禁扶额,这样的季齐吟居然是个姑娘,说出去谁信啊!
除了南宫雅二人,显然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季齐吟。
楚泠瑶没有走远,本来见季齐吟醉酒她就想将她带走的,但南宫雅抢先了一步,有南宫雅照顾着,楚泠瑶估摸了一下她醒来还有段时间,于是便先去处理门中事物了,再回南宫家时刚巧赶上符婉解阵,然后就看到这样的季齐吟。
几人都在,楚泠瑶不想露面,毕竟她现在在季齐吟眼里还是那个碰巧被她救了的绵绵姑娘,她还期待季齐吟到若羌见到自己时候的样子呢,于是没有犹豫的,楚泠瑶飘然离去。
季齐吟睁眼,发现自己又被一群人围了,尴尬的笑了笑,翻身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哈哈,人生无处不相逢,好巧啊,又见面了。”
南宫雅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牧曲转过脸去,没脸看她,倒是符婉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是啊,缘分如此,所以季景庄,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季齐吟脸顿时垮了来下,皱成包子模样。
“符妹妹,你不介意我是女儿身,但是符溪和符家哥哥肯定是介意的,符伯父驾鹤,那符家就是符哥哥做主,就算你一心想嫁我,但也得问问符哥哥的意思啊,长兄如父,婚嫁娶亲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再说了,我兄长也不在此处,这事我总得问过我兄长吧?所以这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符妹妹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突然收起了往日的不正经,季齐吟板着脸认真的分析着,末了还端正的行了一礼。
“嗯,我信你。”
被季齐吟这一番话和这一本正经的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半晌在季齐吟清澈的目光中,轻轻吐出一句。
“好了,那现在是不是就能走了?”
得到符婉的回答,季齐吟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勾了牧曲的肩膀,拉着牧曲就往外走。
南宫氏那几个门生被她这前后两种样子吓的呆住了,他们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这人厚颜无耻的人居然还是季氏的公子,真是大开眼见啊!
牧曲被她勾了肩,听着她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虽然这很符合季齐吟一贯的行事风格,可是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南宫雅默然,自云溪学礼之后,她便待在家中极少外出,若是有事找上门来,自有自家兄长顶着,她需要做的便是练练琴,弄弄管弦,看看书,临临帖,空了就听小婢说说江湖上最近的趣闻,季齐吟的故事无疑是听的最多的,但是故事终究是故事,江湖上流传出的故事与她认识大季齐吟相去甚远,幼时的季齐吟虽然也闹腾,但绝对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可是自那日在酒楼重遇后,季齐吟就不住的在颠覆她的认识。
符婉以纱敷面,看不清表情,但那一双瞪大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时间众人都忘了出手将季齐吟拦下来,眼睁睁看着她勾着牧曲的肩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南宫府地处苍州城内的一座山中,苍州城依山而建,以这山为中心四周建城,地域辽阔,而因为南宫氏驻在这山上,这山便多了个乐山的名字,后来流传甚广,以致于世人后来都忘了这山本命叫什么,提起这山也只是称一声乐山。
季齐吟是第一次上乐山,并不知道下山的路,牧曲自是知道的,但还沉浸在季齐吟的厚颜无耻中,是以只是茫然的跟在她边上,直到走了小半柱香,牧曲方才回神。
然天色已黑,两人又没点灯,山中树木大多相似,牧曲也不知道两人这是到了何地。
牧曲郁闷,季齐吟倒是心大,身边有个大活人陪着,她心下倒是不怕,甚至还蔫坏的想着,若是这山中有伥鬼,自己就将牧曲给卖了,反正牧曲比她年长,长幼有序,牧曲先去会那伥鬼,也是合乎礼法的。
两人在这山中过夜,蚊虫甚多,季齐吟将随身带着的驱蚊药囊取了出来,直接拆了,将药囊中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两人周围,这驱蚊药囊是离家季齐风送的,好用的很,这一路上季齐吟就是靠着这个药囊才能避开那些扰人的蚊虫。
这夜季齐吟睡的香甜,牧曲却是提了万分心神留意着四周,荒郊野岭,虽是南宫氏境内,但江湖人自来是警觉的,不是所有人都似季齐吟般心大。
眼见天边泛鱼肚白,牧曲方才放松了不少,但依旧保持着警醒。
“逐水哥哥,我是不是欠你钱啊!扰人清梦这样的事你都能……”
身边的牧曲猛然起身,季齐吟本就是靠在他肩上睡着的,牧曲一动,她顿时立身不稳,一头栽到了地上,瞌睡瞬间就醒了,揉着脑袋人还没起来,嘴里就已经数落起牧曲来,然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牧曲蹲在一个蜷曲着身子的人面前,这人身上的衣服悉数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季齐吟顾不上继续念叨牧曲,也顾不上将身上的尘土拍净,一个飞身便到了那人身旁,先探了探鼻息,确定这人还活着,出手如风,飞快的封了他周身大穴,随后取出玄天针,不徐不缓的救人。
季齐吟忙着救人,牧曲却忙着往四周探查,昨夜他一直醒着,并没有听到周围有打斗的声音,而且看这人衣服上风干的血渍,想来应该是今早才到这的,由于身上伤重没有藏好身形,所以被自己两人撞上了。
“命保住了,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得等他醒了才知道,周边有什么异样吗?”
牧曲回来,季齐吟也收针了,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救人这事就应该自家兄长来,好累啊!
“没发现什么,先将人带到南宫府吧,人是在乐山上发现的,南宫氏应该会管这事。”
江湖上的纷争从来就没少过,六大世家存在的最大意义便事调节这些纷争,还江湖一个秩序,只有这样,朝廷才会继续默许江湖人这样的存在。
“好。”
点点头,季齐吟轻声应了一个字,她虽喜玩闹,但出身季氏,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
当下,两人带上这受伤的人,牧曲带路往南宫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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