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顾呈安只是想给土蛋一个教训，没想到会翻车碰到土蛋他妈。

    听着土蛋号啕大哭，喊着“十三哥想淹死我”的话，他“啧”了一声，指了指土蛋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淹你了？刚才不是我救了你？”

    土蛋往刘婶的身后缩了缩，不吭声。

    “你什么你？！”刘婶把土蛋护在身后，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冲冲地说，“你还敢吓我儿子？！你说你每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也就算了，怎么着，现在还想杀人啦？！”

    顾呈安的手指被她一巴掌拍得火辣辣的，解释道：“我没有，你儿子刚才——”

    “怎么没有？”刘婶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打断他的话，瞪着眼睛说，“这里大伙都看见了，你还敢说没有，信不信抓你去派出所？！”

    “派出所？”顾呈安气笑了，“刘婶，你儿子刚才溺水，是我救了他好不好？”

    “你就放屁吧！你会有那么好心？”刘婶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谁不知道你顾十三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你上次抽我家土蛋耳光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顾呈安刚穿到这个世界，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一醒来就被陆淼说他打了他，现在又被刘婶说他抽了她儿子，也不知道这个身体留了多少烂摊子！

    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之前，顾呈安并不想多生是非，也无意和刘婶他们纠缠，耸了耸肩说了句“你们不信就算了”就准备走人，不料一转身就被刘婶冲上来拦住了。

    “你想就这么走了？你刚才要把土蛋推河里我们可都看见了！”刘婶拿着锄头往地上重重一敲，语气凶巴巴地对顾呈安说，“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这可是人命啊，你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老顾叔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们村里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人？真是造孽哦！”

    “你那贼眉鼠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其他几个妇女都纷纷出声谴责顾呈安，她们个个的肩上都扛着锄头，一副“你敢不承认就捶你”的凶神恶煞模样。

    顾呈安前世死的时候不过十九岁，死后也一直被困在墓园里，哪里见过乡下农妇这样蛮不讲理的阵仗，这些人摆明了不相信是他救了土蛋，而土蛋也一个劲儿往他妈背后缩，一副怕极了他的模样。

    这不免让他气上心来，觉得自己还真是救了个小白眼狼。

    “宿主，寡不敌众，我建议您先逃跑。”这时候系统0008在脑中好心地提醒他，只不过它的声音还是毫无起伏，听不出什么关心的感觉。

    顾呈安今天算是体会了一番好心没好报，此时心里不爽极了，闻言气笑了，在心里回它：“逃跑？我打架从来没输过，你怕什么？”

    系统0008非常实诚地说：“我怕她们一锄头下去，您可能会死。”

    顾呈安：“……”

    围着顾呈安的妇女有五个，不只人多势众，而且个个看起来都身强体壮，约莫是在乡下干多了农活的原因，其中有两个妇女的手臂看起来比顾呈安的还要粗。

    且不说动起手来有没有胜算，顾呈安也不可能真的和她们动手，思来想去，也只能像系统说的走为上策。

    然而他想走，这些妇女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纷纷伸手过来拉扯他，气势汹汹地说：“不许走，跟我们去见村支书！”

    顾呈安一个不注意，差点被其中一个妇女拉掉了裤子，顿时脸色一黑，一手抓着裤腰，一手用力推开对方的手：“往哪儿扯呢？手给我放开！”

    “嘿！你还敢还手？我今天就让你……咦，那不是老顾叔和顾婶吗？”那个妇女忽然指着河对岸的两个人说道。

    刘婶也看到了那两人，扬起了嗓子冲他们喊：“老顾叔，顾婶，你们儿子顾十三今天犯了大事儿了！你们快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顾呈安朝河对岸看去，发现对面的两个人看起来都约莫六十岁，男的个头比较高，但身材偏瘦，面容黝黑，手里牵着一头大水牛，背上挂着一个塑胶桶；女的比较矮小，肩上扛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挂着个装满青菜的竹篮子。

