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小说:永福郡主 作者:糖果非糖
    晌午的阳光在树叶陆离错乱的缝隙中熠熠生辉,丞相府大门前车马有致人头攒动,远望去似有家眷要出门。

    涂绍昉身着七品官服,刚准备用午膳就被丞相家的护卫给请过来了,在远处看了眼才走上前去,他走到威严凶猛的石狮前,丞相大人也现身了,感情要出门的就是池丞相?

    那还叫他来作甚?

    “相爷?”

    “跟着走。”池丞相特爽快,率先上马车,这傻小子上来,马车启动后塞他一白馒头,还是已经凉掉有些硬的:“听说你还没吃饭,赏你的。”

    涂绍昉道过谢便吃起来,池奕挑眉:“冷掉的白馒头也吃得面不改色?”

    “相爷,比这个白馒头更差的我都吃过。”

    “上回本相提议把永福郡主给你做媳妇,考虑的如何了?”池丞相威胁道:“想清楚你敢说永福郡主不好的后果。”

    涂绍昉默了默,赔笑道:“相爷,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这不是问题。”

    “相爷,这怎么会不是问题?”涂绍昉哭笑不得,难道丞相大人还真打算给他玩阴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说你考虑得如何了?”

    涂绍昉顿了顿,直说道:“我没考虑过。”语毕就感受到丞相嗖嗖的冷光扫射过来,以防得罪丞相对他用阴招只好说:“相爷,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

    如果我为攀龙附凤就抛弃心之所系转而献媚他人,那么这种见异思迁贪慕虚荣的男人也不值得托付?”

    池奕可有可无的嗯了声,勉勉强强算认可这个说辞,盘问道:“你小子私房钱多吗?”

    这是还没打消念头吗?好像这事真有些难办了,怪不得永福郡主说太子不了解丞相,涂绍昉感觉有点心累:“多。”

    “多少?”

    “相爷应该知道,我祖父生前乃隐在幕后的京畿首富,没摆在明面上,祖母、二叔他们根本不知情,那份家产自然也没他们的份。”

    “涂老头算有本事的,把家道中落的翼国侯府又给立起来了!”池奕顺便感慨:“你祖母才算上辈子积福这辈子走运了。”

    涂绍昉赞同:“相爷言之有理。”

    他祖母瑞升大长公主空占着皇帝姑母的辈分,实则在圣上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先帝时期,她对池太后和圣上没支持过甚至有过落井下石,当今登基,她在皇帝侄子面前的脸面全得靠丈夫给她挣。

    在这种压倒性的情况下他祖父即便尚公主也完全能纳妾,只是祖父一心扑在重振家族,没多分出心思找些如花美眷,他祖母日子过得舒坦,可不是走运?

    “作为京畿前首富的家业也没在你手上?难道涂老头分那份家业是给儿子和孙子分,你老子能答应这种事?”

    “我老子比较开明。”涂绍昉不吝啬相告:“作为京畿前首富的家业,我爹得五成,我得四成,另外一成给我大姐。

    侯府的产业二八分,祖父的私库给两个儿子各四成,祖母和姑母各一成,因此我爹在祖父分家后一夜暴富,所以没计较我得的那份。”

    “四成?”池丞相再次打量他一眼,啧啧道:“你小子手上已经有两三百万的家业了?”

    涂绍昉点头。

    “够大手笔,看来涂老头对你这个长孙确实很器重。”池丞相稍微放心了点,钱财这方面倒能过关,又问:“你师妹可是个丑八怪,你怎么看上的?你审美太与众不同了。”

    “相爷怎么知道?”涂绍昉惊疑的看向池丞相,太不可思议了?

    “这你就别问了,告诉你也可以,你老师是哪位难道本相会不知吗?相爷我多的是知道的途径,你还给你师妹送了幅画来表白,写了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对?”

    涂绍昉愣愣的点头。

    “所以啊,你怎么看上的?”

    “日久生情,我动心的时候我自己也没察觉,后来看到她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才意识到不对劲,再者……”

    “等等等等!”池奕忙不迭打断:“你师妹昌和25年10月跑去拜师,你在昌和27年4月就拜别师门,何况你师妹昌和26年的时候还离开过好几个月,你们相处也就一年左右,这可不算久,情怎么生出来的?”

    丞相大人知道的还真清楚,涂绍昉下意识的想,回道:“我们书信往来还有三年,合计有四年能算日久?

