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房里，手上正打着点滴。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刘妈坐在一旁，见她醒来，立时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太太，别担心，你只是在挂营养针。”
明若点点头，想坐起来，刘妈便动作利索的扶起她，在她后背塞个枕头，唠唠叨叨说道：“医生说你低血糖，老太太刚才来看过你了，坐了一会才走。”
“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醒了给她个电话。”
“哦。”明若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刘妈动了动嘴巴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明若泛白的脸色后，也就闭嘴了。
明若看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先生在外面呢，我去请他进来吗？”
明若垂下眼皮，看着自己扎着针头的手，说道：“请他……进来吧，我有话说。”
刘妈忙不迭点头，转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病房门被打开，避了她好些天的盛凌陌，终于大方地出现在她眼前。
明若把玩着床单上的线头，眼角余光看到他站在一旁，原本平静的心情，又开始慢慢发酸。
男人进来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眼神晦涩难懂，静静地看着她。
最终还是明若先开的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问。
盛凌陌双手插兜，气势逼人，他静默地看着床上，连生气都生得很温柔的女人，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明若点点头，说：“那我……有话说。”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可心的距离，已然远在天边。
“我们……离婚吧。”她说，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说出来时，感觉却像费尽浑身力气。
她的母亲叶芷，是个感情的失败者，却又心存不甘，和一个男人苦苦纠缠半辈子，如今她也是个失败者，可她绝不允许自己再狼狈地纠缠下去。
明若的话说完，病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男人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明若红着眼眶，说道：“你不就是在等……这句话吗？我……成全你。”
别人都说，用情深的一方，就是输家。明若一直觉得这话不对，感情是自己的，给出去多少，都是自己愿意的，根本不存在输赢的说法。可就算感情再多，也经不起这么一而再地给，而对方却一味的糟践。
她不想再追问，也不想再猜想，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反正这就是他想要的，她给他就是了。
“我知道了。”盛凌陌沉闷地应了一声。
拉开病房门走出去前，盛凌陌转回头看她一眼，而明若则呆呆地扭头看着窗外。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很足，明若却觉得遍体生寒。
几天后，离婚协议书送到明若手里，那会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找莫琪，她得出去散散心。
拿着那份协议书，明若就跟个自虐狂一般，逐字逐句地看得仔细，那字里行间，都在说明一个事实，只要她签上名字，往后，她就可以得到一大堆的不动产和现金，只是以后，她和盛凌陌，就再无瓜葛了。
明若拿着笔的手不断地颤抖，她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
可在写上最后一笔时，她还是崩溃地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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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琪奇怪地看了旁边的盛凌陌一眼，没想到他这么酷的人，也会自己来看榜单，他的新小弟霍公子应该很乐意为他跑腿才对。
不过，这盛学霸站的位置离明若是不是太近了点？莫琪脑子里装满问号，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明若脸色并不好，她连忙上前问明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明若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拉起莫琪的手便往校门口走，从刚才扭头看那一眼之后，她就没再给盛凌陌半个眼神，态度很明确，她与盛凌陌不熟，两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莫琪被明若拉着走出一段距离，还偷偷回头去看，发现红榜前已经没有学霸的身影，便好奇地问明若，“他刚才跟你说话了？说什么？”
