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旁若无人的亲密

小说:[P5]愚者的恋歌 作者:紫虚
    满脸假笑的虚伪之人终于被揭开了伪装的面具,却依然在打感情牌企图迷惑祐介。听着斑目满口狡辩的胡言,又看看祐介对他纯真无暇的信赖,弥生自心口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适。她转过身,静静地揭开了唯一一副被画布遮掩着的画作,那正是如假包换的《小百合》真迹。

    借口《小百合》被偷而陷入瓶颈是假象,将画作临摹成千百幅用来卖钱才是真相。被这一切震惊到的祐介终于对自己的恩师产生了怀疑,却因此引来斑目的恼羞成怒。他拿出手机扬言要叫保全系统抓走弥生。

    “快逃!”握着的手机里传来莲急促的呼喊,弥生毫不犹豫地抓住祐介的袖子将他拉走,摩尔加纳也紧随其后。她冲到玄关打开门时,冷不丁与堵在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是我。”熟悉的声音和温度,令焦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弥生微微后退从他的胸口抽离,莲扬起手中的手机道:“来不及了,我们直接去殿堂。”

    不待祐介有什么反应,异世界导航APP便已开启。进入殿堂后,他们恰好与在庭院门口等待着的杏和龙司会合。

    祐介显然对于这一切都十分混乱,难以接受自己竟来到了斑目的内心世界。满目是流动的金□□望,空中飞散着金箔花瓣,虚荣的艺术馆里只看得见对名利钱财的追逐。在怪盗团带他逃离的过程中,祐介被迫见到了更多的真相,脸色也愈发惨白。

    弥生跑在队尾,以防祐介掉队或是被攻击。她望着祐介失魂落魄的背影,意识竟然有些恍惚,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着,曾经因志帆跳楼而闪现的破碎记忆又短暂地重现于她的脑海。

    被最为信赖的至亲之人所欺瞒背叛,是因为我太过天真吗?

    还是我本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

    难以抑制的情感一波接一波涌来,但现在还在殿堂里,弥生摇了摇头想要集中注意力。一行人好不容易到达出口,却被突然蹦出的警卫们拦住了。

    阴影斑目以大名老爷的夸张装束大摇大摆地现身,将自己的一切罪名当做吹嘘一般地讲了出来。话语如同尖锐的利刃,给祐介的内心更施加了无尽的痛苦。然而只有剖开鲜血淋漓的真相,才有获得治愈的可能。

    祐介将一切的痛苦转化为反抗的愤怒,在众人的眼前,觉醒了。

    他将狐狸面具连着血肉撕扯下来,蓝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包围,在这其中,喜多川祐介获得了新生。

    觉醒的祐介的加入了战斗,他们顺利战胜了警卫化作的阴影,只是那之后祐介也力量耗尽,怪盗团选择了暂时从殿堂撤退。

    在他们常去的那家涩谷的家庭旅馆中,祐介讲述了自己的童年经历,父母双亡的他自小被斑目收养,正是这份养育之恩令他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如今他已不再自我欺骗,而是决心加入怪盗团一同惩戒斑目。

    “欢迎加入,不过请你放弃裸/像吧。”莲说道。

    “嗯?那很困难。”祐介一本正经道,“我是不会放弃对艺术的追求的,所以请天羽同学和高卷同学……”

    “想都别想。”弥生以冰冷的微笑拒绝了,杏也表示坚决不会妥协。

    新成员的加入带来了温馨和睦(?)的气氛。解散时天色已晚,众人打算启程回家时,杏突然注意到弥生将外套落在斑目家了,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着凉,毕竟她的身体差在怪盗团也是有目共睹。

    此时正值春夏相交的五月末,入夜时分气温骤降,风中裹挟着阵阵凉意。祐介说道:“抱歉,是我的失误,我倒是无所谓冷热,但是我只穿了一件……”

    “咳,没关系。”弥生回想起刚刚的窘迫,连忙阻止祐介让他别多想,“我并不觉得冷,也没那么娇弱……”

    她话音未落,身边的莲便利落地脱下了校服外套递给她:“穿上吧,别着凉。”

    “不用了。”弥生推辞道,但莲的眼中有着固执和坚持,这是散漫随意的他偶尔会表现出的有些霸道的一面。

    杏和龙司有些会心地对视了一眼,杏笑道:“既然莲都这么说了,弥生你就接受他的好意吧。”

    “是啊,别等到时候生病了不能去殿堂,拖我们的后腿。”龙司也随声附和。

    众人言语之中流露出的关切之意,令弥生不好再推辞。她接过了外套并小声道谢。

    在车站道别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只有两人的归家路途。这只是平常的场景,却让弥生觉得内心无法安定下来。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种种意料之外的状况,又或许是因为此刻披在她身上的这件外套。

    样式普通的男式外套略微有些宽大,散发着融融暖意,衬得弥生愈发柔弱纤瘦。她隐约嗅到了淡淡的咖啡香气,那是雨宫莲身上时常沾染着的特有的气息,某种意义上也很符合他低调沉稳的特质。此刻,这些气息更加贴近环顾在她的周身,温和地包裹着她,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外套的主人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间,身着单衣的他显现出纤长的手臂和精瘦的腰身,看似羸弱的身材却能在殿堂里展现出极强的爆发力,优雅华丽又充满霸气的攻击姿态常常令人移不开眼。

    弥生勒令自己不要多想,但两人的状态和衣着或许能令旁人一目了然,刚才在路上就隐约感觉到视线,现在在电车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明明才想好要保持距离的。

    察觉到弥生疲累的神情,莲轻声问道:“累了吗?”

