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辉身为一个兼职混混,上学那会儿找江乘的麻烦全靠校外职业人士的援助,因为学校的狗腿子们就只是狗腿子,屁事不顶。
可谁也没想到江乘一个人能把几个职业的干翻了,这不管对兼职的还是职业的来说都属于职业侮辱,跟刨他们家祖坟一个性质。只是被刨了祖坟之后没本事讨债,就去锋哥那添油加醋地告状。
其实高辉借人出去耀武扬威这事锋哥根本不知道,毕竟高中生小屁孩吓唬同学也不叫个事,高辉请吃顿饭随便叫几个小兄弟出场露个脸也就解决了,不需要上奏。
但露脸成了打脸就是踩锋哥的脸了,道上混的大哥都讲面子工程,信奉打狗要看主人那套真理,手下兄弟吃了亏自然要出个头,不然不足以彰显狗主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江乘几年没回来,这口气早就应该出了。
这会儿天将将有些黑,街上正热闹,各种食物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江乘一直走到商业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才停,直截了当问:“怎么解决。”
“简单,”锋哥一抬腿坐在巷子口一辆小破三轮上,抱着胳膊说,“你当年怎么打我几个兄弟的,让他们怎么还回来就行,看在你挺痛快的份上,利息就不要了。”
“操!他还挺大方?”程让过来听见这一句顿时就上了火,要不是史天拉着他这会儿能上去抽那什么鸟哥一嘴巴,“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啊,谢谢他兄弟当年没把我哥打进医院呢!”
史天拉着他小声说:“让哥,咱要不还是报警吧,这么多人咱肯定吃亏。”
“报什么警报什么警!”程让在史天脑袋上糊了一巴掌,“傻不傻,等警察叔叔来收尸嘛!”
道上的人解决问题是不讲道理的,锋哥当年丢了面子,不管怎样他都要讨回来,今天这事不解决了以后就没完没了。而且这些职业混混身上都带家伙,这边报了警,里面江乘立刻就有危险。
高辉领着几个小流氓就堵在巷子口,程让几个被挡在外面进不去,报警不好硬闯也不是时候,只能干着急。江乘自己主动进了死胡同,明摆着是不想让程让掺和,程让心里气他哥还把他当小孩,胸口堵着一腔怒气,就想找个人排一排。
“外面程老板是你弟?”锋哥对江乘说,“这条街上久仰大名,等咱们账清了,以后没准儿还能串个门。”
这话就透着威胁了,锋哥在这一片挺牛的,开了好几家店,好像还牵扯了什么势力,不说整条街都是他地盘吧,但他想整哪家店估计也容易。
江乘不让程小白掺合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培训班是人好几个兄弟开的,不能因为他这点事影响人家的事业。
“简单点吧,你讨你自己的面子就别扯你兄弟了,一个人来吧,我不怎么喜欢跟狗腿面对面,忍不住脾气。”
正想找人排一排气的让哥一听这话立刻喷了。
“我去,咱乘哥说话这么带劲吗?”邱大吉有点吃惊。
史天说:“那是,乘哥以前在我们学校就这么硬。”
“卧槽锋哥!他怎么说话呢?”锋哥身边一小喽啰说。
“你把脏话跟我拆开说,懂不懂语序?”锋哥瞪了他一眼。
“噢,卧槽他怎么说话呢锋哥!”小喽啰重来了一遍。
“……”
让他一打岔锋哥都忘了要说什么了,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都给我退后!”他站起来,一边掰着手指朝江乘走去。
“你他妈敢动我哥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程让在外面跳脚。
当年江乘被迫出国这事在程让心里是道坎,他经常恨自那会儿是个没长个的菜鸡,如果他能帮乘哥结果肯定不是这样,就算他俩一块受处分那也是一块离开学校,也比乘哥一个人走的好。
这帮鸟王八蛋欺负他哥完了居然还有脸当受害者讨公道?
程让:“要算账咱就一块算,你的人砸我东西戳我跑车轮胎,我他妈是不是也能怎么受得怎么讨回来啊,我戳漏他蛋打爆他脑袋行不行啊!”
高辉:“……”
“一码归一码。”江乘看了他一眼,“小屁孩退后。”
“我……操?”程让差点让他哥气炸了,“他居然……这也就我哥你们知道吗,换个人他死这了信不信!”
“信信信!”史天死活拉着程让的胳膊。
程让:“他就比我大几个月,他居然把我当小屁孩?”
“是是是,让哥你刚装怂的时候是挺显小的。”邱大吉死活拉着他另一条胳膊。
程让:“……”
史天跟邱大吉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一左一右架着他。论武力值他俩比拉拉队强点有限,跟一群职业流氓干仗基本等于自撞南墙,想帮忙还怕自己帮倒忙。
“乘哥应该能……”史天想说应该能挺过去吧,话没说完就被程让打断了。
“应该他大爷!”程让急得不行,摁着史大脑袋的头把他推开,“老子又不是要死了,用得着他替我扛吗,有种让他们来找我的麻烦!”