    “宿主，对岸的两位老人是原主的父母，顾志国和张玉琴。”系统0008出声告诉顾呈安河对岸两位老人的身份。

    父母？

    顾呈安的心里微微一动，目光停在两位老人身上。

    顾父和顾母干完农活正准备回去做饭，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刘婶等人，在刘婶的叫唤下，他们很快就牵着牛过来了。

    顾母看到顾呈安额头上青肿的伤口，“哎呀”了一声，也顾不上问刘婶叫他们过来有什么事情，连忙放下锄头上前拉着顾呈安，又心疼又紧张地问：“十三，这头怎么破了？出什么事了？疼不疼啊！”

    顾父虽然气儿子不成才，但是看他头都磕破了皮，也难免担心：“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儿去卫生院那里消个毒，别感染了。”

    顾呈安前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现在突然多了一对父母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他对上顾母担忧的眼神，摆摆手说：“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说着往在河边喝水的大水牛看了眼，扯开话题问，“你们二老……放牛呢？”

    顾母正要回答，旁边的刘婶就拉着她说：“顾婶，我喊你和老顾叔过来可不是为了闲聊的，你们家十三刚才把我家土蛋弄河里想要淹死他，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

    顾家二老一听说自家儿子竟然想把土蛋淹死，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出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呈安想说他没有，但是刘婶她们几个妇女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期间还添油加醋润色了一番，把他气得够呛。

    顾父听完，脸色奇差，指着顾呈安说：“你这个不肖子！你想要气死我啊！”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做！”顾呈安没好气地反驳，对刘婶说道，“你家土蛋自己下河游泳不小心溺水，还是老子把他救上来的！”

    刘婶等人看他死不承认，纷纷出声说要把他送到大队去让村支书评理。

    顾母见状，赶紧拦住她们，连声道歉：“别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亲戚朋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解决呢？这事儿是我们家十三不对，金凤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

    刘婶大着嗓门说：“顾婶，我就是念着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都是兄弟姐妹才没有直接把人送到派出所去，可你听听你家十三说的是人话吗？！我刘金凤可就土蛋一个儿子，我们家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这人要是没了，我找谁说理去？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也太过分了！”其他人纷纷出声附和。

    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顾父也是心知肚明的，从小就爱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眼下的事情是刘婶她们亲眼所见，他自觉理亏在先，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金凤，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儿子，我老顾给你道歉，土蛋没事吧？”

    刘婶哼了一声：“怎么没事？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土蛋早没命了！”

    顾父忙说：“你放心，该怎么赔偿我们一定赔，绝不赖账。”

    “对对对，我们一定赔。”顾母也跟着说道，她和老伴昨天才找了村支书，想让村支书那个在G市某个大厂做车间主任的儿子给自家儿子在厂里面安排个活儿，此时要是闹到村支书那里去，可就不好说话了。

    顾呈安刚到这个世界，虽然对原主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也不愿意看着一个年迈的母亲为自己道歉，也对刘婶的不依不饶上了火，当即上前将二老挡在身后，对刘婶说：“我说了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也别去找什么村支书了，咱们直接去派出所，顺便把你家土蛋也给我叫上！”

    刘婶等人没想到他这么刚，一时间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找土蛋，才发现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顾父原想息事宁人，没想到顾呈安非要逞强，以为他还不知悔改，气得手指发抖：“你给我闭嘴！派出所？你嫌事情不够大是不是？！”

    刘婶没找着儿子，只能说：“叫我家土蛋一起做什么？人都被你吓跑了！”

    “当然是当面对质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冤枉过。”顾呈安冷笑道，“除了土蛋之外，当时河边还有一个小孩儿，和土蛋差不多大，我记得他下巴的左边有个胎记，最好把他也叫上。”

    “下巴的左边有个胎记……这不是春姐你们家二牛吗？”刘婶问旁边的一位妇女。

    “听起来像是我们家二牛。”被称为春姐的妇女点头，狐疑地看着顾呈安，“你说我家二牛也在？你没唬我吧？！”