    “是啊,最近发生的净是些麻烦事。”弥生毫不犹豫地答道。一个星期过得比一个月还要漫长,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的高中生活会如此的波澜又富有戏剧性。

    “不过,能见证他人拼命挣扎、不愿屈服于命运的时刻,倒也不算太糟糕。”弥生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见雨宫莲嘴角微微泛起的弧度,她直觉自己是被这个人传染了。

    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弥生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说道:“总之,今天谢谢你。”

    “不用对我道谢。”莲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们是互相协作的关系,所以,请你更多地依赖我。”

    他的语气平和,眼眸幽深,却无端端散发出一股摄人的魄力。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两秒钟,弥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突然捂住嘴笑了起来。

    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弥生笑道:“哈哈哈,你刚才的表情和语气,跟那部DVD里的霸道男主角一模一样。”

    “……”

    “咳咳。”见莲的表情有几分无奈,弥生收敛了笑容,正想为破坏气氛道歉时,莲却恍若不在意地说道:“不错的笑容呢,要是能常常见到就好了。”

    “……”这回换弥生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撇开视线道,“作为不喜欢笑的人,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现在这样也……”“该下车咯。”趁着到站,弥生连忙将他拖下了电车,以免莲说出更多令人猝不及防的话来。

    在卢布朗门口道别时,弥生下意识拉扯了一下宽大的外套,说道:“衣服……我洗好了之后还你,你应该有多的一件吧?”

    “嗯。”莲注视了她一会,说道,“晚安。”

    “晚安。”

    夜风中传来淡淡的草木气息,带着半分清明半分朦胧的心情,弥生回到了家中。今天在殿堂时的记忆她仍未忘记,但也一时挖掘不出更多的线索,只能证明之前的感觉并非错觉。或许时机还尚未成熟,她暂时只能等待。

    现在,她已经有了陪伴在身边的同伴,等待的时光也不会显得那么漫长难耐了。

    第二天是公布考试成绩的日子,之前怪盗团开的学习大会有了收获,几人的成绩都还不错,龙司说自己国文从来没考过这样高的成绩,嚷嚷着要请弥生喝饮料。

    杏说道:“龙司真小气,至少得请吃饭吧?好不容易考完了,我打算和弥生一起去吃甜品~”

    “以我的财力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啦,话说,泡面和零食也可以?”

    “不用了,你能维持这个程度不被留堂补课就好。”弥生心情愉悦地看着自己排名靠前的成绩,同时发现莲的名次也在十几名左右。以他在之前学校课程落后的程度来看,能考到这样的名次算是认真努力过的结果。

    听到杏和龙司的话后,莲也思忖了片刻,说道:“要吃咖喱吗?”

    ……难道她看起来是容易被食物打发的类型吗?为什么都要给她塞吃的?不过,她真的有点想念佐仓老板做的辛辣咖喱了。

    “等攻略完殿堂再说吧。”斑目可是干劲十足地打算起诉他们啊。

    放学后他们再次来到斑目殿堂,为有着狐狸面具和白色尾巴的祐介起了Fox的代号。

    “怎么了?”见弥生一直盯着Fox的背影,Joker出声问道。

    “……没事。”弥生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很在意Fox的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甚至还想捏一下试试手感的,结合她平时经常给Mona顺毛的习惯来看,她对毛茸茸的东西大概也是有种偏执的爱好了。

    有了了解斑目的祐介加入,斑目殿堂的探索顺利进展着。弥生是初次完整地参与攻略殿堂,她发觉殿堂要比印象空间难度大,而且其中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新体验。比如跳入各种画幅中的冒险,再比如空间扭曲、高低错落的迷宫,都像是在奇幻电影里面才会有的场景,这或许也间接地说明了人心的复杂程度,真实体验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除了麻烦的钻通风口之外。

    经过两天的探索,他们没怎么费力就抵达了秘宝所在之处,只是接下来的面对的才是最大的难题。阴影斑目早已对他们有所防范,不仅亲自把守,设置警卫,还在宝物外面围了重重的红外线,简直和电影中防范贵重艺术品被怪盗盗走的情节过于相似。唯一的漏洞便是秘宝上方没有设置红外线。

    对此,怪盗团根据能利用的条件,想出了两个对策,一是将Mona吊到秘宝正上方的挂钩上,操作挂钩将他放下盗走秘宝,二是利用Angel能飞的便利直接飞下去盗走秘宝,两者都需要利用控制室的电脑造成短暂的断电时间。

    “还是吾辈来吧,毕竟吾辈个头小,比较不容易被察觉。”Mona毛遂自荐道。弥生也赞同他的看法,毕竟她要是不小心触碰到红外线就麻烦了。

    兵分几路的作战计划再次开展,在祐介的协助下,怪盗团有了像样的图标,预告信的风格也有模有样起来。

    在准备发布预告信的那天早上,弥生和莲难得在涩谷的中转站相遇了。虽然站点相同,但两人的上学时间总是会微妙的错开。互道早安后,他们不可避免地谈及了今天的行动。

    “……之后就从窗口那里撤退。怎么了?”弥生正和莲缕清着行动顺序、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时,突然察觉到莲正带着浅淡的笑意注视着她。

    “没什么。只是有种被关心和守护的安心感觉。”

    “……有没有人说过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只是担心自己被牵连而已。”弥生觉得雨宫莲变得越来越嚣张了,她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他最近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嗯,抱歉。”莲这么说着,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对于毫无悔改之心的团长大人,弥生打算在他的人格指数培养计划里多加几杯青汁,那是她最近在车站意外发现的很有营养的饮品,虽然味道……很糟糕。

    此刻的弥生察觉不到,在他人的眼里,两人之间有着怎样旁若无人的亲密。

    然而这一切都牢牢映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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