明若摇摇头，说：“我刚刚……被人撞了，他扶我。”
莫琪了然地点点头，夸道：“盛学霸果然古道热肠啊！”
明若：……
这一次月考过后，盛凌陌在一中，成了最热门的话题人物，不管见没见过他本人，都能提上一两句。
比如盛凌陌人很高很帅，是新任的一中校草。
比如他成绩非常好，是数一数二的学霸。
比如他打架很厉害，是没人敢惹的校园大佬。
比如他很酷，从来都不多看身边的同学一眼。
……
明若看着眼前莫琪写的几张小纸条，有些不敢相信，这开学才一个月，对于盛凌陌的传闻，就有这么多版本了？
明若问莫琪，“是不是……太夸张？”
莫琪道：“哪里夸张，这就跟明星上热搜似的，关注度高，话题量自然就大，高中生活已经很枯燥乏味了，学生得自己找点活下去的动力才行。”
明若一脸震惊，“盛凌陌是她们……活下去的动力？”
莫琪翻白眼，“错，八卦才是大家活下去的动力！”
“哦。”明若受教地点点头，看来她真的是年纪大了，有点跟不上小年轻的节奏。
明若不想继续讨论盛凌陌，于是换个话题，对莫琪说：“这个周末……你来我家玩吧，新家。”
莫琪眼睛一亮，笑道：“哇，要搬过来了吗？真是太好了，你以后都不用一大早起来赶公车，真棒！恭喜恭喜！”
明若眉眼弯弯地浅笑，“谢谢。”
莫琪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买来送你，当乔迁礼物！不过不能太贵的，我买不起。”
明若摇摇头，说道：“什么也……不用买，一起……吃顿饭就好。”
虽然明若拒绝莫琪送礼物，但周末莫琪上明若家时，还是带了个小礼物送给莫琪，是一串造型可爱的风铃。
“可以挂在你房间的阳台上，声音不是很响，但很好听。”莫琪说。
之后两人便一起去阳台挂风铃。
暖房当天，明若只请莫琪一个好朋友，叶芷则请来不少人，都是舞蹈培训中心的同事，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从楼下逛到楼上，一路说不停。
明若跟莫琪躲在房间里，不想去面对不熟悉的人。
刚开始，因为房间门没关紧，两人都能轻易听到那些人跟叶芷的对话。
就听其中一个人对叶芷说：“你真打算拿了房子，就跟那边断个干净？”
叶芷没有回答，另一个声音又说道：“你可别太傻，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该抓还是要抓住的。”
又有人说：“我看她就是真傻，一个人带着女儿，只拿栋房子怎么够，以后生活靠什么？我看你跟那边还是不能断。”
………
明若在屋里听得变了脸色，莫琪连忙站起来，去将房间门反锁，很不爽地说道：“这些妇女真是的，唯恐天下不乱，还鼓励人去当小三吗？”
明若叹气，说：“自从妈妈……去舞蹈中心，人就变了。”
变得更现实，更势利。
莫琪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阿姨就应该和她们少来往。”
明若点点头，这事她确实得好好想一想，叶芷那些同事，表面上是为叶芷好，可那些话，却都是让人毁三观的话。
不过，直接劝叶芷别去舞蹈中心上班是不可能的，还是得想些迂回的办法。
这一天，一群女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闹了一个下午，直到吃过晚餐，才陆续离开，离开前，叶芷还很大方地每人送了一份礼物。
莫琪已经跟家里说好，今晚就住在明若这边，她要睡一睡明若那张粉色卡通风的大床才行。
四个人合力将屋子收拾干净后，梅姨就在门口台阶上摆一张小桌子，泡了壶花茶，又端两盘坚果，大家就坐下来边嗑瓜子边欣赏夜色。
“真好，有自己的院子。”叶芷感慨，灯光下，她笑的一脸满足。
梅姨看着院子，说：“花草还是少了点，得慢慢多养一些。”
“妈妈，梅姨，种……栀子花吧。”明若说，她很喜欢那白色的花。
叶芷笑道：“可以，我喜欢玫瑰花，小若喜欢栀子花，梅姨喜欢梅花，我们就每样种一些，等开花的季节，满院子的花香。”
那情形，光是想象都觉得美。
“对了。”叶芷想起个事，对其他人说道：“管理处那边说，有人来问我们出租的房子，明天要过来看。”
“这么快？”明若有点吃惊。
莫琪道：“大惊小怪，这里的房子本来就很受欢迎，明明很贵，大家还是抢着租。”
梅姨有些担忧地问：“有说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们一家都是女人，要是来个男生，会不会不方便啊？”
叶芷笑道：“三楼本来就独立出来的，我们最多只是和对方共用一个院子而已。”
之后，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下房租和其他收费，对未来的租客，都是充满好奇。
当晚明若和莫琪同床共枕，莫旗是个话痨，拉着明若说个不停，一直说到深夜还不肯睡，结果第二天，两人双双起不来。
直到隐约听到楼下叶芷和别人说话的声音，莫琪才匆匆爬起来，越过明若，跑去阳台看楼下的情况。
结果只看一眼，她就炸毛了。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大叫一声，“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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