    “十三，你……”顾母担忧地看着顾呈安。

    “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顾呈安出声安慰她，一想起刚才顾家二老低声下气道歉的模样，心里又不爽了起来，对其他人说，“既然你们都知道是谁家的小孩那就好办了，现在先把人找出来吧，等逮到他们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草丛里某处露出一小片衣角。

    顾呈安眼尖地发现，那个衣角的颜色就是土蛋刚才放在河边的衣服的颜色！

    原来这个小兔崽子没跑，而是躲在这里偷听！

    顾呈安“哈”了一声，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快步跑过去，直接把人从草丛里拎了出来，一拎出来就发现，这小兔崽子手里抱着衣服，还光着身子呢。

    “十三哥，你你你你你你就饶了我吧……”

    土蛋苦着张脸叫了顾呈安一声，声音都结巴了。他刚才趁着混乱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因为做了错事又不敢逃跑，怕回头被顾呈安逮着了揍他，只能瑟瑟发抖地猫在草丛里，直到听说要去派出所被吓了一跳，才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饶了你？”顾呈安狞笑一声，“小兔崽子，你以为哥是吃素的吗？”

    刘婶看他提溜着自己的儿子，眼看又是要把人吓哭的架势，赶紧上前：“你吓他干什么？你还不把他放下来！”

    顾呈安非常配合地把人放下来，双手抱臂，对众人说：“现在人找到了一个，不是要去派出所吗？走吧。”

    “不要去派出所！！”土蛋赖在地上开始耍赖，光着身子泥鳅似的在地上打滚，“十三哥我知道错啦，你不要抓我去派出所！”

    顾呈安面带微笑：“我偏要去。”

    刘婶看到顾呈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不由气上心来，叉着腰说：“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她说着伸手去拉地上坐着的土蛋：“你给我闭嘴，嚎什么嚎！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土蛋一听说要叫他爸，浑身一震，死命扒住他妈的手：“妈！不能叫爸爸，他会打我的！”

    刘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让你爸来给你出气！”

    刘婶的丈夫是个直性子，脾气特别暴躁，平时在家里没少收拾土蛋，土蛋一听要叫他过来，顿时吓得什么都招了：“我我我我我今天和二牛下河游泳了！爸爸知道肯定会抽我的，你别叫爸爸，我知道错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刘婶有点蒙：“你说啥？”

    土蛋抱着脑袋不吭声，顾呈安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蛋子：“问你说啥呢？”

    土蛋缩了一下屁股，还沉浸在刚才被顾呈安恐吓的阴影中，被他一踢，当即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偷偷下河游泳，不小心溺水然后被顾呈安救上来事情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都认定是顾呈安想要把土蛋淹到河里，事情的真相让她们都傻眼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顾呈安。

    顾呈安摊了摊手，笑而不语。

    “不是……这……”刘婶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以为是土蛋怕顾呈安不敢说实话，“土蛋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骗我，你刚才不是说十三想把你淹河里吗？”

    土蛋扁着嘴说：“没有骗你，是真的，不信你们问二牛，他刚才也在。”

    众人一听，这才相信原来真的是顾呈安救了土蛋，刘婶等人一想到刚才自己嚷嚷着要送顾呈安去见村支书、去派出所一事，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特别是刘婶，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地问顾呈安：“那我刚才怎么见你把这臭小子往水里按啊？”

    “我那是想吓吓他，让他长点记性。”顾呈安说道，语气有些冷，“否则哪天淹死在河里都没人知道。”

    他后面这句话让刘婶一阵后怕，一想到刚才要不是顾呈安救了土蛋，她们家唯一的独苗就没了，心惊之余，又被自家儿子不只下河游泳还撒谎诬陷人的举动气得怒火攻心：“好你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土蛋委委屈屈地说：“我怕你打我啊！你上次说我要是偷偷下水，你就把我吊起来打……”

    “你这个……”刘婶简直要被他气死，说着突然弯腰脱下一只鞋子，动作十分熟练地按着土蛋，扬起鞋子照着他光溜溜的屁股蛋子就是用力一抽！

    只听“啪！”的一声，土蛋的屁股直接红了，他发出了惊天的哭喊。

    顾呈安：“……”

    真疼。