    再者我离开师门时我确定应该没动情,我当她是师妹不是男女之情。是我们书信往来的三年里,彼此志趣相投我才生出情愫。”

    池丞相提醒道:“过日子还是得看看脸的,那么张鬼脸你能忍受一辈子?”

    “皮囊又能维持多久?我娶一个美丽但不合自己心意的女人,我跟她如果无话可说甚至厌恶她,却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惹出事端或者她娘家有事求上门我也得解决,我没有任何收获却得不断付出,我不成被予取予求了?”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池丞相无语:“你娶媳妇不为传宗接代?娶到媳妇后她能不给你生孩子,不给你教养子女打理后宅吗?怎么就能变成你一无所获?”

    “是个女人就能生!”涂绍昉缓过神来,反驳道:“至于教养子女打理后宅,前提得她会。我祖母就是个糊涂的,教养子女别提了。

    打理后宅也就面上能维持,下人背着她贪墨或者哪个来打秋风亦是有谁想拿她当抢使,只要把她哄高兴就成;亏得祖父没纳妾,否则,呵!”

    “那你找个会的不就成了!”

    “找到一百个会的也不见得能有一个合心意!”涂绍昉认真的问:“这世上找到个能真正契合自己心意女子的可能性太小,如果相爷遇到了,你会放手吗?”

    池奕犹疑:“哪怕是个丑八怪也不介意?你想想你要对着那么张满布伤疤的脸一辈子,你不觉得恶心?”

    “听闻相爷的兄长一直未曾娶妻。”涂绍昉反问:“以相爷对兄长的了解,他心仪的姑娘被大火烧伤后他会抛弃还是依旧如故厮守终身?”

    池奕特么想说你配和我大哥比吗?可心中酸涩了一瞬,话在喉咙里转转许久始终没能出口而是说:“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大哥做比,出去,给本相赶马车去!”

    涂绍昉应声好,就去和车夫做个伴,顺便小声问问他们要去哪?

    “出城,相爷吩咐跟着护卫走就成。”

    一队护卫护着这三辆马车一路向前径直出了城,沿着官道往西直行,他望着城外郁郁葱葱的春景心中愈加疑惑,丞相这是要去哪,为何还带上他?

    在官道上直行大约五十里左右,领头的护卫转入前方一条宽敞平坦的大道,行一里地,杨柳山庄的石碑映入眼帘,看得涂绍昉目光一凛。

    马车稳速向前,将大道两旁高大青翠的杨树飞快往后甩,再行驶两里地抵达古朴苍劲的山庄前,朱门红漆犹新,他的记忆如故。

    他盯着这座山庄目光有些发直,咽咽口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把,伴随而来的是丞相大人的抱怨声:“你小子发什么愣,赶紧的闪开,相爷我要下车。”

    涂绍昉连忙应了声,跳下马车,望着杨柳山庄的匾额,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他就是在此地遇到那个特别蛮不讲理的小姑娘。

    那日瓢泼大雨滚滚而来,他和随行护卫在方圆几里地只发现这座庄子,便想寻求避雨。

    他从雨中走入,廊下有个脸脏得像花猫似的小姑娘正在烤鸡吃,说话还很冲,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好在答应让他们避雨了。

    然后晚上他就被那个小姑娘爬床了!

    他可从未想过还能‘故地重游’,这好巧不巧的也太巧了,池丞相怎么会带他来这个地方?恍神间看到相爷已经往庄内走,随行的太医被拉着疾步快走。

    难不成这是池家的庄子?那小姑娘不会在?涂绍昉浑身一个抖激灵,让自己冷静别自己吓自己,先到庄里打听清楚。

    相爷拽着太医是为福安公主。

    怕永福郡主心绪难解,相爷让大公主到皇陵去陪陪。傅归晚和大公主在皇陵住了几天,今日返回,途中大公主有些不舒服。

    毕竟怀孕未满三月,她们不敢掉以轻心又怕有所惊动徒惹流言更不好,这才派护卫请池丞相找个太医来,她们先在庄里休养。

    护卫禀告翼国侯府的大公子在外求见,傅归晚特不解的看着丞相大人:“您带他来的?”

    “太医,好生给公主诊治。”池丞相吩咐完带着这丫头走过穿堂,到一僻静无人处说悄悄话:“我考验过了,那傻小子不错,别矫情了赶紧接着。”

    傅归晚:“呵呵!”

    “嘿,你个丫头别不识好歹。”池丞相训道:“你戴了张烧伤的脸皮丑得比鬼没好多少,人家都看上你了还不珍惜!”