让哥不经常发火,相对来说他是个比较喜相的哥,只要不遇上高辉他基本没什么气点,但今天这事不一样,因为相当于是当年的事旧事重演。一群孙子当着他的面欺负乘哥,他哥还把他当小屁孩不让他插手,他不把积攒的怨气一块发出来能当场自爆了。
史天邱大吉加上个死宅体质李子东,三个人愣是没拉住他。
程让从高辉身边冲过去的时候高辉拿着棍子挡了他一下,程让的眼睛只盯着江乘,鸟哥这时候靠近江乘不知道干了什么,江乘退了两步,他一着急分了神,棍子抽在他腿上了。
“操|你大爷!”程让抽走高辉手里的棍子,反手折断,握着半截棍狠抽高辉的腿,这一下夹着十二分怒气,差点没把高辉打骨折了。
“程让你个神经病疯子!”高辉捂着腿疼得直抽冷气,“你们家族遗传疯病吧……你哥他就有精神……”
“你说什么!”程让本来转身要走了,听见这话立刻回头把高辉拎了起来,“你再说一个字我弄死你。”
最后这句已经听不出任何火气了,平铺直叙到让人骨头缝里冒凉气。史天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样,他怀疑高辉再多说一个字让哥真能当场把他脑袋砸爆了。
江乘精神有问题这话当年也有人传,说他其实不是因为打架才退学的,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还说他之所以能一人单挑那么多人,就是犯了精神病,传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谁亲眼见过似的。
后来是当时的班主任辟谣,才把这事压下去。史天记得那段时间程让每天都跟受了刺激一样,从来不踢球的他每天放学都跑去跟校足球队的人踢球,好像就为了发泄似的,一天不给人踢飞几只球不算完。
“程小白你别掺和。”江乘摁了一下腰侧,锋哥刚才应该是使出了独家内功,暗劲使得很到位,他要不是技巧性地躲了一下,这会儿估计已经说不出话了,“再不听话我抽你。”
显然他这句强撑底气的威胁对情绪失控中的让哥不起什么作用,那小子充耳不闻,一脚把高辉踹了出去。这一动手就等于开了闸,堵在巷子口的几个人立刻把程让围住了,史天几个一看这架势也不干了,都豁出了菜鸟的老命,疯了似的一群人打成一团。
“锋哥,”锋哥再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江乘抬手架住了对方的手腕,“刚才那一下可是连利息都付了,你那几个兄弟最多挨了我一脚就跑了,比自己跌一下疼不了多少,捡面子不是这么捡的,你把一个不还手的人打趴下了没显得你多有能耐。”
锋哥皱起眉,他面相比较凶,这一皱眉还挺吓人的,两个人举在空中的手暗中较着劲,谁也没赢谁一分,半晌后,锋哥转而笑了,主动抽走了手,顺手理了一下衣角,“硬气,我欣赏你这样的。”
“谢抬举,咱们这账就算了了,以后还请您手下的人不要去找我弟的麻烦。”江乘说。
“好说。”峰哥是要面子的人,比高辉那样的说话算话。
江乘随后话锋一转,“咱们的账了了,下面该算我弟的账了,不过没您什么事,我找高辉。”
锋哥眯起眼,高辉算不上是他的人,他没什么必要拦着江乘找他算账,不过大家有时候在一起混,面子多少要给点,“我兄弟,当着我面不太好吧?”
显然江乘没把他这点意意思思的面子当回事,“他打碎了我弟的泥塑,相当于打碎了他的灵魂。”
锋哥嘴角一抽。
“我觉得碎他点什么比较公平。”江乘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行走中砸向了一面墙,随即石头弹了出去,正好打在一个小混混身上,解救了差点被摁在地上打的李子东。
“操,谁!”
“我。”江乘一步一步走向高辉,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团战的混混们此时纷纷停了手,朝江乘看过来,见锋哥没拦着,就知道锋哥不打算插手,正要不着痕迹地避开,江乘忽然大跨步上前,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头砸向了高辉的鼻梁,一声闷响,把差点没断的那一点给补上了。
看见的人无不感同身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被这一拳的余威波及了似的。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高辉抱着鼻子蹲在地上,半天没吭声。
江乘就这么站在那,垂着眼看他,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不知道哪家店的余光斜照过来打在他脸上,将五官的投影拉长。他的五官轮廓本就硬挺,如此愈见锋利,薄而细长的眼线依稀还有些少年的叛逆,再有一头邪气十足的小寸头,看着特别不像个正道人。
程让本来一肚子火呢,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样子心里立刻美了——乘哥真带感啊!
“操。”高辉半天才放了声屁,血糊了一脸,模样别提多惨,“打120啊都他妈死了吗!”
这模样肯定得进医院了,时隔七年,高辉再次被江乘打进了医院。
“这一下是为让哥那一箱子泥塑还有四个轮胎打的。”江乘对高辉说,“不服憋着,憋不住了可以找我,听明白了是单独找我,敢牵扯别人我还让你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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