    好歹是个秘密,这般直截了当的被扒开,傅归晚瞬间抓狂!

    她坚决不认:“胡说八道,去蜀地拜师的是苏家三房的苏如婳,和我什么关系?何况你不觉得他心思太深沉了吗?一张烧伤的脸都能看得上,他根本别有阴谋!”

    “是你这丫头太不知好歹,眼光还一次比一次差。”池丞相回怼:“愉妃母子这种货色也能愿意陪着耗,你过得太舒坦欠揍是?”

    “池爷爷!”傅归晚咬咬唇,语气些微有些涩然,细辨之下还有一丝苦笑:“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我已经错付过一次,没兴趣更不想再来一次,四皇子挺好的。”

    “福儿,那是个混账,你不能为个混账把自己下半辈子给搭上了!何况十岁的时候能懂什么男女之情?”

    池丞相放软语气劝道:“听爷爷的话,明日就去和愉妃母子了断。哪怕你看不上你那傻小子师兄,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爷爷给你挑,保证给你找个满意的,好不?”

    傅归晚不识相的说:“我对四皇子很满意,不想再换了。”

    “福儿,你这是要逼爷爷给你出绝招啊!”池丞相凉飕飕的冷笑:“之前那个混账,当年定亲时我勉勉强强认可才没阻拦。

    现在这四皇子,但凡有那么丁点能让我认可我都能顺你的意,可你瞧瞧他们母子的德行?你觉得满意也没用,你想都别想!”

    “您别管我了成吗?”傅归晚告饶:“您看我舅父,怎么顺着我的心意怎么来;您跟我舅父那么好,您向他学学呗。”

    池丞相打击她:“你想出阁就当寡妇吗?记得先想好他们母子把望舒惹恼了,他把这对母子捅死,皇帝要帮儿子报仇,你打算帮谁?”

    她想哭!傅归晚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调整好心态,扬扬眉,抬起精致的下颌自信道:“池爷爷太小看人了,难道你不该认为我绝不会令这种事发生吗?”

    “呵!”池丞相冷嘲加鄙视之:“你有本事先和你师兄挑明真相,瞧瞧都小半年了你还缩在龟壳里!”

    傅归晚心底很苦逼,反驳道:“这是两码事,他根本有阴谋,我为查明真相迫不得已才一直没解决。”

    池丞相把人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凉凉道:“福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模样吗?”

    “什么?”傅归晚狐疑。

    “死鸭子嘴硬!”池丞相嘲笑道:“你这闺女还在娘胎里时就个霸道张扬的脾性,你长到17岁何时畏畏缩缩过?

    你没对人家动点心思,去年底你还在蜀地时就把话和那小子挑明了?用得着拖到现在还欲盖弥彰,就差没把自己怂成个怂包,你说,你在怕什么?”

    “哪有?!”傅归晚脱口而出,说完发现自己太急切,轻咳一声,抿唇道:“毕竟他是我师兄,我不想与他闹得太僵,想寻个两全之法而已。”

    这回轮到池奕讽刺她:“呵呵!”

    堂屋中,大公主赵思安虽无碍,但聊胜于无,太医提笔写了张安胎药方,来时也带着药,便下去抓药、煎药,估摸着丞相和郡主他们都不急,得大公主喝过安胎药再启程。

    赵思安想着在外候着的那位毕竟是她大嫂的亲弟弟,让他久等不好,便宣进来。涂绍昉行过礼,简单和大公主寒暄两句便讨教这座山庄是池丞相的吗?

    “涂少爷为何如此问?”

    “大公主,是这样的,我12岁时回京途中遇到大雨便是在此山庄内避雨,当时询问过主人家想亲自道谢,奈何当时庄内的小姑娘没说;不想今日有缘竟能再次踏足庄内,想来还是该道声谢。”

    赵思安讶异:“竟有这么巧?”

    “我也觉得很巧,我至今记得那天是昌和23年九月初六,我在外拜师求学已有两年,家师准予假期,我赶回来和家人过重阳节。

    本以为初六能赶回府里,不想遇到瓢泼大雨,只得与随从在附近寻找避雨之所,正好找到此地。我还记得那日从午后开始下雨,下了整夜,直到天明才收住。”

    大公主琢磨着觉得虽然巧但也不似作假,或许正好有这个巧合,说明道:“以前曾经是相爷的山庄,福儿八岁时相爷送给福儿了;昌和23年的时候已经是福儿是庄子,你想道谢便谢福儿。”

    “……”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大公主绝对想象不到给这个少年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天不怕地不怕的涂大少爷在这一刻彻底惊悚了!

    不可能,当年那个小姑娘的穿戴和仪态绝对是位世家女,那么排除是丫鬟,难不成那个晚上爬他床的小姑娘是傅归晚?

    天啊,劈死他了!

    在涂绍昉惊恐得难以回神时丞相大人和郡主大人回到堂屋,傅归晚一身素衣不施脂粉,打扮得清馨简单,明艳的俏颜可没那么素雅。

    见这个混蛋师兄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心中窝火转而挑刺道:“涂少爷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你敢私闯本郡——”

    相爷被身旁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弄得起火,想趁机训训,大公主赵思安已经开口:“福儿,是我请涂少爷进来说话。

    这不说话还不知道呢,可巧了,涂少爷7年前曾来此地避雨,方才还说想向山庄的主人道谢;涂家弟弟,永福郡主就在跟前,你致谢。”

    “……”

    涂绍昉在惊恐中时再次承受了一道惊雷——在他刚失神的时候大公主就把情况挑明了,现在他该怎么办?说出来,万一真是怎么办?他再聪慧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傅归晚心中不爽,窝着火根本没多想,顺势就问:“致什么谢,你哄骗我大姐姐什么?”

    “……”

    他扯个谎,大公主能愿意帮他圆谎吗?好像不能……涂绍昉真的两难了,可惜目前的情况不容许迟疑,还是在他犹豫时,永福郡主看他这个心虚的模样已经干脆略过他,请大公主说说刚才被哄骗什么了?

    赵思安又有些琢磨不透了,如实讲述,傅归晚目光发直:“昌和23年9月初六,大姐你确定是9月初六?”

    “嗯,对呀。”

    随着这声‘对呀’落下,傅归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混蛋师兄,涂绍昉也下意识地看去,两个人视线相撞,彼此全是一脸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电光火石间确认双方的身份,陡然间不约而同的脸红起来,真是火辣辣的啊!

    涂绍昉:“……”神啊,真是永福郡主,他们七年前就睡过了?!完了,怎么办?

    傅归晚:“……”神啊杀了她!不,杀了这个混蛋,白白被他睡了居然还谎报,跟她说什么姓杜!

    池丞相身体捧着呢,完全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叫道:“你们俩兔崽子怎么了?”

    “没事!”

    喊得那叫响亮,说的那叫急切,更是异口同声,两人说完又不由得对视一眼,又都想去撞墙,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哼哼!”相爷把闲杂人等赶走,点名:“傻小子,你说!”

    “不,你赶紧给我滚!”傅归晚立即接话,涂绍昉二话不说告辞,池丞相顺口就威胁:“敢走一步老子今晚就让你们俩生米煮成熟饭。”

    逼得涂绍昉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傅归晚差点想哭了,丞相大人轻蔑地扫过这两个小东西,喊道:“傻小子老实交代,别打量能糊弄本相爷。”

    涂绍昉也想哭,咬牙道:“9月初六那天,我到此地避雨时碰到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行为很潇洒不羁,当时正坐在地上烤鸡吃,脸还脏得花脸猫似的看不出来模样,说话特别冲,脾气特别差。”

    “然后呢?”池奕凉凉的问,顺便斜了身旁的丫头一眼,看来两人挺有缘分的嘛。

    “她很不讲道理,非说她看上我了,18岁还没嫁出去就嫁给我。”涂绍昉硬着头皮说,赵思安惊诧的看向妹妹,傅归晚一脸欲哭无泪。

    “你们之前没认出彼此吗?既然这小姑娘提要求了还能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骗她了,报的名号是‘太原府状元街杜九衡老先生府上,行三。’故意用我外祖家表弟的身份给搪塞了。”涂绍昉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那姑娘抢走了我一块玉。

    是一对比目鱼玉佩,我师娘送给我的,非被她说成定情信物把其中一块抢走了。我和我外祖家表弟说好了,如果将来有位姑娘拿着我的比目鱼玉佩找来,让他通知我。”

    傅归晚特别想暴揍他一顿,果然谎报,还好意思说的出口!

    大公主真不知该有点什么想法了。

    池丞相冷哼,没戳穿这俩兔崽子,顺势道:“不用怀疑了,昌和23年9月永福郡主就在这山庄里,待半个月才回城中,你遇到的姑娘就是永福郡主。

    既然你们俩都已经私定终身那便趁早把亲事办了,就下半年成婚;今年成亲正好,明年就给爷爷我生个大胖小子……”

    “相爷——!!!”

    三个小辈狂喊打断丞相的异想天开,丞相大人挥手道:“行,给你们点时间缓缓,趁早把小心思收起来,别垂死挣扎了。”

    池丞相语毕便大步往外走,涂绍昉连忙跟上,他可不敢再和永福郡主共处一室了。

    傅归晚彻底蔫儿了,大姐姐走过来就靠在她肩上,被相爷逮个正着,哭都没地儿了!赵思安神奇的问:“福儿,怎么回事呀?”

    “还能为什么,就赵鸣轩那个混账,他7月的时候不是退婚了吗?定亲后我就把他当丈夫看待,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偕老,他退婚后我心里难受,晚上一直睡不着,整宿整宿的睁着眼到天亮。

    两个月都没缓过来,我就跑到城外独自静静,谁也不想见。那天我饿了就自己烤鸡吃,正吃着就出现个不长眼的要来借宿,我骂他他也乖乖接受,我看他脾气好又温柔,比赵鸣轩好多了,我脑门一热一冲动就这样了!”

    赵思安无奈又心疼,愁道:“那现在怎么办呀?”

    “大姐姐你别提啦,我根本想不到当年的小哥哥骗我,我就没想过要去找,那就是小时候的一个冲动,现在突然间冒出来,我觉得我快崩溃啦。”

    “好好好,大姐姐不说了。”赵思安连忙安抚,可这事真的难办了,这种尴尬的情况,还有相爷起哄……

    傅归晚能敷衍,涂绍昉可没这么幸运,跟着相爷出门后被拎到山庄前的空地上接着审:“当着大公主的面爷爷我给你们留点脸,没戳穿,现在继续交代,我不了解你个兔崽子还能不了解永福郡主吗?

    权威和靖国公那俩混蛋在她九岁时就带她偷看过三皇子洗澡,盛小楷哥俩就更混账了,带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赌坊、妓院随便跑,她能因为这么点事就脸红成这样?”

    “……”怪不得她敢爬床!

    “老实交代,永福郡主是不是非礼你了?肯定是比偷看你洗澡还严重的事。”池奕无意间真相了:“该不会她爬你的床了?”

    杨柳山庄之名取得很应景,进入山庄的道路两旁种满青葱翠绿的杨树,而山庄朱门的空地前栽满了柳树,微风和煦,柳条拂动,迎着暖和的阳光舒适伸展,只是如此惬意之景没能影响柳树前的一老一少分毫。

    “没有!”

    被戳中的心虚令涂绍昉瞬间有点毛骨悚然,想也不想就脱口否决,对上丞相特别疑心的眼神,只能再透露些:“真没有,就抱过也亲过,她、她她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亲嘴了。”真亲过,躺被窝里时这小姑娘硬凑上来,否则也不能尴尬成这样。

    自家姑娘被这么占便宜,池丞相忽的生出了一股护犊子的愤怒,气愤得伸手指指着他:“这么大的便宜都占了你小子还敢不负责任?”

    涂绍昉想哭,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要郡主让我负责我一定负责,您放心。”

    “你个兔崽子你还觉得亏了是?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信,信,相爷我信,我不亏,是我占大便宜了,我必定听从郡主吩咐。”

    “算你小子识相。”池奕甩甩袖子,搞定这个,另一个都不必担心了,看这缘分厚得都不需要他协助了。

    大公主服用过安胎药便启程回城,俩人甚至是大公主都想在大家伙面前装成没事人的样,免得徒惹怀疑,相爷悠哉地看这两个小家伙装样。

    护卫在前后开道保护,车队启行,很快便驶出杨柳山庄一里地之外,池奕忍不住推开车窗回头看了眼:

    年复一年,杨柳依旧。

    涂绍昉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儿了,压根没注意丞相刹那浮现的悲苦,车马远走,将山庄彻底抛出视线,唯剩青杨绿柳依旧守候,朝朝暮暮未改其志。

    傅归晚原本打算进宫,彻底没心情了,回到城里就跑她的郡主府,直奔闺房一溜烟钻进被窝里,蒙住头把自己裹成茧,成功把自己的秀发拱成鸡窝头也没平复半分。

    翻来覆去许久,气闷地推开锦被坐起来,敲敲自己的脑袋时猛地意识到床前有人,幽幽看过去,就看到无情护卫长幽幽地伫立在床前。

    “你都~听到了?”郡主阴森森的问,大有要灭口的迹象。

    无情提示:“除非确定周遭安全或者你明确命令我退下,再或者确是我不能听的秘密,其他时候贴身护卫必须在你方圆两丈之内,在山庄时太猝不及防。”

    “借口!”

    傅归晚抱起软枕就砸她:“根本就是你好奇心作祟想要偷窥主人的秘密!”

    无情淡定地抱住枕头,再提示:“涂家少爷就跟在你身后,你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跟着侯在郡主府大门外,大有你不见他他就不走的架势。”

    “混蛋!去把他给我剁了!”

    “先杀死再剁成肉酱还是活生生的剁,痛死他?”无情比个手势,傅归晚要抓狂了,深呼吸再呼吸,咬牙吩咐:“让无瑕把他叫进来,看紧了,他眼珠子敢乱瞟一下就打一棍。”

    无情领命,然后淡然而去。

    傅归晚仰头重新倒到床铺,哭都没地方哭了!挨到黄昏时分稍微稍微平复点,重新梳妆后去见那个混蛋师兄。

    厅堂里,涂绍昉像个木头桩子般站着,他也不想弄得这么尴尬,可相爷硬逼着,好像他不跟过来他就是个登徒子。

    分明他才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那个,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他必须吃亏之后再被逼着付出代价,他怎么就那么惨?哭都没地方去了。

    都觉得自己哭都没地方去的俩人见面之后都不用说了,傅归晚的怒火蹭蹭蹭成倍上涌,手里握着鸡毛掸子,阴阴的吩咐其他人退下,包括贴身护卫全部退下,错着牙骂他:“你个混蛋,你给我跪下。”

    涂绍昉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否则今天他绝对要横着出去了。

    “谁让你跟着相爷的,不是告诉过你相爷的奇思妙想吗还敢往上凑,还敢说没有妄想,你个混蛋欠抽是?”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涂绍昉弯着背垂着头,欲哭无泪,傅归晚立即阴飕飕的问:“这么说本郡主还遭嫌弃了?你想死是不是!”

    “……”反正怎么说都是错,就让他横着出去!涂绍昉暂时生无可恋:“郡主,大错既然铸成,您要打要罚我都由你处置,但处置之后该怎么办还请您拿个章程。”

    “你还敢肖想本郡主啊?前一天还对如婳深情款款,今天就敢移情别恋,你们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信不信我剁了你!”

    “郡主咱们凭良心说,分明是你……”对上永福郡主要吃了他的眼睛,涂绍昉只能略过过程说结果:“我才是最无辜,我完全是无妄之灾。”

    说完后背就挨了一记鸡毛掸子,下手带着十足的狠劲,真特么疼,他招谁惹谁了?他不就是借个地方避雨吗?

    是他被爬床,是他被占便宜,是他被抢了玉佩被硬逼着要求负责,完全是他倒大霉,凭什么因为他是男的就要这么被欺负?!

    傅归晚像是看穿这人心思般的骂道:“你这个混蛋还觉得亏了吗?本郡主十岁时还没被你占够便宜吗?

    何况今天若非你跟着相爷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吗,你还好意思觉得亏?我告诉你,你负责把相爷搞定,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涂绍昉想哭:“相爷说您9岁就偷看过三皇子洗澡,他不信我们那么简单否则我跟你都不可能脸红,他非要猜你是不是爬我的床了,我只能再交代一点,说我们抱过也亲嘴了。”恐怕他搞不定相爷了。

    “……”郡主大人怔愣片刻之后彻底抓狂,随即冲天的叫骂声传来:“你个混蛋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

    亏得隔壁的邻居没在府上,否则凭着巨大的嘶吼声打扰邻居休息,永福郡主也得被她的邻居叫过去好生算算账了。

    涂绍昉捂脸,给他一剑,今天真的过不下去了!让他直接跳到明天。

    “你给我滚!”傅归晚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身体内的暴动以及要一锤子锤死他的冲动,怒吼道:“今后不准再出现在本郡主面前。”

    “您还没给人选,太子问我和郡主交涉的如何,如果我一直拿不到名单会惹太子怀疑,郡主应该也不想……”又挨一记,涂绍昉识相的闭嘴。

    傅归晚咬牙切齿的报两个人名给他,最后骂他:“滚!”

    “小臣告辞!”涂绍昉走的贼快,一路逃似得冲回翼国侯府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眼前一阵阵发黑,真觉得要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归晚握着鸡毛掸子:不是应该跪算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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